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洲问道宫中,一道声音传入耳中,晏河猛地睁眼,笑而答复:“在!”
但一算日子,这才凑凑活活到了戊午年,距离庚申年还有整整两个年头儿吧?怎么又提前了?
还好上次一局棋后有所感悟,那就破境!
不过他没着急走,而是瞬身到了楼顶,找到独自下棋的杜神。
晏河笑着拍了拍杜神肩膀,年轻人一惊,回头一看,却是师父。
晏河无奈道:“下棋而已,如此入神,好也不好。”
杜神微笑道:“师父知道我的脾气,向来如此。”
几岁就好下棋,到现在,到日后,恐怕一辈子都戒不了的。
晏河取出一道令牌递去,轻声道:“既然不愿被皇帝屁股底下的龙椅束缚,那就做个国师,问道人间。人皇对你评价极高,将来若是大厦将倾,你要愿意且担得住大任,起码也要为人族充当军师嘛!”
令牌上刻问道二字,这是宫主令牌。
杜神没敢伸手,而是皱着眉头,问道:“师父,你这是……”
晏河笑道:“修行有成,自然要反哺人间了。百余年前有人提剑相求,我没答应。如今有人又要豁出去自己的命,我如何不应?”
杜神刚要开口,晏河却摆了摆手,轻声道:“杜神,未来在年轻人的肩头,得到的多,就得想着往出吐,而我们能吐的,也就是这膀子力气了。记得神鹿洲捣药国那座石碑吗?擎天之人,在乡野路上。说白了,就是你我。”
杜神只觉得心头一颤,“师父,你……”
晏河笑着摆手,轻声道:“顾好你师兄师姐,为师,去也!”
与此同时,葬剑城里,景欢一样诧异无比,可一出门,就察觉到了天地间的变化。
中土相继两人开天门?
刘景浊此时以人皇身份传信九洲,这是……
也就是想了想,景欢便笑着摇头,自言自语道:“事到临头,反而怕了?”
也没什么好交代的,有些事情徒弟们比自己还要清楚呢。
他拔出佩剑,化作剑光直往玉京天。
“晏河老弟,等等我,一块儿。”
“景兄怎么这么慢,莫不是怕了?”
轩辕城里,姬闻鲸一步跃上城头,紧紧皱着眉头。
“浑小子,找死吗?”
一道身影随即出现,是刚刚炼制出来肉身的裴捣。
他冲着姬闻鲸嘁了一声,满脸鄙夷神色。
随后,药师裴捣,御空而起。
我是无力破境,但我烂命一条,有什么好珍惜的?
有个佝偻汉子在城楼下,就抬头看着上方。
姬闻鲸冷声道:“怎么,你也要凑热闹?”
姬闻雁摇了摇头,“我就算了,添乱而已。”
顿了顿,姬闻雁笑道:“不过是对大哥失望而已,记得小时候,我姬闻雁的哥哥,也曾有做个顶天立地大丈夫的想法。”
但姬闻鲸无动于衷,且淡淡然一句:“你觉得我会受你激将吗?”
不过此时,他大手一挥,将一对夫妇放了出来。
“莫问春,你家老祖被我杀了,想报仇就来,不报仇就滚。”
…………
离洲朱雀王朝京城,书铺掌柜今日换了个模样。
一脸络腮胡的李怆取出三尖两刃刀,找到了那个想涨房租的女子,轻轻挥手,祛除了其脸上的蛊。
李怆微笑道:“打个商量,我要是不死,回来之后收你为徒?”
女子尚未发现自己脸上的疤痕已经消失,只是皱着眉头看向这不知哪儿来的大髯汉子,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谁啊?有病吧?”
李怆略有些尴尬,干笑一声,说道:“我叫李怆,江湖绰号灌口李二。我要是不死,回来之后收你为徒,你学了我的本事,自己去报仇。”
女子黑着脸,心说哪儿来的疯子?说什么疯话呢?
“滚!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李怆一叹,“怎么老是有人不识真英雄呢。”
女子话音刚落,面前汉子已然消失不见,凭空消失。
鸿胜山白水洞天入口,归海无量自然也听到了那句话。
他仰头看向天幕,下意识呢喃道:“在。”
答应完了后,他叹息道:“天底下还有比你们刘家父子烦人的吗?”
这前脚刚祸害完我们鸿胜山,后脚就催命来了?
也罢,归海无量这个老鬼,随你拼命。
眼瞅着那个二愣子就要随着许经由御剑而起,归海无量没好气道:“他该死,你嘛去?添乱吗?我们死绝了你们再往上凑。”
临走之前,归海无量落在狄邰身边,沉声道:“孩子,鸿胜山道统,不能断啊!”
蹇文雅凭空出现,沉声道:“师叔死了我上,我死了他再上,都死了……人死卵朝天,还管个屁!”
狄邰一脸不敢置信,自家师父什么时候会说这种话了?
