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异变源头
“我这是……在哪？”
当赫尔的意识再次从混沌中复苏，那一瞬间的窒息感顿时让他猛地挣扎起来。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
就像是久溺于水中的落水者，重新呼吸到了空气一般，发出粗重的喘息。
直到半晌过后，赫尔方才回过神来，他开始慌忙地四下打量。
借着窗帘缝隙中透出的一线清晨阳光。
他见到头顶是熟悉的白色花边天花板，床边是上了年头，变得有些斑驳的老旧书桌。
床头摆放的柜子上，有一个淡绿色花瓶，瓶中插着一簇明黄色的小雏菊。
赫尔呆住了，这里就是他家，他自己的房间。
可怎么会，他明明在夜里遇到了畸变老鼠的袭击，根本没有再次睁开眼睛的可能了。
然而此刻他摸遍全身，却发现身上半点咬痕都没有。
就在赫尔纠结究竟眼下这一切是在做梦，还是被畸变老鼠咬死是一个梦的时候。
房间的木门却轻巧的被敲响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敲门的节奏拿捏得极为完美。
既清楚地起到了提醒的作用，又丝毫没有突兀刺耳之感。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
但赫尔恍惚间像是感受到了一种相当优雅的气息，让他躁动的心神都平静了下来。
于是他下意识地叫了声“请进”。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姿容惊世的美人儿。
她的身段修长完美，长得更是国色天香，身上有种古典与现代并存的独特气质。
不过唯一有些异常的是她的双眼深处，隐约可见两点寂静的蓝光。
这让赫尔有些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在这双眼睛之下，他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你醒啦，看来手术很成功！”
陌生美人眨巴着眼睛，多看了赫尔两眼，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手术？什么手术！”
“难道昨天夜里……我想起来了，最后是你们救了我吗？”
赫尔此刻灵光一闪。
脑海之中有些散碎的记忆整合了起来，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从结果上来说，的确如此。”
陌生美人摊了摊手，随后便领着赫尔往房间外走去。
赫尔的家是一栋带花园的两层小楼，他走出位于二楼的房间，来到小阳台上。
院落之中。
一个皮肤白皙得有些病态的俏丽少女原本正在棋盘前冥思苦想。
她偶然听到脚步声，循声望来。
见到是赫尔，少女顿时长松了一口气，眉眼间露出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欢喜。
“赫尔哥哥！”
“行了，早就说过他死不了。”
“快落子吧，或者快点认输，承认我是你不可能战胜的存在！”
少女刚刚惊喜地抬手挥舞叫出声来，就被棋盘对面那个懒散的男人轻哼着出声打断。
“唔，我投降啦！”
“梁萧大人已经轻易击败了这个星球上最年轻的百兽棋九段棋手梅丽莎！”
“昨夜我小胜梁萧大人的一局。”
“实在是卑鄙无耻，不该趁着梁萧大人不懂规则的时候下杀手，更不该那么嚣张！”
梅丽莎举起双手，吐着舌头向棋盘对面的男人认输，看上去十分俏皮可爱。
“知道就好。”
梁萧无视了不远处雅典娜略显古怪的目光。
他在智商上欺负完小女孩过后，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来。
随后将手里的诸多兽型棋子扔进了棋盒之中。
两人玩的这种名为百兽棋的存在，乃是这个世界的特产。
整体规则有些接近象棋，但棋子更多，更复杂。
且一开始并非是直接摆明棋子开始厮杀。
而是通过先后手摸到的不同棋子来制定自己的战略。
就像是将卡牌游戏和棋类游戏结合到了一起一般，玩起来既有博弈感，也有概率所带来的趣味性。
当然了，一旦弄清楚规则，以修真者的悟性智慧。
哪怕不动用任何作弊手段，也足够梁萧在一夜之间，超越一个棋力惊人的天才棋手。
