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豆先出面,随后顾衣珏又走了一趟州衙,广化书院前很快就凭空起了个院子,前面铺头做生意,后方屋子住人。
竺束得了姜柚法令,周放也得了关荟芝的叮嘱,此后二人早上不许在客栈吃,更不许去吃书院门口的包子,只能去吃乔家铺子里的吃食。
现在离得近了,顾衣珏每天都会化作不同模样,早晨去吃一碗面皮儿,油泼辣子拌的火红的那种。
他每天都会看那个小姑娘背着箱笼去书院。
舒珂每天都会给青白客栈跟渡口客栈送菜,次次都碰的见顾衣珏。她就纳闷儿了,顾峰主不用修炼的嘛?每天这么闲?
直到有一天,舒珂无意之间瞧见顾大剑仙改头换面跑去吃面皮儿,完事还盯着人家小姑娘一直看。
自那以后,她就觉得顾大剑仙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这天顾衣珏吃完凉皮儿返回,正好碰见送菜返回的舒珂,圆脸姑娘干脆不走了,看见顾衣珏,瘆得慌。
顾衣珏早就发现了舒珂的怪异,他也明白是为什么,只好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久后我要出远门了,我就是想多看她几眼。」
给人发现了,舒珂一下子脸蛋儿通红,赶忙解释道:「不不不,顾峰主,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衣珏一笑,轻声道:「无关紧要,就如同你对张五味一般。」
舒珂实在是难为情,干脆说自个儿还得跑一趟渡口,得赶紧回去摘菜。然后就急急忙忙御风而起,返回迟暮峰后山。
自打白小豆跟姜柚带着白小喵走后,后山也变得冷清,只剩下白小豆的两只猫,一只屁多多,一只大花脸。
这名字起的,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关键是两只都是公猫,屁多多早就长大了,还好。小花脸一到半夜就鬼哭狼嚎的,孩子哭似的,她舒珂是个炼气士,依旧听的瘆得慌。
刚刚走进屋子里,小花脸便呼噜呼噜着来了,脑袋直往腿上蹭,你要是不理,它就抬起爪子拉你手去挠它后脖子。
顾衣珏到了泥鳅湖,带着给小泥鳅的吃食,有肉的。白小豆不在,大家想吃肉的话,没人会说什么。其实即便白小豆在,大家桌上有肉,她也不会有半点儿不欢喜。
陈文佳瞬身落地,递过来一道玉简,是龙师许经由传来的。
她轻声道:「按照山主的意思,咱们参战归参战,暂时不能以青椋山修士的身份参战。」
顾衣珏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你不能去,阿达也不行,青椋山上起码得保证有两尊等同于登楼的战力。这场仗,不会打的多容易的,毕竟是要横推一洲的大仗。我先去,咱们换着来。」
陈文佳也沉默片刻,随后开口:「归墟那边,好像一场对峙将将落幕,浮屠洲会这么快有动作?按你说的,顾氏一族是以那明教为噱头掩饰身份,那顾氏,何时起事?」
顾衣珏看了一眼西北方向,叹息道:「快了。」
此时小泥鳅端来两壶酒,陈文佳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以前我不太明白我师傅数次孤舟渡海是为什么,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我们武道中人,相对还好一些,炼气士,那就是明摆着的拿人手短。」
顾衣珏笑道:「山主说过,生而为人,当为这人世间做些什么。既然我们个头儿要高一些,拳头要大一些,哪儿有不出力的理由?」
只要平了浮屠洲,归墟那边,压力要小上好多好多的。
陈文佳点了点头,轻声道:「余恬的宗门要开山了,起名长风岛,定在了明年三月上巳,山主夫人不在,只好我带着白小豆或者姜柚去了。可千万别在那个时候有什么事儿。」
顾衣珏摇摇头,「不会过
这个年的。」
等到浮屠洲初定,景炀王朝便会往归墟出兵,到时候,青椋山修士便也能上战场了。
还没有去过拒妖岛,这是顾衣珏觉得比较可惜的事。他其实挺想日后与曹风一道去一趟拒妖岛,哪怕只东去海上各出一剑也行啊!…………
瘦篙洲芦花山,一座一流山头儿,山主姓林名禽,登楼修士。
藏在深山之中的宗门,是比青椋山要更像一个修士山头儿的多。
亲传、内门、外门、杂役,弟子等阶森严,每三年一大比,过了考核才能更进一步,等到什么时候在内门大比之中脱颖而出,被各峰主看上了,才能拜师,成为亲传。在此之前,修炼全是各亲传教授。
其实这样的山门,更好发展些,但同门之间互相杀戮的不在少数,弱肉强食。
山门立着三间四柱冲天式牌坊,并无楹联。
刘景浊走去门房处,递上拜帖,抱拳道:「中土青椋山刘景浊,来拜会林山主。」
门房的元婴老者一听刘景浊这三个字,当即上下打量了起来。
刘景浊也没法子,谁叫自己名声太差呢?
