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这不符合逻辑
戴春峰的指示如临大敌,不过这是意料中的。
津门站站长被指认是红党,突然又死了两名组长,这可是大事,没有人能处理得了。
檀润青立即打电话到津门警察局,让刚才参加行动的人都回来,当然庞赓恕也一同带回来。
姚志明在旁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中忐忑不安。
不过当他听到檀润青说把庞赓恕带回来的时候,知道这位庞站长应该出事了,而且事还不小。
姚志明心中不由暗喜,如果庞赓恕真的有问题,津门站站长的位置肯就要空出来了。
自己现在是副站长,要提拔的话,很可能就是自己顶上去。
当然,这还中介自己的推测,具体发生什么事还得跟檀润青确认。
看到檀润青放下电话,姚志明连忙问。
“檀组长,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好意思,处座到达之前我什么都不能说。”
姚志明正想说有这个必要吗,我都猜到了,就听檀润青道。
“姚副站长,处座有令。”
吓和姚志明连忙挺胸立正,等着听戴春峰的指令。
“从现在开始,津门站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也不允许对外联络。”
“你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大会议室,不许说话,等候处座的到来。”
姚志明虽然觉得得檀润青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味,但是庞赓恕到现在没有回来。
而且檀润青确实给戴春峰发过电报,还得到了回复,说明已经得到了戴老板的授权,他不敢不听。
“是。”
姚志明说完就出去把所有人都召集到大会议室。
一开始大家以为要开会,一个个谈笑风声泰然自若。
等人都到齐之后,姚志明突然沉下脸来,“肃静,不许说话。”
众人都觉得这姚副站长趁着庞赓恕不在好不容易当一回家,有必要这样对自己的同事吗。
可是等到出去执行任务的人回来,却看不到庞赓恕的时候,大家才觉得可能出事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变得忐忑不案起来。
两个多小时之后,檀润青亲自开车到机场迎接戴春峰。
刚到那一会儿就看到一辆德国容克52军用运输机出现在机场上空,这应该就是戴老板坐的飞机。
飞机秀快就降落了,在坑坑洼洼的跑道上崩崩跳跳地滑行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机场门打开,戴春峰出现在机舱门口,檀润青立即把车子开过去。
戴春峰面色阴沉地从飞机上下来,看到檀润青只是点点头,然后便钻进车里,一言不发。
到了津门站之后,他径直走进站长办公室。
等檀润青把门关上之后,才开口。
“小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就是抓捕一个王有哲吗,你们不但让他死了,为什么自己还死了那么多人?”
檀润青亲自给他泡了杯茶,这才把津门站去警察局抓捕王有哲,以后来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戴春峰一直默默听着,没有插一句话。
最后,檀润青才道,“处座,我怀疑津门站内真的有红党。”
直到此时戴春峰才端起檀润青给他泡的那杯茶喝了一口,然后才问,“何以见得?”
“首先王有哲指认庞站长是红党,我觉得无风不起浪。”
“当然,这只是王有哲的一面这词,并没有物证和人证,所以作不得数。”
“另外,叶万全和肖明辉互相被对方打死,这就蹊跷了。”
“当然,我刚才了解到,他们两个是行动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平时在工作上经常有摩擦,而且两个人个性都很强,谁也不肯服输。”
“所以有人怀疑他们两个是公报私仇,都想借着追捕王有哲的机会置对方于死地。”
“但是我个人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即使他们平时就有矛盾,也不可能在抓捕罪犯那样关键的时刻自相惨杀。”
戴春峰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檀润青的眼睛,表情显得相当认真。
“你的意思是,叶万全和肖明辉两个人当中有一个可能是红党?”
檀润青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当然,现在还没有证据支持这个结论,所以只是假设。”
戴春峰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盯着茶杯里的茶看了半晌才道,“你去把庞赓恕带过来,我先跟他谈谈。”
“是。”
檀润青立即起身,去把单独关在隔壁一间小会议室里的庞赓恕给带过来。
听说戴老板从金陵赶过来了,庞赓恕心情复杂。
他万万想不到抓捕一个王有哲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那混蛋居然污蔑自己是红党。
自己跟王有哲虽然平时谁也不服谁,但真没到你死活的地步啊,他想不通,姓王副局长的为什么要这么陷害自己。
他即便说自己是日本特务也比说自己是红党好,这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啊。
因为常校长对红党恨之入骨,早就有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指令。
平时特务处抓到十个日本特务都不如抓到一个红党得到的奖赏多,所以大家对抓红党的积极性更高。
以前自己也在想方设法抓红党赚奖金,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终竟然也会成为别人的奖金。
要是无法自证清白,自己这辈子可能就断送在姓王的手中了。
庞赓恕一把抓住檀润青的手,“檀组长,求你帮帮我。”
檀润青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笑着安慰道,“庞站长,现在处座来了,你只要跟他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庞赓恕哭丧着脸道,“处座如果那么好说话,他就是不是处座了。”
见檀润青还是不答应,庞赓恕突然压低了声音道。
“檀组长,我不会让你白帮的,兄弟在天河路12号租了一个小院子作为站里的安全房,还没有启用过,只人我一个人知道,院子里花坛左边那棵柿子树下埋着二十根小黄鱼和五百个银元,以及别人送给我的几样古玩,是我这些年所有积蓄,连房子和埋在地里的东西都给你了。”
听到有钱和房子,檀润青终于松口。
“既然庞站长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尽力而为吧,不过戴老板能不能听得进我的话,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庞赓恕连忙道,“檀组长只要能尽量,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接受,大不了就是一死。”
檀润青连忙安慰道,“庞站长太悲观了,处座应该不至于要你的命。”
庞赓恕叹了口气,“王有哲如果污蔑我是日本特务,我也不怕,可是那混蛋竟然说我是红党,我就担心处座拿我做典型,杀鸡给猴看啊。”
檀润青没再说话,别说庞赓恕主动给了钱和房子,即使没给自己也要帮他说情的。
毕竟王有哲指认庞赓恕是红党之后又逃跑,这完全不合逻辑。
为了不让戴春峰对自己产生怀疑,自己必须主动指出王有哲的证词有问题,告诉他王有哲很可能在污蔑庞赓恕。
反正王有哲人已经死了,自己怎么说都没有人出来反驳。
但是现在还不能让庞赓恕看出来,否则那房子和钱就得不到了。
檀润青带着庞赓恕来到戴春峰面前,“处座,庞站长到了。”
说完便要转身出去,准备给他们单独谈话留空间。
这种主动回避的方式也是在向对方暗示,自己心胸坦荡荡,并不关心他们谈什么。
戴春峰见状,立即把他叫住,“小檀,你留下。”
檀润青等的就是这句话呢,只有自己在现场才能适时帮庞赓恕说情。
他连忙回头,“是。”
戴春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这才瞟淡淡了庞赓恕一眼。
“小庞啊,你也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了,平时我对你怎么样?”
