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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老看到菩提古树走出来时,其实心中是有些没底的。
原因无他,盖因菩提古树的形象气度,实在太过不凡。
一身锦襕袈裟,头戴金顶毗卢冠,手持菩提念珠,一身的佛光笼罩,双手合十,其身月白如玉。
初始时他站在一旁,如同众生之中一尘埃,毫不起眼;但他一步踏出,佛光乍现,竟比萧炎这大陆气运之子的光芒,更要耀眼几分。
冬老本就在觉得斗气大陆这一伙强人投的太过轻易,能打败血神族的势力,能让血灵子不惜放弃这斗气大陆全部好处的下位面,谁也不知道还藏着什么东西。
按说下位面不应该有这等实力,但能击败血灵子,就已然是超越了常规下位面的上限。既然原本的上限已经打破,力量的上限再能到什么地步,那可就不好说了。
能击败一个血灵子,又安知不能再出现个什么强者,击败自己这个地至尊大圆满?
因此当萧炎一脸轻松地让开,一个不知名的声音说出还有后手时,冬老是丝毫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转过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要看出现的这位打扮前所未见,却自成一股卓然气度,自称“菩提佛帝”的僧人,更是如临大敌。
但定睛一看,透过佛光看见的,却是让他一愣,随后冬老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你区区一个下位地至尊,甚至还不如刚才那个萧炎,谁给你的胆子,出来挑战我?”
冬老满面嘲讽,似乎不止是对下位面土著的嘲讽,还饱含着对自己太过紧张谨慎的自嘲,笑的眼泪都横飞了出来。
他摇头自嘲道:“想不到我凛冬老人,竟然已经落到要跟下位地至尊交手的地步了。你自称菩提佛帝,还是名不副实,何不干脆以你们这下位面斗帝的实力来战老夫?”
他这倒真不是自矜自夸,或是瞧不起斗气大陆。到了他这等境界,地至尊大圆满的实力,哪怕是在大千世界,也是绝对的强者,一些基本的谨慎总是有的。
但他心中已经给了斗气大陆最大的警惕,却不想最后他们派出来的竟是这么个下位地至尊。
这要让大千世界认识他凛冬老人的那些朋友、敌手知道,竟然有个下位地至尊敢蹦出来号称要与他一战,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但事已至此,已经跟血灵子说定,由他凛冬老人来出手,斗气大陆全部收益也归他,倒不好再让血灵子上来解决了,只能他亲自对战。
凛冬老人这边满心自嘲和哭笑不得,菩提古树却不见任何尴尬与退缩。仍是双手合十,淡淡一礼,平和地说道:
“贫僧本是九星斗帝,只是刚刚突破不久,还未来得及修改名号。且菩提佛帝一名,是贫僧师长所取,未报请过师长同意,也不得擅自修改。出家人不打诳语,倒不是有意欺瞒施主。”
菩提古树所言不假,他与其他地至尊都不一样。斗气大陆目前其余地至尊,都是来自于开辟新道、天道赏赐,惟独他菩提古树,纯是因为底蕴太厚,九星斗帝也仍犹未尽,当世界升格后,自然而然地突破到了地至尊的境界。
由于地至尊超越了之前斗气大陆上的修行境界,没有安排下雷劫,因此菩提古树的提升竟然无声无息,无人知晓。直到刚才萧炎一招落败于凛冬老人,菩提古树方才传音出口,这才让萧炎等人知道菩提古树有对付凛冬老人的信心,一哄而散。
“你是什么都无所谓,但我要跟你确定一点,是打死你就不会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著出现了吧?”
