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哈喽，树先生

“咔擦！”

银灰色的通天光柱斩落在菩提古树的树干之上，饶是以菩提古树的实力，都被斩落下无数木屑飘飞，可见萧玄这一斩威力之强。

“他能伤到斗帝？”

萧炎长大了嘴巴。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他本来以为这个先祖就是个脑子一根筋的铁憨憨，对祖先大人的敬畏之心也渐去。

虽然知道萧玄很强，但再强也不过就是那个地步，这种人萧炎每天在斗帝空间之中要见一堆，连单人单刷魂族所有强者的张三丰都看了，萧玄一个被魂族围攻致死的人，又能有多强？

哪想到他这先祖就像是一个随机刷新的盲盒，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一出手竟然能伤到斗帝。

尽管那些木屑看上去不少，对于巨大的菩提古树本体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不可否认，他仍然是一剑伤到了斗帝。

寻常九星斗圣能伤到斗帝一点毛发都不可能。

“飕飕！”

这一下似乎真的让菩提古树愤怒了，无数枝条不断飞舞抽打，从四面八方向着萧玄逼迫而来。

“哈哈哈，来得好！”

萧玄哈哈大笑，丝毫不避，似乎斗气大陆上一万多年没再出现过的斗帝，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可畏可怖之物。

他将手中天碑重重往地上一顿，那天碑仿佛一个剑匣一般，从中飞出无数气剑，每道气剑都带着碧绿色的龙形，形成一道剑气龙卷风，向着漫天抽来的枝条迎上去。

“万剑灭绝斩鬼神！”

此乃杨规结合万剑归宗、灭天绝地剑二十三和斩鬼神创造的天阶斗技，效果很简单，就是以削弱原本斩鬼神大约三成半到四成的威力为代价，幻化出无数气剑剑雨。

成百上千道斩鬼神剑气。

“嘭嘭嘭！”

菩提古树的枝条，在靠近萧玄时，化作十八般兵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这些兵刃虽为木质，但菩提古树的斗帝本体，绝对比任何精金铜铁都要更为坚硬锋利。

剑气与木质兵刃发生碰撞，无数剑气在破碎消亡，而无数枝条化作的兵刃，也被削成漫天木屑飘洒。如果说刚刚萧玄一击斩鬼神斩出的，只是一蓬木屑雾气，现在就好像是下起了一场木屑暴雨。

仅仅是木屑散发出的香味飘出来，被萧炎吸入肺中，就感到头脑一阵清明，似乎原本到达瓶颈，如同一潭死水般的斗气，也开始活化起来。

“菩提古树，不愧是能斩斗帝的存在，果然恐怖如斯！”萧炎发出了传统的斗气大陆式感叹。

“堂堂能斩斗帝的菩提古树，不过如此而已！”

木屑雨落下，重新露出萧玄的身影。他看上去虽然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也多了许多裂口，甚至身上也平添了许多伤口，但看起来都是皮外伤，非但不影响战斗力，甚至眼中精光，还愈发明亮。

“你若再不拿出真正实力，我就在你树干刻下我名，到此一游了！”

“吱嘎！”

菩提古树的根系似乎抽动了一下，方圆百里之内的大地，都迎来了一场恐怖的大地震。

几十万年来不断被黑衣斗帝负面情绪侵袭的菩提古树，本来那点不多的本能，就变得狠戾阴鸷，何况萧玄还敢如此挑衅。

巨大古树散发出万丈光芒，数百条枝条再次向着萧玄抽来。

只是这一次，在半空之中，弥漫出了一股股滔天的可怕能量，数百条枝条合而为一，化作一道通天巨刃，在空中留下一道流光，如同天崩一般的流光，挟恐怖的威势，如同流星坠落般向着萧玄斩落。

它这一击，赫然正是当年斩杀黑衣斗帝时的屠帝之斩。

“哈哈哈哈哈，好！这才是斗帝之威！”

