“我李邺是重商之人,大家都知道我经略荆襄,尽管军俸十分紧张,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免了商税,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无商不活,无商不富,没有商人,天下物资和财富就是一潭死水。
没有商人,南方的粮食在库房里霉烂,长安有钱却买不到粮食,没有商人,河西的羊皮堆积如山,无人问津,而江南的鞋匠却没有做鞋的皮子。
有人看不起商人,歧视商人,我相信这些人一定都是书呆子,不通人情世态,我是军人,我就知道商人的重要性,商人就像军队后勤的保障者,一支军队没有后勤保障,战争必输无疑。
那么一个国家呢?如果没有了物资流通,我相信这个国家就和死去没有区别,我绝不高抬商人,但也绝不贬低商人,我认为商人就普通农民一样,也是财富的创造者,同样有尊严,同样值得尊重!”
李邺的演讲赢得了在场数百名巨商大贾的热烈鼓掌,这也是李邺要亲自来江南的重要原因之一,他要利用这次售卖财宝的机会拉拢江南的巨商大贾,让他们将来为自己所用,成为自己的支持者。
接下来,巨商们各自散去,去参观选购自己中意的财宝,记下号数,然后上船去谈交易,一旦交易达成,财宝就立刻撤下展台装箱。
下午时分,李邺开始接见部分大商人,刘晏先领来一名白白胖胖的大商人,给李邺介绍道:“殿下,这位王琥是扬州最大的米商,开元二十七年,太上皇还曾经接见过他。”
王琥连忙跪下行大礼参拜,“小民王琥参见鲁王殿下!”
扬州最大的米商可不是卖米给扬州人,而是把江南的粮食输往长安,估计长安每年三成的输入粮食都是他提供的,否则当时的天子李隆基怎么会接见他?
这绝对是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他至少也有柱国的勋官,可以见官不拜,但他还是恭恭敬敬下跪,可见他情商很高,懂得保护自己。
李邺请他起身,笑问道:“王东主有没有看中喜欢的东西?”
刘晏在一旁笑道:“王东主看中好多,那尊韦陀护法玉器就是被王东主请走了!”
李邺眉毛一挑,那尊韦陀护法玉器足有三尺高,由重八十斤的大籽料雕成,是所有玉器中最贵的一件,售价三十万贯,居然第一天就被请走了,而且似乎还不止一件。
李邺向刘晏望去,只见刘晏用手指比了一个二,那就是两百万贯,李邺简直喜出望外,他连忙道:“王东主放心,我会给你写一件合法证明,证明你购之物是我售卖给你,谁敢抢掠伱的宝物,我来给你做主,一定会严惩对方!”
王琥大喜,连连施礼,“多谢殿下,那我就放心了,交割点在长江北岸江都码头,明天就可以交割!”
“不用担心,我们绝对为你保密,这是我的承诺,最后我会下令将所有的交易资料销毁,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谁买了什么财宝,这就是对大家最好的保护。”
李邺的表态让王琥吃了定心丸,他告辞走了,回去筹集钱粮。
刘晏笑道:“这位王琥之前就买了卑职带去的部分玉器和漆器,价值二十万贯,这次他又买了两百八十万贯玉器和黄金,包括五万两黄金,五十万贯的玉器和三十万贯的名贵药材,那支价值十万贯的千年人参也是他买走了。”
李邺点点头感叹道:“这些巨商的财富简直让人惊叹啊!”
刘晏微微笑道:“这些商人是很精明的,五万两黄金,也就三千斤,装三十口箱子,玉器和药材最多三口箱子,一艘船就能运走,很容易携带隐藏,他们实际上是把财富浓缩了。”
“关键是黄金价格会一直高启吗?”李邺笑道。
“卑职认为会!”
刘晏缓缓道:“经过这次安禄山之乱,河北上万富户都被摧毁,当时河北一两黄金兑换二十贯钱,一金难求,大家都意识到了财富便于携带的重要性,除非是大唐忽然发现了大量金矿银矿,否则百年之内,金银价格都下不来。”
“王琥全部是用铜钱交割吗?”
“两百万贯是用铜钱支付,其他八十万贯用布匹和粮食支付,明天晚上,卑职会亲自去江都和他交割。”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口道:“刘使君,又有大交易了!”
刘晏行一礼先出去了,李邺回到自己船舱前,负手望着下面的大营,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杨玉环缓缓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是不是一般百姓不能进来参观?”
李邺点点头,“太贵重了,一般百姓也买不起,反而传得沸沸扬扬,我就是想低调,才在江宁的江边举行,你看,巨商们都是从水路过来,也都很低调。”
“万一有些小商人也想买一件传家呢?就像夫君送我那块红皮羊脂玉,肯定没有它好,但肯定也有卖吧!”
李邺点点头,“我打算等大户们都选完以后,剩下的财宝交给王家,他们会在苏州替我长期售卖,这样,一些中小商人也有机会了。”
“我明白了,夫君考虑得很周全。”
这时,侍女上前行个万福礼道:“刘使君请殿下过去一趟!”
李邺笑着对杨玉环道:“估计也就今明两天忙一忙,以后就闲了,然后再好好陪你。”
杨玉环嫣然一笑,“夫君去忙,我这两天在绘画呢!秋浦县看到的早春烟雨图,那种感觉我想把它画下来。”
李邺点点头,“回头我来好好欣赏!”
他转身快步去了。
杨玉环回到起居舱,站在一幅水墨画前,画中有一头水牛,她想了一会儿,才提笔在水牛背上画了一个吹笛的童子。
有了人,一下子就生机盎然了。
宣州宣城县,送信士兵将李邺的信递给永王李璘,李璘急忙接过信打开,李邺在信中提到了高力士去襄阳,他原则上同意了高力士的方案,现在他在江宁,请永王殿下前往一叙。
这封信让李璘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是,他终于有了退路,而担忧是,李邺请他去面谈,他着实有点担心。
事实上,现在永王李璘的处境非常不乐观,已经到了接近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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