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难道他也是见鬼
檀润青眉头不由蹙了起来,“会不会出事了?”
柱子摇头,“不知道,不过昨天好像还有人看到他在大华电影院门口捡烟头,估计是临时有事离开了吧。”
“当初他提到的那间杂货铺呢,有没有什么异常?”
如果阿水真的只是临时有事离倒没什么,檀润青最担心的是阿水没有盯梢经验,当时自己虽然对他进行了突击培训,但是仍然可能被对方发现。
好在柱子是否定的,“我今天拉着黄包车经过了两次,杂货铺老板一直在里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檀润青这才又问,“去津门之前,我让你把杂货铺老板的照片拍下来,拍到了没有?”
“拍了,也洗好了。”柱子说着,到里屋拿出一张照片给檀润青。
檀润青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发现这家伙中等个头,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灰色粗布长衫,一脸憨厚相,从面相还真无法判断他到底是种花家人还是日本人。
如果他真是日本人,说明非常精通潜伏之道,那就是隐藏在普通人中,不论吃穿都跟周围的人一样,和身边的人融为一体,这样才不会引导起有心人的注意。
檀润青把照片收起来,然后才对柱子道,“我先回药店去了,你继续找阿水,一有消息马上就打电话到药店,但是明面上不要显得太着急,更不能被那个杂货铺老板知道你在找这个人,以免引起怀疑打草惊蛇。”
柱子连忙道,“知道了少爷,我已经悄悄派了几个拉黄包车的兄弟留意阿水的动向,一旦发现他就通知你。”
离开速达车行,檀润青回到自家药店。
福伯知道他要回来,已经买好了菜,正在厨房里忙碌呢。
二嘎在前面看店,看到檀润青,立即迎出来一脸欢喜。
“少爷,福伯在做红烧狮子头,你离开半年他都没做过,今天是专门为你做的,我也可以沾光。”
檀润青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怎么样,这半年跟福伯学医有没有进步啊?”
二嘎道,“我已经开始给病人把脉了,每次有病人来师傅都先让我把脉开方子,然后他自己再把给病人把一次脉,把我方子里的错误指出来。”
檀润青点点头,“很好,继续努力。”
这年头中医的传承还都是师傅带徒弟手把手教,而且至少要当十几年学徒才能真正独立看病。
不像后世那样,上医科大学五年出来,熬过实习期过后就可以独立开方子。
学中医除了背方歌死记各种方子之外,把脉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真正好的中医根本不需要你讲病情,他只要把一下脉就知道你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这时,福伯从厨房里端了一碗刚炒好的干煸四季豆出来,“这孩子在中医方面还真有点天赋,只要肯用功,一定会有所成的。”
二嘎立即冲福伯道,“福伯,我一定会用功的。”
福伯笑着点点头没说话,将手中的菜放到餐桌上,又转身回厨房去了。
厨房里飘来一阵阵香味,檀润青忍不住跟了进去,发现一个砂锅里正炖竹荪玉竹老鸭汤,别一个铁锅在炖红烧狮子头。
福伯拿了一个碗,盛一碗鸭汤递给他,“饭马上就好,你先喝碗鸭汤解解暑气。”
檀润青接过来喝了一口,鲜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吃过饭之后,檀润青回就到自己屋里。
他不在金陵的这半年二嘎每周都会进来打扫,所以屋子非常干净。
檀润青刚把从津门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二嘎就来敲门,说林沐泉打电话来,有重要的事向他汇报。
檀润青下楼,拿起话筒,“沐阳,什么事?”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林沐泉激动的声音,“少爷,盘尼西林的产量又翻了一倍。”
盘尼西林根本不愁卖,不论生产多少都能卖得出去。
这是好消息,檀润青当然很高兴,着实把林沐泉和杨明溪两个夸了一通。
“很好,你们两个好好干,一要把药厂管理好。”
可是林沐泉却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少爷,我觉得杨明溪好像有问题。”
“什么问题?”檀润青随口问了一句。
林沐泉和杨明溪两个人经常在专业问题上吵得不可开交,而且林沐泉和杨明溪两个都是经常到自己面前来告对方的状,他们银圆的大多数都是专业问题,所以檀润青并没太当回事,因为他们自己吵完之后,都会找到解决方案,所以自己只要在他们两个人当中搞好平衡就行了。
即使是专业以外的事,只要不违反原则的事檀润青都不会直接掺和,顶多就是做一个倾听者,有必要的时候给一点建议,绝对不偏不倚。
不过今天的事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只听林沐泉道,“具体什么问题我也说不好,但是最近我发现杨明溪经常去一家新开的茶馆,还老是进包厢,好半天才出来,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檀润青问。
“上回我去医院问咱们药品的试用效果,回来的时候感觉口渴看到有家新开的茶馆就进去喝一杯茶,谁知刚坐下没多会儿就看到杨明溪也进茶馆,我正打算跟他打招呼,谁知他跟小二说订了一号包厢就直接上二楼去了。”
在檀润青看来,进包厢喝茶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不必大惊小怪。
不过他并没有打断林沐泉,继续默默听着。
林沐泉继续在电话那头压着声音讲述,“起初我还以为他约了哪个姑娘见面呢,所以悄悄上楼想看个究竟,谁知看到茶馆老板亲自端着茶和点心进包厢就没出来。”
“半个多小时之后老板才出不,我觉得这事蹊跷没敢让杨明溪看到我,悄悄先离开了。”
“回去之后我还假装问他今天去哪儿潇洒了,他只说出去买个设备零件,并没有说去茶馆见什么人。”
“后来他出去我悄悄跟了几次,发现他又去了几次那家茶馆,而且每次都是茶馆老板亲自端站茶进去,而且很长时间才出来。”
“少爷,我担心杨明溪那家伙看到盘尼西林这么值钱起了坏心,想跟外人合起伙来另开一家制药厂。”