凛冬老人不耐烦地出口问道。
“佛曰,不可说。”菩提古树仍是双手合十,客客气气地回到。
“故弄玄虚救不了你的命。”
凛冬老人彻底失去耐心,一会收,比海波东的异冰还要凛冽不知多少的恐怖寒气席卷而出。
那寒气所过之处,一切都萧条冻结,风霜自生,仿佛流浪地球,飞出太阳系,进入了没有太阳,亘古不易的寒冬。
“哦?”杨规眼睛一亮:“这凛冬老人有点东西啊。”
“模拟寒冬环境罢了,虽然仗着实力强大,似乎盖过了那位海波东海老,但实际却比不得异冰之道纯粹,上限一眼可知。”
周元也跟着杨规喊海波东海老,吓得海波东一个激灵,赶紧偷偷地退出能听到这三个大佬说话的范围,这才松了口气。
“你不懂这老乌龟,他准是又想到什么鬼畜的事情了。”张三丰撇撇嘴,表示周元还是太年轻。
果然,又听杨规说道:“老周你是大户人家,有所不知,但这异冰才能造几块,而且过于极端,哪里比得上这位冬老,能够改变整体环境?”
“什么意思?”周元满脸迷茫。
“笨啊,这夏天的时候,多好的空调啊,甚至能够以此为基础带动整条新能源产业。绿色、高效、无污染,这得赚多少钱呐!”
杨规一脸的惊叹,似乎已经想到全小区恒温的空调控制上面了。
“不是,老杨你……很喜欢钱?”周元愈发迷惑。
他出生皇家贵胄,一生都在斗战交手之中度过,他实在不明白经济有什么意义,更想不通像他们这个境界的强者,要钱干什么用。
“钱对我肯定是没用,但盘活经济产业,乃至于改变全位面的经济模式、生产力水平,那是对全位面文明体系的提升啊。”
杨规跟张三丰也这么多年交情了,清楚他们这些古代人不理解生产力、科技与经济的关系和作用,但他几百年来也还是平等地歧视着这些古代土包子。
想到前世地球上,那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那踏入工业科技文明后以人战天的人类文明奇迹,看不起这些几百万年都还在封建古代世界的土包子也是理所当然。
杨规把地球上工业文明发展的历程,和现代文明的情形通过灵魂传输给周元后,惊的他半天闭不上嘴。
良久,这才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枉我当年发下宏愿,自以为旷古烁今,现在才知井底之蛙。这才是真正的人人如龙,这才是我们这些世界守护者真正该做的事啊!”
周元从躺椅上站起来,冲着杨规正色一礼:“老杨,高,实在是高,我周元自愧不如。”
“诶,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杨规虚伪地摆手,但嘴角比ak还难压,“来来来,坐下坐下,再来一瓶可乐,看他们打架。”
等周元再坐下来,把可乐吸管伸到嘴里,场面上菩提古树已经跟凛冬老人过了几千招。
凛冬老人不负其名,出手凛冽如寒冬,招招都是辣手,根本不管眼前的是下位地至尊还是与自己齐平的地至尊大圆满。
尽管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凛冬老人都没有把菩提古树这个下位地至尊放在眼里的理由,但一动起手来,就是无差别地要冻死所有人。
然而菩提古树只是双手合十,身上佛光大放。佛光之外寒冬凛冽,佛光之内却是草木丛生、百花齐放,如同春暖复苏。
凛冬老人万没想到一个下位地至尊能挡得住自己的攻击,刚才的萧炎可是上位地至尊,还不是一招就打成了重伤。
他也不多言语,加大了灵力的输出。除了寒气愈发恐怖,还带着无尽萧索之意,寒气笼罩范围内,一切生灵尽皆死去。
凛冬老人的道路与海波东不同。海波东的异冰之道纯是在冰属性上下功夫,而凛冬却是一整个环境。寒冬到来,万物死寂,正是如此。
“阿弥陀佛!”
菩提古树看着沿途生命力飞速消逝,忍不住诵读一声佛号,双手结印,光明如大日一般,抵抗住寒气侵袭。
单手推山掌印,如同推着一面光墙,将整个寒冬向外推出。
菩提古树身上袈裟鼓荡,毗卢冠金光闪闪,虽然看上去尽落下风,但愣是将自己周身几里之内,护的严严实实。仿若沙漠绿洲、海中甘泉,拦住凛冬老人每一次进攻,不得寸进。
“他妈的,这是什么怪胎!”