赫尔见到这离奇而和谐的一幕，心中却并不如妹妹梅丽莎那般轻松。
因为他见到那个发丝雪白，背负冰晶双翼的少女，就安静地站在那个男人身后。
如果说其他两人他并不十分清楚其手段。
但这个发丝雪白的少女。
赫尔却是极其清楚她能爆发出来的破坏力，那是可以轻易摧毁圣奎尔列斯的存在！
“罢了，也是时候做点正事了。”
梁萧这时候抬手一招。
赫尔就感觉到了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量将他从阳台上托了下来。
梁萧随意一指，点在赫尔的胸口，后者只感觉一股奇异的能量游走于他的全身。
下一刻，赫尔就感觉手心一阵发热发痒。
他刚准备看看怎么回事，没想到手掌只是往上一翻。
顿时就有一团形如血管的恐怖触须从开裂的掌心深处不断窜了出来。
这一幕看上去格外的诡异和吓人。
“啊？！！”
赫尔和梅丽莎见到这一幕，都是骇得面容失色。
“嗯，凡人游走内息的奇经八脉，被血骨升灵丹异化成了具现的血肉组织。”
“这些血肉触须可以汲取这个世界的血肉精华，用来强化自身身体。”
“但我已经细细推演过了。”
“这血肉大丹系列的第一个丹方只是有些不稳定，可大方向上却并没有出错。”
“原本它应该变成适合汲取灵气的劣质灵根才对，怎么会变成这样……莫非是世界诱因不同导致的？”
梁萧沉吟半晌，最后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根据观察到的一些结果。
他知道这个世界的血肉精华能量，是会根据生灵的本能意愿进行异变的。
也就是说，这种血肉精华作用于生物身上时，具有一定的自适应性。
赫尔生活的这个世界里，并没有灵气的存在，反而铺天盖地都是血肉精华。
他虽然恐惧于这些血肉精华所造成的畸变怪物。
但心底也不得不承认这些畸变怪物的强大，潜意识里希望得到这份力量。
昨夜在血骨升灵丹起效果过后。
赫尔掌心出现的这些血管触须，就开始自发地吸收那些游离于空气之中的血肉精华。
他之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感受自身的改变。
是因为之前吸收的微量血肉精华，都用来修复身体了。
昨天夜里，梁萧也正是因为见到这奇异的一幕。
所以才想着再多花费一点时间，观察一下血骨升灵丹的药性发散结果。
于是就循着气息，带着昏迷过去的赫尔，找到了他家。
不得不说，赫尔的妹妹梅丽莎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明人。
以她的年纪，见到有三个不似常人的家伙。
还用类似于隔空御物的超自然手段，拖着她的哥哥赫尔上门。
梅丽莎非但没有被吓疯掉，反而是在短短时间内接受了事情的发展。
在将赫尔安顿进房间休息之后。
梅丽莎也是差不多一夜没睡，用遍了她能做到的所有办法。
她小心讨好着三人之中，占据主位的梁萧，摸索着这个神秘来客的脾性。
所幸最后她干得还不错。
梁萧对这个十分冷静聪明的小姑娘并不反感。
梅丽莎的知识水平不低，梁萧通过与她聊天得知了这个世界文明的不少信息。
原来他们来到的这个城市名为圣奎尔列斯，属于雪鹿公国。
这个世界的确是个科技水平还算不差的世界，但却并未完成星球统一的大业。
相反这里的人类文明势力极为分散，足足有上千个公国。
不过这些公国在封建时代，都曾尊奉着同一个宗教——自然教会。
自然教会的宗教文化是崇拜动物和自然。
因此这些公国就跟雪鹿公国一样，大多以兽为名，还拥有各自的动物图腾。
虽然在科技发展，迈入现代社会之后，自然教会已经渐渐地不为新生代所熟知。
但熟知历史的梅丽莎却跟梁萧说起过。
这个自然教会曾在思想领域，持续统治了这个世界四千多年。
中间从未断过传承，也完全没有其他宗教能与其竞争！
连梁萧听到这一点都颇为惊奇。
因为在这样一个原本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
居然有统治力如此恐怖的凡人宗教诞生，实在是一个莫大的异数！
“梁萧大人，我的哥哥他是不是被感染，要变成畸变怪物了！”
梅丽莎艰难地将目光从赫尔手掌上的异物触须上移开，对着梁萧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
梁萧收回了发散的思绪，回头看了潘多拉一眼。
小僵尸与梁萧有精神联系，立刻就明白了后者的意思，手上当即浮现出了一小团血气。
