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青椋山传回来消息。说黛窎卜了一卦,但没有任何白小豆的踪迹,就好像……她不在此界中。
龙丘棠溪便传信余恬,让他祭出长风,将人收入其中,再让黛窎起卦。
那个答案,此时也传回了龙丘棠溪手中。
姜柚急不可耐,问道:“师娘,怎么样怎么样?”
龙丘棠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余恬让颜敬辞进入长风小天地,之后黛窎起卦去算颜敬辞行踪,得到的答案与小豆子的一样。”
姜柚面色凝重,飞剑长风的神通是什么,她可清楚。当年跟师父游历,不就是有事儿喊长风吗?
可刑寒藻不知道啊!她焦急问道:“怎么回事?说啊!”
姜柚沉声道:“即便是在某处小洞天中,黛窎也算得出,起码在此界。可人在长风小天地中,便相当于离开了这方世界……桃子不在此界中了!”
高端阳深吸一口气,皱眉道:“我在那处地方待了一百多年,人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多,全找遍了。去不了的地方,她要是硬去是活不了的。可是我很肯定,她还活着。你们也不要着急,只要人活着,那就还有机会!”
桂祘哭丧着脸,“怪我,我要是没让她进清溪阁密库查阅典籍,她就不会知道这事儿。完了完了,把她弄丢了,小师弟还不得恨死我!”
当时还以为那丫头进去要学什么剑术呢,没想到她瞧见了这种事情!
龙丘棠溪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师姐,不怪你,没事的。小豆子从小就聪明,再说现在也是个老江湖了,只要活着,就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姜柚点了点头,自我安慰道:“是啊!桃子是老江湖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可话锋一转,姜柚一下子撅起了嘴:“可是……现在师父没了,桃子也没了,我上哪儿找他们去嘛?”
刑寒藻忽然转过头,问道:“有无可能,她去了从前?”
众人齐齐摇头,“没可能。”
要是去了过往,总是会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的,就刘景浊跟贼丫头,在过去留下的痕迹可以说极多了。但这么些年,哪里听说过有关于白小豆的事情?以她的天赋,去了从前,怎么都会是个大罗金仙,况且她有一把古剑青白,又怎么会没留下丁点儿痕迹呢?
片刻之后,龙丘棠溪沉声传音:“二师兄,当年你跟他在里面重伤,是否与紫气有关?”
高端阳一下子皱起眉头,沉声道:“你……知道了?”
龙丘棠溪点了点头,传音说道:“知道了。我们三个这次进去,是强行撕开天幕,见不到走正门进去的东西的,下次开门在什么时候?”
高端阳想了想,沉声道:“不好说,但青儿或许会知道,她是稀里糊涂进去,又稀里糊涂出来的。不然,去一趟木鱼宗那处山洞?当年我见她,以及见小师弟,都是以山洞为媒介的。”
龙丘棠溪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姜柚与刑寒藻,问道:“你们回中土吗?”
姜柚摇了摇头,“我先不去,我要留下再找一找,万一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我马上传信师娘。”
其实她什么打算,龙丘棠溪哪里会看不出来?
龙丘棠溪走去姜柚身边,将手放在那张漂亮脸蛋儿上,露出个笑脸,轻声道:“做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打招呼,别乱来。你师父一定会回来,要是回来了,我却没照顾好你们,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
姜柚点了点头,“师娘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何况我还有风狸跟白小喵呢。”
龙丘棠溪点了点头,其实她也在想,那丫头到底去哪儿了啊?
…………
景炀与大瑶各自收兵,当然了,璃月王朝作为战败方,割地赔款是在所难免的。
今日小朝,人不多,太子赵焱席地而坐,在正上方。其余臣子也坐在地上,姿势各异。
钟孝泉取出一张文书,有内侍转递。
“殿下,这是中书省草拟的割地以及索要的赔偿,您过目。”
赵焱看了看,沉声道:“未免太寒酸了吧?不按这个来,直接跟吕夭说,要她万里国土,泉儿一万,拿不出来就找她的赤帝要去,再不更改。”
钟孝泉转身跪坐,抱拳道:“殿下,不如这样,选他万里疆域,要一万泉儿,其中五千给我景炀王朝,用于远征大军抚恤,剩余五千,分期付款,一年一百泉儿,我们用于建造那块儿飞地如何?”
赵焱气笑道:“老狐狸,明明已经有了计策,非得给我这半成品。”
钟孝泉也是一笑随即说道:“另外,殿下岁数不小了,是该考虑大婚了。”
赵焱摇头道:“这个不必着急,你们少烦我,我自有安排。”
顿了顿,赵焱坐直了身子,沉声道:“令工部,战船加紧建造,五年之内,要能搭载百万大军远征的战船。”
钟孝泉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作揖道:“殿下,大战刚刚停歇,咱们要与民生息才是,怎么能又做打仗准备?”