虽然檀润青一直秉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对林沐泉和杨明溪都给予了最大的信任。
自从把药厂交给他们之后,自己平时从来不多过问,而且他们两个表现得也很不错,只用一年时间就让盘尼西林开始试生产,对于这个年代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可是听到林沐泉的话之后,檀润青还真感觉有些意外,而且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
在德国上学的时候,感觉杨明溪是一个不错,而且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啊,所以才让他跟林沐泉两个人一起去香江开试着生产盘尼西林。
他们两个人都非常尽力,除了生产和研发需要的东西,从来不提其他要求。
当然,刚开始他们可能还不知道盘尼西林有那么好的疗效,更不知道那么值钱。
现在杨明溪知道能赚大钱了,而且技术方面又得靠他,虽然自己给了他一成干股,但是不满足也是有可能的,想自己出去单干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檀润青不喜欢被人背叛,他如果对一成干股不满意,可以直接跟自己提出来,自己一定会认真考虑。
如果表面不说,暗地里却搞小动作,甚至想出去跟别人另起炉灶,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当然这事暂时还只是林沐泉的猜测,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杨明溪想另起炉灶,必须先拿到证据才行。
檀润青在电话中告诉林沐泉,这事先不要申张,表面上就当没这回事。
先想办法打听清楚那个茶馆老板的来历,然后再向自己汇报,自己会根据具体情况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跟林沐泉通完电话,檀润青回到自己屋里陷入沉思。
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盘尼西林非常值钱,要是将来大量生产了,列强发现之后肯定不会想方设法据为己有。
所以得想办法拉个大嘤帝国和美丽坚的股东进来才行,否则现在有德国做后盾虽然还没有人敢明着抢,但是等到八年后德国战败,美国和大嘤帝国肯定不会客气。
当然,这事暂时还不急,可以慢慢物色人合适的人员入股。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盘尼西林刚试生产成功的时候檀润青就在思考的,怎么让红党也能生产盘尼西林。
毕竟红党没有资金,如果能让他们自己生产盘尼西林,别说拿它赚钱,只要能自给自足就是一个重大胜利。
否则如果靠自己生产好给他们提供,中间需要经过很多环节,不但需要钱,运输的人也会有危险,随时可能被人抢走,最后有多少能真正到红党手中就很难说了。
这事当然也要等他们安全转移,安定下来之后才有可能做。
但是首先得找一个可靠的人过去教他们技术,同时用什么方法把设备运过去同样是个大问题。
毕竟现在种花家绝大部分是国统区,大型设备要运过去几乎比登天还难。
檀润青有想过直接从德国买一套设备,折散了用蚂蚁搬家的方式一点一点慢慢运过去,但是这同样得找到绝对可靠的人来干才行。
本来他觉得杨明溪挺可靠,将来等香江厂的生产步入正轨之后,可以派他去。
现在看来可能有点悬,不过一切都要等到林沐泉调查清楚那家茶馆老板的身份背景之后再做定论。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给以牧童的身份跟联系红党,让他们派人自己去把设备化整为零运过去。
然后再让林沐泉把整个制药流程详细写下来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慢慢去琢磨。
檀润青洗了个澡,正准备睡下,二嘎又来敲门,说柱子打电话,告诉他那个人找到了,就在速达车行。
檀润青知道柱子说的那个人是干什么意思,应该是指阿水。
这个人对自己太重要了,既然找到了那就得马上见到他。
檀润青立即把刚穿上的睡衣换下来,穿好衣服,叫了辆黄包车去了速达车行。
柱子早就等在那了,看到檀润青进来,立即把他带到里面一间屋子,阿水就在里面,正端着一碗面稀里哗啦吃得欢。
看到檀润青进来,阿水连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少爷。”
檀润青抬手往下虚压了压,“没事,你继续吃吧。”
阿水这才拿起筷子,没一会儿就把碗里的面条吃光。
檀润青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直到他吃完之后才开口。
“吃饱了没?没吃饱的话我让柱子再给你叫一碗。”
阿水用袖子抹了一把油腻的嘴,“吃饱了,谢谢少爷。”
“那你把这半年观察杂货铺老板的情况跟我说一遍。”
阿水正了正身子,这才道,“这半年几乎每个月杂货铺老板都会让我把那天所有烟头都捡给他,但是最近一个月一连发生了四次。”
檀润青点点头,又问,“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没有发现杂货铺老板有别的什么异常举动?”
“也正是最近这一个月,每次他让我捡大华电影院门前烟头的第二天,他都会让我帮忙送一个包裹到力盛达商贸公司。”
“那你今天怎么没在大华电影院门口,不会是杂货铺老板又让你去送包裹了吧?”
阿水摇头,“今天倒没有,我昨天碰到个以前一起乞讨的哥们,前几个月他被人招为上门女婿,但是老丈人根本不把他当人,过的日子还不如当初在街上乞讨,一言不合就把他打伤,他直接逃出来了,我送他去治伤。”
原来如此,檀润青还以为他出事了呢,看来虚惊一场。
檀润青这把黎为民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每次杂货铺老板叫你捡烟头的时候,有没发看到过这个人出现过?”
阿水盯着黎为民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又挠了挠头,似乎在脑子里搜寻记忆。
“有些眼熟,好像见过,而且不止一次,不过是不是杂货铺老板让我捡烟头那天出现我就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