这是潘多拉利用荒芜领域从这个世界汲取而来的，对她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但当梁萧转手将其打入赫尔体内过后。
后者手上的血管触须顿时海草一般摇摆起来，争相汲取着这精纯至极的力量。
赫尔身上的气息，简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增起来。
雅典娜在一旁记录着一些数据。
发现这个凡人的实力短短时间之内，就提升到了相当于天岚大陆先天武者的地步。
当然了，他并没有先天武者那种强大内气的加持，真实战力肯定差得不少。
只有体魄方面相当强大，达到了先天武者易经洗髓那个层次。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和力量！”
赫尔不敢置信地握住了拳头，身体的平衡都有些无法保持了。
此时他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脆弱无比。
脚下稍微一用力，直接就踩碎了地砖，踏出来一个深坑。
这股轻易得来的，可怕的力量甚至开始让他感到有些惶恐，心中非常不安。
与赫尔的惴惴不安比起来，梅丽莎却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激动和狂热的眼神。
“梁萧大人，您居然有利用血肉污染进行人体强化的技术！”
“这就是我的老师一直以来所追寻的方向啊。”
“他一直说过若是有一天研究出了这种技术，那么血肉之灾就会得到平息，这个世界就会重归正常的！”
梅丽莎虽然看不懂梁萧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很擅长从结果推论过程。
在从自己的各个角度，察觉到赫尔身上拥有类似于实验室里高级畸变生物的气息。
而且赫尔还没有失去理智，发生形体上的恶性畸变之后。
她瞬间就察觉到了眼前这一幕给这个世界带来的重要意义，她必须要抓住。
“哦？你的老师是谁，他对这造成血肉之灾的力量，很有研究么？”
梁萧原本都准备离开了，闻言又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他从不轻视凡人的智慧，因为这芸芸众生之中，总是会有不可思议的天才人物出现。
这个世界若是有对血肉之灾有了一些研究成果。
毫无疑问对他开发更多血肉大丹是有借鉴和加速作用的。
这种惠而不费的好事，他不会去拒绝。
“我的老师是墨瑟教授，他是这个公国里最博学有才的人。”
“不止是在雪鹿公国，他在世界上都是非常出名的神学家，史学家，生物学家！”
梅丽莎说完，小脸上露出了崇敬之色。
梁萧听到这一连串的名头也是颇感好笑，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当真是没见过世面。
生物学家勉强还能跟研究人体强化技术搭上一点边。
但神学家和史学家就差得太远了。
而且看这些名头的排序，搞不好这个叫墨瑟的家伙，其实更擅长研究历史和神话吧。
梅丽莎看出了梁萧的不以为然，有些着急地解释道：
“墨瑟老师真的很厉害的！”
“他曾经是什么起源计划的重要成员，好像还知道这个世界末日背后的真相。”
“只不过他不肯跟我细说，每次都说这是权力者的贪婪还有狂信者的无知带来的恶果。”
“灾难爆发后，他回到雪鹿公国，也一直在研究解决的办法。”
“我只是有幸成为了他回国后的助手之一。”
“现在城中的食物饮水净化系统，以及遏制城市里血肉污染蔓延的诸多措施都是他最先设计出来的……”
小姑娘为了留住梁萧这个神秘存在。
也不管有用没用，一口气将所知道的，觉得能吸引到梁萧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梁萧摩挲着下颌，咦了一声。
对于这个世界爆发血肉之灾的原因，倒是难得提起了一点兴趣。
毕竟究其异变源头，往往比追着旁枝末节效率要高得多。
“走，那就去见一见梅丽莎口中惊为天人的墨瑟教授，听起来这个人似乎知道得挺多的，别叫我失望才好！”
梁萧长笑一声，在梅丽莎指明了墨瑟老师所在的实验大楼方向过后。
立刻施展鬼域将院落中，连带着赫尔、梅丽莎兄妹在内的所有人裹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