但蹇文雅根本不理会狄邰,只是冲着大海无量抱拳,沉声道:“恭送师叔。”
风家,余恬站在院中,紧皱眉头。
怎么回事,这家伙要干嘛?
…………
玉竹洲境内,百花山庄两位老婆婆走出闭关之处。
一人说道:“仙子回来了,我们欠人皇的。”
另一人笑了笑,说道:“是啊!我们欠他的,又活不了多久了,只能拿命去还了。”
而在相邻的神鹿洲,一袭白衣猛地睁开眼睛,久违地拿起了佩剑。
白鹿城里,十余人聚在了一块儿。
龙丘洒洒瞬身出来,眼眶泛红。
“爹,你们……我姐夫……”
龙丘晾笑了笑,高声一句:“从今日起,龙丘洒洒便是白鹿城主。”
“丫头,辛苦你了。可我真不知道你生父是谁,对不住啊!”
龙丘洒洒泪如雨下,摇头道:“我不管那个,我姓龙丘,我爹叫龙丘晾,一人可压半座天下!”
平川咧嘴一笑,轻声道:“二小姐,不,家主,以后脾气小点儿啊!”
龙丘洒洒与一众鹿舍暗卫,就看着龙丘晾带着十余合道,登天!
灵犀江上一位老船夫轻轻放下船桨,换了一身衣裳,迈步登天。
…………
栖客山上,乔峥笠留下了一封信,呢喃道:“浪子回头,没有金不换,想要金不换,你就得比金子更金贵才行。”
这句话,有个邋里邋遢的独臂青年听得真切。
他连忙转头看向天幕,眼眶通红。
一旁的祝贺轻声道:“刘景浊要干什么?怎么说这么一句话?”
孙犁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冲着栖客山方向跪下,狠狠叩头。
过了片刻,他才哽咽着说道:“弟子不孝!”
而在破烂山,一众说话算数的,聚在了乞儿峰。
姚放牛紧握着拳头,双眼通红。
“怎么……怎么这么快啊!”
徐瑶皱着眉头,沉声道:“怎么回事?他要干什么?你瞒着我什么了?”
红酥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呢喃道:“宗主,北牢该派上用场了。”
东门笑酒沉声道:“原来,保留薪火,是为了这个。”
姚放牛沉声道:“几位老祖宗。”
有人笑着站了出来,淡然道:“行了,不会给你小子丢人的。”
…………
各洲大修士只因为一句话,便齐齐去往人间最高处。
而中土与青鸾洲,三大王朝,也有动静。
在听到那句话时,赵坎正在堂上与一众臣工坐地议事。
大家都听到了那句话,但只有赵坎呢喃一句:“在!”
钟孝泉皱起眉头,询问道:“陛下,这……”
大瑶王朝,曹秀拍案而起。
醒神王朝,已经摊在床上的楚衢,以微弱声音说道:“朕……传位于楚翟,我醒神王朝,要与天人……开战!”
三位皇帝几乎同时一句:“大军开拔!”
中土三千甲,大瑶三千甲,醒神王朝八百甲!
赵坎站在大殿中央,沉声道:“我倒要看看,人定,可否胜天!”
…………
中土龙虎山、陵阳山、清凉山、南山,两位道士两位僧人同时拔地而起。
牛庆山下,陈灵舟还是身不由己,但也快自由了。
瘦篙洲霍无觉叹息一声,同样瞬身去往玉京天。
而被称作疯子的桂祘,已经到了。
又何止如此,那句话说出之后,天下合道,十之有七齐上玉京天。
但那处天朝,早已斗转星移,不知去向了。
离洲以南一处海域,孟休只觉得头皮发麻。
“疯了,真是疯了!”
牧沉桥与张五味持剑落下,公羊宝文与马三略紧随其后。
白鹿城数道身影齐齐落地,还有几道让刘景浊意想不到的身影。
散去数万丈高的人皇化身,刘景浊拔出独木舟,一步跃上十二楼,冷眼看着那道仿佛比天更高的天门。
十二道人齐聚天门下方。
而天门之中,有一硕大身影,身穿黄袍头系黄巾,手提一柄剑。
“好大的阵仗啊!”
一股子无形威压,简直让人喘不过气。
霍无觉咽了一口唾沫,呢喃道:“没搞错吧?要跟这种存在干仗?”
那位教祖眯眼看向刘景浊,问道:“还是如此?”
管楼瞬身到门前,先对着教祖重重作揖,随后说道:“我的法子不对,但教祖也是错的。”
刘景浊深吸一口气,又说了一句先前传遍九洲的话。
“擎天之人何在?”
十二楼下,众人神色各异,但齐声答道:“在此!”
而天外,几道身影也在往天门处疾驰而来。
一样答道:“在此。”
「白天无更了,太奶奶三年祭日,睡醒之后就要返乡,近几日更新会不稳定,但肯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