不过这门房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道:「我们山主外出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换做其他时候,刘景浊扭头就走了。但现在不行,事关未来航道,脸,可以不要。
刘景浊一笑,「我可以等。」
那门房撇了撇嘴,摇头道:「愿意等你就等把,不过我们近日在举行宗门大比,来客颇多,怕是没有多余客房。」
刘景浊一笑,「不要紧,风餐露宿习惯了,我就在在山脚等。」
门房想了想,毕竟是个没有一流头衔儿却有一流实力的山头儿,不好得罪。
他便换了一张笑脸,轻声道:「后山客邸许是还有空屋子,刘山主要是不嫌弃……」
话都没有说完,刘景浊便说道:「有个遮风避雨处已经极好,哪儿会有嫌弃一说。」
门房只好喊来个杂役弟子,刻意大声说道:「这位是中土青椋山的刘景浊山主,你将刘山主带去后山休息,不可怠慢。」
刘景浊权当没听见这言外之意,还是那句话,事关开路,脸算什么?
年轻女子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去山门不远处驾驶来飞舟,带着刘景浊往后山去。
刘景浊好奇问道:「宗门大比没去参加?」
女子摇摇头,「境界太低,去了也白去。」
估计是因为刘景浊名声实在是太差了,人家都不乐意搭理自个儿,刘景浊也识趣闭嘴,再不言语。
不一会儿就到了后山,女子率先跳下飞舟,指着一处茅屋,轻声道:「后山客邸就是这样,委屈刘山主了。」
刘景浊笑着摇头,「不委屈,野地里都睡惯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女子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就走了。
刘景浊迈步进门,院子里杂草丛生,几间屋子门口蜘蛛网都爬满了,与前面看起来,天壤之别。
瘦篙洲,熟人太少,没得法子。
还是那句话,脸算什么?
墙角放着扫把,他就自个儿打扫了一番,然后进屋子,再没出来。
山巅那处,有个红衣男子凭空出现,随后又有两人出现,一男一女。
红衣男子翘着兰花指,捏住一缕头发,那叫一个花枝招展。
「文佳的山主,咱们这样会不会太怠慢了些?」
一旁的女子轻声喊了句怜儿,有个十五六岁,长得楚楚可怜的姑娘便瞬身至此。
瞧着年轻,实则早就过百了。
女子微微抱拳,轻声道:「见过山主,掌律。师傅,有事吗?」
那位女子掌律笑着说道:「委屈你牺牲色相,晚上去茅庐一趟。」
怜儿一皱眉,气的不轻,「师傅!你怎么这样啊?」
那位首席赶忙放低了声音,干笑道:「那里边住的人,据说喜欢年纪小的丫头,师傅不找你帮忙还能找谁?委屈你一下嘛!他只要敢真动手动脚的,我立马儿现身!」
林禽也笑着说道:「怜儿,委屈你一下。」
一旁的男子沉声说道:「这样子,才会得罪人吧?陈姑娘信上不是都说了,那些只是谣传吗?」
女子首席笑道:「眼见为实。」
刘景浊自然不知道这些,在别人山中,他也不好铺开神识去探视什么。
他就在床头打坐炼气而已。
一修炼起来,就是容易忘记时间,等睁眼之时,已经子时前后了。
刘景浊喝了一口酒,刚想躺下歇歇,可院子里忽然有什么动静传来,他刚要看去,门便被推开。
进来一个一身粉色长裙,光着脚的少女。少女眼含泪花,楚楚可怜。
刘景浊皱起眉头,沉声道:「你是谁?要干嘛?」
少女猛的抬头,「怎么……怎么有人,你是谁?」
话音刚落,少女忽然眼皮打架,径直栽倒在了地上。
刘景浊没着急上前,只是以神识扫了一遍。
中了毒?一个元婴修士,中毒?
刘景浊理都没理会,只是迈步走出屋子,然后才随手一道火焰帮少女清了体内余毒。
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刘景浊十分干脆的化作剑光离去,都没回头看这山头儿一眼。
没意思,如此这般,哪怕上了我青椋山的船,也迟早要被上门清算的,真没意思。
看着那道剑光远去,林禽咋舌道:「脾气真大啊!」
一旁的男子无奈道:「这次是真得罪了。」
(家里大人意外受伤,得去照料。最近更新可能不稳定,只能尽量不断更了,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