令萧炎感到惊诧的是，萧玄仍旧一步不退。他周围同样散发出恐怖的斗气，震碎虚空，整个人一步迈入域外虚空之中，开启族纹。

二星斗帝的灵魂与族纹燃烧，让他彻底超越了斗圣的层次。

但是，还不够！

面对能够比肩斗帝，甚至斩杀斗帝的一击，仍然不够。

或许菩提古树经过多年侵袭折磨，这一击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斩杀当年的黑衣斗帝，但仍然是货真价实的斗帝一击！

“来，斗破苍穹！”

萧玄的暴喝声中，天碑上七彩光芒汇聚成一柄七色气剑，七段色彩互相流动融合，最终聚合化作一道闪烁着灼灼白光的巨剑，丝毫不惧这斗帝一击，迎着菩提古树逆斩而上。

这正是杨规跟萧玄闭关几个月之中，教给他目前能使用的终末奥义。

以萧族最强斗技“苍穹斩”为基础，融合了诛仙剑阵、诛仙真意的帝阶斗技。这一招，直接被杨规命名为“斗破苍穹”，超越了目前斗气大陆上所能存在的所有力量。

甚至这一斩中，还包含着毫不畏惧、桀骜斩天的斩鬼神真意，在域外虚空中彻底爆发。

“轰！”

似乎连域外虚空都要被再次震碎，看到更外面的世界。萧炎在距离上百里的远方，仍然被这一击碰撞震的双耳、双目渗血，耳中蜂鸣不止，眼前也是白茫茫一片，头脑几乎眩晕到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道暖流顺着头顶流下，让萧炎的世界恢复了色彩。

他抬头一看，杨规正收回按在他头上的手，目光眺望着虚空之外的战场。

“师祖，怎么样了？”萧炎也看向前方，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哪怕是他天境大圆满的灵魂感知之中，也只能看到一片混乱的虚无。

“赢了。”就连杨规的语声中，都充斥着欣喜：“你这先祖，还真是够莽，不愧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敢燃烧全族血脉冲击斗帝的狠人。”

杨规伸手一抹，似乎是橡皮擦过被铅笔涂满的纸张，空间裂缝外，斗气大陆的这一侧，乱流瞬间平息下来，域外虚空没了祸乱根源，也很快变得平静，空间如同静止虚无。

萧玄的身影从空间裂缝外滚落出来，他全身被血浸透，周身所有窍穴毛孔，还在如同喷泉般喷涌鲜血。但他紧咬牙关，双眼瞪的老大，就是不肯失去意识。

而菩提古树的那根合体而来的巨大枝条，则是齐根而断，上面还带着焦黑和破损，摔落在地上。

杨规的身影在原地缓缓消散，而后如同从虚空中凝结，凝成完整的身体，刚好伸手接住下落的萧玄。

“咦，那不是……”

萧炎感觉杨规这一手分外眼熟。

“伱这身法不错，我学走了。”杨规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他这正是借鉴了萧炎结合三千雷幻身与自己速度的身法，这么帅的身法，不学不符合杨规的性格。

至于说当师祖的跟徒孙学东西会不会有失面子，达者为师嘛。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谁会跟谁学。

杨规掏出一颗仙豆，塞进萧玄嘴里，说道：“打得不错。”

严格来说，萧玄跟菩提古树对拼这一击，其实是占了便宜。

尽管菩提古树不复巅峰状态，尽管以整个战局而论，被斩落一根枝条的菩提古树并未伤及本源，只能算皮肉轻伤而萧玄一击之后却失去再战之力。

但就以这一记对拼而言，赢了就是赢了。

这对杨规也是意义非凡，这是他修炼了他这些实验道路中的人，第一次与真正的斗帝交手，并且战而胜之，这说明杨规设想的道路并没有错，确实有代替甚至超越斗气成帝之路的资格。

“嘿嘿，还得多谢天道大人传法。”

萧玄惊奇地感受着几乎是瞬间恢复的伤势和斗气，站起身来抱拳拱手致谢。

“你也甭客气，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杨规摆摆手，“我看你未来到了大千世界，也大有作为。”