刚才看到檀润青转身出去的时候庞赓恕暗暗着急,直到戴春峰把他叫信才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听到戴春峰问自己,他连忙挺身立正,“处座对属下恩重如山。”
戴春峰突然面色一沉,“可是,我万万想不到你竟然是红党。”
“好好的津门站长不做,为什么要当红党,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难道忘记了常校长对红党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指示?”
说到这,戴春峰突然重重叹了口气。
“即便如此,我本人还是很欣赏你的,只要你能把加入红党的经过跟我详细说一遍,同时把你的上线和下线都告诉我,我可以即往不究,甚至仍然让你当津门站站长。”
戴春峰话音刚落,庞赓恕就扑通一声跌倒在他跟前哭诉道。
“处长,我知道这些年的表现让你失望了,但我真的不是红党啊。”
“这些年在津门站,我跟王有哲难免会有些摩擦,那都是公事,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我是真想不到那混蛋怀竟然恨在心公的私仇,他是成心污蔑我啊。”
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戴春峰不悦地蹙起眉头。
“不要拿这事当借口,檀组长到津门这段时间也针对津门警察局做了不少实事,王有哲为什么不污蔑檀组长,偏偏污蔑你?”
“都说苍蝇不叮无逢的蛋,难道你本身真的没有问题?”
“你至少也得拿出王有哲污蔑你的证据别人才能相信你真的无辜吧?”
庞赓恕一时语塞,心说我要是有证据就不用麻烦处座你亲自跑一趟了。
可是这话他又不敢说出口,只能求助地看向檀润青。
檀润青知道是时候自己出马了,他连忙谦虚地戴春峰道。
“谢谢处座对属下工作的认可,不过我到津门的时间短,不敢跟庞站长这种长期在津门工作的老人比。”
“王有哲也算是津门的地头蛇了,警察局长又是个手握实权的职务,这种人心气肯定会高一些。”
“偏偏庞站长的工作就是监督他的,在这过程中肯定或多或少会损害到王有哲的利益,平时可能不太当回事,但是当王有哲发现庞站长带人来抓他的时候,以前所有累积在心中的怨恨顿时就来了个总爆发。”
“他肯定是因为平时做了太式出格的事,知道这回逃不过了,所以才污蔑庞站长为红党,想拉他垫背。”
檀润青说这些话的时候,戴春峰端起面前的茶杯低头喝茶。
等他说话之后,才抬头瞥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庞赓恕是冤枉的,津门站并没有红党?”
檀润青笑呵呵道,“我觉得庞站长是冤枉的,但是津门站不一定没有红党。”
戴春峰只是眼神微微一滞,但是并没有作声。
相反,庞赓恕惊得瞪大了眼睛,“檀组长,津门站怎么可能有红党?”
虽然檀润青说自己是冤枉的,多少让他松了口气。
但是只要津门站内有红党,自己这个站长同样脱不了责任,让他不由地又紧张起来。
他是真担心檀润青拿了自己的钱不肯真心帮自己,还火上浇油。
檀润青冲他笑道,“庞站长别着急啊,听我慢慢分析给你听。”
庞赓恕无奈,现在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人家手中,只得默默等着他的下文。
就连戴春峰都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檀润青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这才不紧不慢道。
“首先,我觉得王有哲即然已经指认庞站长你是红党,他之前不论犯多大的事相信处座都不会再深究,他完全可以安心等着升官发财。”
“奇怪的是,那家伙突然逃跑了,难道你不觉得蹊跷吗?”
庞赓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王有哲这一行为确实有问题,只是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一时还想不明白。
檀润青又给戴春峰续了杯茶,这才继续道。
“王有哲这一行为只能说明他指认庞站长是红党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为的就是让我们对他放松警惕他好伺机逃跑。”
“但是我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被我们忽略了。”
“王有哲本身的问题可能并不仅仅是我之前查到的贩卖烟土,以及私自倒卖军火那么简单。”
“还能有什么事?”庞赓恕迫不急待地问。
“他可能暗中跟红党有关联,当然,那个五毒具全的家伙不太可能是红党,但是不排除他为了个人,暗中跟红党做利益上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