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窈此时也猜到了宁沛元这次来找她的目的。
上次他们在会所门口遇到,宁沛元被人当面嘲讽的事情,应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这事儿或许传到姓鲍的老总耳里了。
宁沛元和苑妤离了婚,转而就去了陈家照顾半瘫痪的崔泠,又跟着进了陈家公司。
虽然明面上没流露出出轨的事儿,但是大家都不傻,无缝衔接也不可能这么快。
陈家这么乱,陈莹霜脸上自然不好看。
场面上的人都要脸,或许她是被嫌弃了,又或者是被埋怨或者刁难了。
宁沛元以为那些传言是她和苑妤找人放出去的,所以登门找上来。
也真是可笑,她出车祸住院,他都没说抽时间去医院看看,为了陈莹霜倒是能舔着脸了。
宁窈又轰了下油门,“别再来找我。”
她直接叫了宁沛元的名字,“宁沛元,我早跟你说过,我们俩的情分已经没了,以后你不管落到什么下场,都怨不得我,你是不是忘了?”
她目视前方,“你若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在舞到我面前或者去找我妈,我不介意添把柴,把你们现在身下的火烧得更旺点。”
宁沛元一愣,像是不认识她一样,盯着她看了很久。
到最后他又站直身子退了两步,明显就是服软了。
宁窈脚下踩了油门,直接将车子开出去。
前面不远处有个路口,等车子开近了,她才注意到,江玄清的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这里。
车窗降着,江玄清夹着烟的手搭在窗口,靠着椅背目视前方。
宁窈车速不减,直接从旁边开过。
过了下班高峰,路上车不多,所以开出去一段,从后视镜还能看见他的车。
江玄清也启动车子,不过是直接掉头,奔着宁家公司的方向走去。
宁窈把视线收回,抿着唇,开到前面,犹豫再犹豫,也一转方向盘掉了头。
她没直接开回公司,学着刚刚江玄清的模样,将车子停在稍远一点却又能看得清的地方。
果然江玄清车子停在她家公司门口,宁沛元还站在原地,江玄清站他对面。
跟江玄清他可打不了什么感情牌,整个人呈现一种畏畏缩缩的状态。
想当年也是出门在外谁都要给分薄面的宁老先生,如今在个小辈面前,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江玄清双手插兜,不知聊了什么,他突然一伸手,搭在宁沛元的肩膀处。
就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拽着他去了自己车子旁,开了后车门直接将他塞进去。
宁窈一愣,没上去阻拦,看热闹一般看着江玄清将车子开走。
等着对方彻底不见了,她又掉了头,开回家去。
吃过晚饭等着快要休息,崔泠的电话打了进来。
宁窈挺意外,犹豫了一下才接,“说。”
崔泠开口就问,“你把你爸怎么了?”
宁窈眯着眼,“宁沛元?他怎么了?”
崔泠似乎很着急,“他说去找你,然后再也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你把他怎么了?”
宁窈笑了,“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就没去好好查查他到最后是跟谁走的。”
崔泠愣了一愣,不过还是梗着脖子,“我告诉你宁窈,你要是不把你爸交出来,我马上就报警。”
吓唬谁呢,宁窈嗯哼,“你要是不报警,你是我孙子。”
哪能想到宁窈来这么一句,崔泠被噎了半天没说出话。
宁窈挺好奇的,开口问她,“你跟我爸是不是从前就认识?以前谈过恋爱?”
崔泠没了声音,电话里能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应该是被她这两句话挑起了什么情绪。
宁窈见她不回应又说,“我曾在我爸书房里看到过一个棕色的玻璃罐,里面泡着东西。”
她砸着嘴,“我不太清楚是什么,就特意上网查了一下,好多人说那东西是从医院里流出来的,里面泡着的是胚胎,流产的人舍不得,会把那个投胎到自己身体里却又没来得及出生的小肉粒带走。”
她问,“那东西是你的吧?”
“闭嘴,你给我闭嘴。”崔泠似乎瞬间被激怒,“别跟我提它,你们谁都没有资格提起它。”
宁窈在这边撇了下嘴,根本没被她的态度影响,语气没变,继续说,“那看来我猜的没错,你从前确实为他怀过一个孩子,但是他没有对你负责,反而甩了你转头去抱富家女的大腿,你在家消沉了一段时间,心里有气,也追到了安城来。”
然后就是用点手段傍上了陈席时。
陈席时不老实,她也心思不纯,又找了机会重新跟宁沛元相遇。
年少情谊自然都是美好的,即便宁沛元满心龌龊,可看着少年晴人,终是没忍住,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俩人偷偷摸摸,甚至怀了孩子。
宁窈感慨,“只是我有点好奇,你追到了安城,是放不下宁沛元?即便他对你做过那种不能饶恕的事情,你也还是愿意原谅他?”
崔泠不说话,连粗重的呼吸声都没了。
宁窈在这边挑了挑眉头,给了句评价,“真可怜,崔泠,你是我见过最可怜的女人。”
“我不是。”再次被挑起情绪,崔泠扯着嗓子喊,“我不是,我不可怜。”
她声音发颤,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回忆起了过往,情绪承接不住。
她又说,“不到最后一步,你怎么知道可怜的就是我?”
顿了几秒她又笑起来,“我是受过一些伤,但是伤害我的人,肯定都没有好下场。”
她提到了陈席时,“姓陈的那老不死的,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兴许这个话题抚慰了她,她语气也轻快了不少,“那老家伙居然发现阿满不是他儿子,他怎么受得了啊,逼问我是怎么回事儿,甚至还要揍我。”
说到这里她又呵呵起来,“可是他那副身体,早就在酒精美女的浸泡下毁了,一个激动,就过去了,你说说,老天爷多有良心。”
宁窈之前查过陈席时的情况,他身子确实不太好,应该是被多年的灯红酒绿不节制的生活给掏空了。
以至于后来他中风,因着发现不及时造成了大面积的脑梗死直接没抢救过来,也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儿。
宁窈眯着眼,“原来是你害的他。”
“他活该。”崔泠叫着,“他跟你爸一样都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