赵焱摆手道:“你劝不住我,你就是个书呆子,边儿去!”
可是钟孝泉还是不退,甚至放下了手,面色不悦。
“殿下,我是陛下钦点辅国大臣,你要是一意孤行,臣下即刻上奏陪都。”
赵焱面色缓缓沉了下来,“钟孝泉,我敬你,可不怕你,再不退就别退了。”
这样的朝堂,与赵炀赵坎时大不相同。虽然要更随意,但也要更谨慎。
钟孝泉站着不动,挺直了腰杆子,沉声道:“殿下是要剥了我,还是剐了我?”
赵焱尚未开口,有个白发老者已经笑呵呵开口了,“先皇舍不得杀的人,陛下也舍不得杀,太子却要杀。”
赵焱气得一把掀翻了桌子,“张探郦,你来做这个太子,不,你做皇帝吧,你们轮流做!”
说罢,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景炀王朝的朝堂,可从没有臣工气走皇家的先例。
一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可张探郦与钟孝泉却没有多害怕。
等了半个时辰后,有太监小跑过来,高声喊道:“殿下口谕,璃月割地暂为割月直隶州,革去钟孝泉中书令,贬为从四品,刺割月州,自行挑选随行官员,负责与璃月完成交接,接到旨意,即刻起程!”
钟孝泉苦笑一声,双手接过圣旨,却摇了摇头。
太监小声叹息一声,轻声道:“圣旨最后会送到府上,钟相你也是的,殿下走惯了江湖,好面子,你干嘛让他下不来台啊?”
钟孝泉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满朝文武,只有张探郦敢讥笑几声。
片刻好,张探郦起身,淡然道:“烦劳转告殿下,我老了,回去守我的客栈去了,让殿下另选贤才吧。”
而后宫处,赵焱坐在小院儿里,唉声叹气不止。
“这下好了,我还没当皇帝就成了昏君了。也就是今日小朝没有御史台官员,下次大朝,那些个毒舌汉子不得骂死我?把人家钟叔儿连降四级啊!”
后边儿站着个年轻女子,正是阿祖尔。她笑着说道:“哪里等得到下次大朝?待会儿就来骂街了你信不信?”
赵焱这个气啊!嘟囔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非得当皇帝啊!”
阿祖尔笑道:“行了,我已经让权世信带着裴广崖去了相府,至少钟孝泉不会觉得你是个昏庸太子了。”
钟孝泉一路阴沉着脸,官位高低,他向来不在乎。
可叹,景炀王朝,要毁在这赵焱手中了!
等他进门,却发现院中站满了人。
权世信笑着抱拳,轻声道:“钟兄,殿下命我为割月长史,随钟兄一块儿南下。”
钟孝泉皱眉道:“此事与忠勇侯有什么关系?何必迁怒于你?”
裴广崖一抱拳,微笑道:“末将任割月州司马,随钟相南下。”
钟孝泉皱眉道:“什么意思?”
权世信拉起钟孝泉的手,轻声道:“进屋说。”
关上了门,权世信这才说道:“殿下说,割地要在南边儿,选山多之地。给钟兄三百木甲,于地下造船,五年至少要能搭载百万大军的战船建造完毕。一旦大瑶南攻醒神,我们要压住璃月,还得拦住离洲来的援军。”
顿了顿,权世信又道:“朝中有细作,只有我们南下才能万无一失,殿下让我代他与钟兄赔个不是。”
权忠没有后代,权世信是他血缘最近的人,娶了窦家女子,后来又封了侯。
而钟孝泉,更不用说了,那是十几岁就在为朝廷做事了。
钟孝泉皱眉道:“可他怎么知道,大瑶要攻醒神?”
权世信压低声音说道:“流离王在世时,就与陛下说过此事。不是一定,但不得不防。一旦大瑶败了,景炀王朝孤木难支啊!”
这是要以璃月飞地为跳板,守住东去咽喉啊!
…………
一年冬日,大雪纷飞。
龙丘棠溪与高端阳落在木鱼宗,结果瞧见鬼鬼祟祟的陆青儿。
想都不用想,这贼丫头又去偷东西了。
这天夜里,龙丘棠溪与陆青儿聊了聊。
“青儿,我一直没问过,你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陆青儿轻声道:“我是倒着去了,我回来之前,是与小师叔的最后一面,那时他才到,不过好像与人打过一架了。”
龙丘棠溪点了点头,跟谁打的,大致已经清楚了。
“走,去那处洞穴,你试试能不能打开通道,我还是得去看看。”
「接下来的故事,时间线会比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