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出法天相地,刘景浊只堪堪比那瘟鬼矮上百余丈。
本以为借来修为,会想起些什么。可这会儿刘景浊才明白,想多了,看来不是靠自己登楼而上,是没办法想起那段丢失记忆的。
借着此刻开天门修为,刘景浊扭头看向西边,但权忠与另外一尊天外伪神好像已经不在这方天地了。
那就速战速决吧。
抬头看向那赤裸上身的瘟神,刘景浊咧嘴一笑,「我算是明白了,连我生在九月初三,都是算好日子的。」
结果那巨大躯体只是低眉冷笑一声,开口道:「要是当年的你,此时此刻我拔腿就跑。不过,现在是你借的修为,我倒要瞧瞧你能有几斤几两。」
说什么混账话?我们认识吗?
刘景浊淡然一笑,「那就试试。」
有些境界低时无法施展的剑术,倒是可以好好试试了。
刘景浊右手拔出山水桥,忽然想到:「天下瘟疫,也算是邪祟吧?」
那你见我,亦得跌一境。
一道剑气长虹拔再度拔高,顷刻之间,有法天相地持剑自九万里处折返,一道剑光每百里成倍递增,落回瘟神所在之处时,剑光已无法估量,那细密剑光,凝聚为一道剑气光束,已然如同自天外垂落的天河一般,举洲可见。
瘟神举起钢叉,冷笑道:「人啊,总喜欢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事。」
钢叉朝前一指,又有无数黑气散发,径直往刘景浊法相掠去。黑气所过之处,就连云海都被腐蚀殆尽。
青椋山上,姚放牛皱起眉头,沉声道:「若这黑气真肆意落在人间,恐怕……」
话音未曾落地,那道耀眼剑气之中,数百万剑光齐发,只一个照脸便将黑气斩碎殆尽。
刘景浊站立法天相地之中,淡然开口:「是花里胡哨的,刚才只是试了试开天门后,我这手剑术神通能如何。只不过好像还用不到布阵来对付你。」
瘟神一笑,「反正我也回不去了,你大可以一试。」
刘景浊摇摇头,笑道:「这趟用你们两尊伪神来换取人间气运,是要助那位教祖更上一层楼?」
瘟神缓缓皱起眉头,随即一笑:「但你阻拦不住啊!」
刘景浊点点头,「是拦不住,你先死就好了。」
神游之时,捉月台可分化八千口,如今呢?
刘景浊淡然一笑:「如今飞剑,八百万。」
看着上方那密密麻麻的飞剑飞掠,刘景浊同时以山水桥斩出数道剑光,对手却只能堪堪抵挡。
姚放牛明白,九洲天穹尚在,天外来人境界都会被这方天地压制。境界高于开天门,但应该是低于大罗金仙的。
但他刘景浊是借的境界啊!
真他娘的畜生。
龙丘棠溪则是抬头看着战局,目不转睛。
其实她想的依然是刘景浊有没有想起了些什么?
刘景浊本体站立法相眉心,已经把能试的尽数试了一遍。
不是自身境界,能用出其七成力已经算他刘景浊很天才了。
所以暂时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开天门,杀力最低也就如此了。
不是托大,毕竟是剑修嘛!
如今无法施展全力,八百万飞剑看似占上风,实际上却没法儿对瘟神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不,对面那天外来客一钢叉打散数万飞剑,面露讥讽。
「小子,当年你可没这么差劲啊!」
刘景浊也懒得理这个自己可能交过手,但压根儿没印象的瘟神。
他只缓缓举起双剑,咧嘴笑道:「来九洲一趟,
我会好好招待你。」
话音刚落,天地寂静,注视此地的人间修士个个儿瞪大了眼珠子。
远在东海的姬闻鲸加快速度,拔腿就跑。
这愣小子要是知道自己还没有走远,说不准就追来了。
几乎同境界的厮杀,居然敢分身。
问题是分身为什么也可以有法相?分身为什么可以与本体同境?
就连借刘景浊修为的张恶都不禁咋舌,一个人是可以有两道法相的吗?
龙丘棠溪轻声道:「这才是他本体法相,方才那道青衫法相,其实是地魂。」
顾衣珏与姚放牛齐齐转头,没敢开口,而是传音问道:「天魂呢?」
龙丘棠溪没有答复,只是开口道:「玩儿什么呢!本来借人境界就很伤根基,现在还多出来一道法相,你不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就不舒坦是吗?」
那尊披头散发,手持长剑的法相,浑身散发一种既浑浊,又清明,总而言之,是一种让人很矛盾的气息。说他纯粹吧,又好像包罗万象。说他不纯粹吧,可分明就是一种气息啊!
只不过这道法相远只堪堪三千丈而已,几乎只有瘟神一半高。
两道法相同时举剑,与前后各自斩出一剑。
地魂法相剑光之中夹杂雷霆火焰,摧枯拉朽,势要斩尽天下邪祟。
本体法相只是轻描淡写一剑斩出,并无泼天剑光,可就是让人觉得这一剑更具杀机。
那尊瘟神缓缓放下钢叉,抬头看向天幕,呢喃道:「你想要的的太平盛世,过于薄凉了,同行之人的命,不是命吗?」
两道剑光已然穿胸而过,这尊天外来客,当场化为尘埃。
刘景浊法相消退,体内灵气几乎已经被抽干了。
他自己都有些好奇,为什么没跌境呢?
可眼前一黑,他都没来得及多想,就自云海之中直直坠落。
直到此时,青泥河畔那五个纸塑神像忽然就着了,顷刻间被烧成灰烬。
某处虚空之中,权忠的武道真身手提一颗巨大头颅,返回太华山上。
一道拳意将那颗三眼头颅震碎,武道真身却没减退。
油尽灯枯之时,权忠咧嘴一笑:「这身修为得自景炀王朝,还于景炀王朝。」
九月初三日,中土景炀境内,下了一场大雨。
此后中土修武之人,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
南边那座十万大山,袁公左右手下完了一局棋,平手。
自个儿总还是赢不了自个儿的。
他笑着看向已经成功炼化身躯,重新是个人的曹风,笑道:「仙子所传,我尽数教你了,帮我守着十万大山十年,麻烦了。」
曹风看着那个下山背影,沉声道:「你又不是人,你图什么?」
袁公气笑道:「小子,别骂街,我砍你啊!」
曹风皱起眉头,又问:「十年之后呢?」
袁公笑道:「会有人替你的。」
袁公御剑而起,硬扛着中心处怪异紫气,落在像是一只眼睛的深渊边缘。
深渊有人声传来:「你真不是人啊!这种事,不应该是人族来管吗?」
袁公盘坐深渊之畔,讥笑道:「两尊伪凌霄,吃饱了吗?」
袁公讥笑不止,缓缓化作本体,是一头背剑白猿。
仙子啊!袁公不辜负你,只可惜,我只能拿自身性命,压此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