凛冬老人打一个下位地至尊打了这么久,心中不由有些惊怒。
他作为地至尊大圆满的强者,不是没经历过大战。非但经历过,甚至还身经百战。与人大战一两个月的时候,也并非没有。别说现在的他,就算是一个普通的至尊,也有大战几天几夜不停手的能耐。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一个下位地至尊跟自己战斗这么久。按说下位地至尊在他面前,蝼蚁一样,翻手可杀,菩提古树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凛冬老人不知道怎么才能战胜菩提古树,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战胜菩提古树。
人在面对长时间的未知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心神失守。凛冬老人久战不下,除了迷茫和烦躁,甚至还有一丝不可名状的恐惧。
这是人类在面对未知时的本能。
其实菩提古树的状态也并非表现出来的这么好。
他之所以能够以下位地至尊的实力,顶住凛冬老人这个地至尊大圆满,是因为他修炼的乃是佛法而非斗气。
就像是大千世界的灵力要高于斗气大陆的斗气一样,由杨规和张三丰这两个眼界早已超越大千世界、直通大道的大宗师,结合诸多世界创造出的佛修法门,也同样高于灵力。
菩提古树本体巨大,生命力与能量都百万倍、亿万倍于普通人类,他的本体就比人类的帝身、至尊法身更要庞大,靠着底子硬抗,也能接下来一些人类强者根本不敢接的攻击。
两厢加持之下,这才能与凛冬老人战到现在。
但初入下位地至尊,与地至尊大圆满,毕竟还是差着太远,菩提古树极限也快到了。
“阿弥陀佛,凛冬施主,既然无功,不如回返。”
到底是跟着杨规学艺,这几百万岁的菩提古树,也多了一份鸡贼。明明是自己撑不住,却一副为别人好的样子,气定神闲地单掌竖立于胸前,冲着凛冬老人规劝:
“凛冬施主地至尊大圆满的实力着实强大,但贫僧亦有自保之法。然而贫僧背靠一整个世界,久战对凛冬施主怕是不利。”
要不说菩提古树鸡贼,明明是自己持久不利,却说得好像是凛冬老人持久不利。
然而凛冬老人已经被菩提古树所使用的这超越他理解认知的力量,打的十分迷惘,未知让他丧失了一些判断力。
凛冬老人真的认为局势对自己不利,心中更是焦急。然而事已至此,他当然不愿意就此放弃,无功而返。
否则刚嘲讽了血灵子是废物,自己也狼狈而归,日后在大千世界他还混什么?
凛冬老人一咬牙,周身寒冷与死寂的气息又盛了几分,大声说道:“放屁!下位面土著,懂得地至尊大圆满的含金量么?老夫不管你修行了什么奇怪功法,终归不过是下位地至尊,你挡不住我!”
凛冬老人说罢,大量寒气侵袭过来,死寂开始吞噬着一切生机,就算菩提古树本体的庞大生机,都不敢抗衡,只能节节退缩。
然而那寒霜死寂蔓延的是如此之快,飘舞的雪花也在冻结着菩提古树的动作。
凛冬老人喘息甚巨,显然这一手对他消耗不小,但眼看着佛光一点点暗淡了下去,他老脸上还是露出了解气的笑容。
“死!”
正当凛冬老人正准备加把劲,一鼓作气消灭掉菩提古树之时,却感觉眼前的僧人,变得虚无缥缈,难以确定。
凛冬老人霍然抬头,却发现眼前的僧人周身散发出的佛光不再圆满莹润,如同羊脂宝瓶,反而变得如同大日,集刺如芒,刺破了他的寒冬结界。
“凛冬施主说的不错,下位地至尊终归不敌大圆满,既然如此,贫僧只好再精进一步了。”
菩提古树在半空中说道。
“扯淡。”凛冬老人都让这话气乐了:“你以为地至尊是什么境界,你这种土著能进入已经是邀天之幸,还妄想更进一步?”
“佛法无边。”
菩提古树没多说话,四个字出口,如芒佛光化作一轮大日,悬于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