“斗帝之后去的上位面么……”萧玄攥紧了拳头，他向来喜欢挑战极限和未知。之前是突破斗帝，现在既然斗帝之谜已经堪破，古元魂天帝之流根本也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对他来说，在斗圣那点小打小闹，远不如未来在大世之中争锋来的有趣。

“接下来该去看看那棵树。”杨规没让萧玄再上，现在萧家祖孙俩，捆一块也不够菩提古树打的，他脚踏虚空缓缓走了下去。

菩提古树被斩断了无数枝条，似乎完全引爆了本源之中，黑衣斗帝留下负面情绪，暴戾、疯狂、阴冷的气息朝着杨规席卷而来。

这股戾气之恐怖，足以生生将一个低阶的斗圣冻死，放到诛仙的世界，恐怕连诛仙剑和整个修罗界，都得变成温顺的小绵羊。

“哈喽，树先生。”

杨规身上天地自然的气息一闪而过，这股阴鸷的戾气，瞬间化为了自然的一部分，老老实实地盘踞了起来，不再对着杨规张牙舞爪。

然而阴鸷的气息被平复，可菩提古树挟带巨大能量的枝条挥舞抽击，却没有停止。之前的一击奈何不了萧玄，让菩提古树提升了攻击的强度。

现在足足有十几击向着杨规劈来，互相之间前后、角度，甚至还配合的相得益彰，仿佛天然自成阵法。如同十几个斗帝，站在不同方位，组成阵法向杨规发动攻击。

萧玄看的眉头大皱，心中不由担忧，手上的天墓碑再度凝结七彩颜色，随时准备一剑劈在菩提古树身上。

萧炎也拿出上千斤的九品金丹，准备在同一个地方引爆。

“树先生还挺暴躁的。”杨规笑了笑，如果是来个地至尊之上实力的强者，他心里还有些没底，可仅仅是一个斗帝而已，要是能把他杀了，他这天道也白当了。

杨规用手点指，手指速度之快，甚至如同长有千手一般。每一指点出，就是一种大道法则轰出，雷霆、异火、异冰、斗气、妖兽、丹药、灵魂、灵气，甚至就在其中，还有古树的身影。

种种多般，不一而足，每一种都对上了菩提古树的一根枝条。

这是萧家祖孙第一次见杨规正经出手，他们等瞪大了眼睛，不敢错过任何细节，而后却发现杨规的打法，自己根本没法学。

这些每一条都是能够直通斗帝甚至是斗帝之上的大道，每条道路都各自迥异、背道而驰，如果说硬要一个人兼修，别说使用出来了，就算这些秘籍摆在面前，那都是都看一眼就会爆炸的程度。

然而这些截然不同的道路，在杨规手上形成了一种无比自然的和谐，就好像是……

“生态。”萧玄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萧炎却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前世在地球上学过的义务教育知识：

“这些道路看似水火不容，但实则只是站在与它们相当的高度来看而已。师祖好像一个站在更高层次的人，将这一切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圈子，形成了……一个新的世界。”

萧玄也是聪明人，听萧炎这么解释之后，也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他不由感叹道：“竟能直接创世，这就是天道大人的实力么？果真是恐怖如斯！”

随着杨规打出的一整个生态圈的攻击，菩提古树的所有攻击都落了空，枝条在一旁无力地垂下，好像组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木篱笆。

“嘿，树先生，冷静一点，我们先谈一谈吧。”杨规再次喊道。

“你是谁？”

一个迟滞沉闷的声音传来，菩提古树说话很慢，因为它不具备完整人类级别的灵智，所以从未有人能够跟它这么直接交流。

只有杨规的“天问”技能可以。在武侠世界的时候，这技能就能把动物并不完整的灵智和本能串联起来，通过技能变成可以沟通的话语。

到后来沟通天道，现如今更是能让杨规直接登临代理天道的位置，与菩提古树沟通并不成问题。

“我是救你的人呀。”

杨规伸手拨开了一些拦路的枝条，这枝条的力度和坚固程度，甚至要超过五星以上的斗圣。

只不过对杨规没能造成任何有效阻拦，他的身形好像虚幻一样，非但走过了这些枝条的阻拦，甚至还径直走入了古树的内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