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根据傅天鹏的讲述作出分析,他认为金兵很快就会集结船只,夺取长江要塞镇江,并以此为依托攻打荆楚。为了阻挡金兵南下的脚步,韩世忠想到了一个竭泽而渔的计策。计策的主要内容就是将平江府周边百姓全部迁出的同时,将木材、铜铁、粮食、牲畜等生产生活的必需品一并带走。再在重要的水路要道布设坚桩和铁丝网,以防止金国战船和水手偷越。
定下计策后,傅天鹏和赵雪晴询问韩世忠,现在需要他们做什么?韩世忠告诉两位侠士,金兵已经占据平江府,城内目前是什么个情况,外界也无从知晓。最好是能够潜入城去,一来可以互相消息,随时掌握金兵的动向,二来可以联络城中军民共抵抗。
韩世忠的话音刚落,傅天鹏便不假思索一口应承下来,他向元帅表示,自己愿意潜入平江府,负责与外界的联络工作。听到傅天鹏的话后,韩世忠开始眉头紧蹙,凝神思考。过了一会儿,他对傅天鹏说道:“傅少侠,你不久前才从平江府出来,那里的人很多都见过你的面容,况且城中还可能藏有吴曦的爪牙,你现在再入平江府岂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听到韩世忠关切的话语,傅天鹏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抱拳施礼感谢韩世忠元帅对自己的厚爱,接着傅天鹏也说出了自己要去平江府的理由。他告诉韩世忠,于公于私去平江府的人选都非他莫属。
韩世忠知道,傅天鹏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却晓事理、明大义,从投身报国这个层面看,应该给这个满腔热血的侠士一个机会。然而他口中所说的于私,韩世忠心中就困惑不解了。他连忙向傅天鹏询问具体的原因。
傅天鹏对韩世忠说道:“元帅,我与李氏将军兄弟一见如故,共同参加了攘除奸凶,讨逆平叛的行动。现在李好古、李好义两位将军音讯全无,我的心中很是担心。我恳请元帅,此次派我潜入平江府。”
傅天鹏直抒胸臆的话语让韩世忠非常高兴,他连连夸赞傅天鹏有情有义。因此他当即下令,让傅天鹏和赵雪晴潜回平江府,打探金兵的动向后,随时向他报告。
韩世忠看了看傅天鹏的一身侠士行装后,略略沉思片刻说道:“不侠,此次进入平江府,你有具体的策略吗?”傅天鹏脑子聪明,他立即答复韩世忠。傅天鹏说道:“元帅,竭泽而渔的计划进行后,金兵肯定会为粮草物资而发愁,此刻我们化装成贩酒的夫妻,给金兵送些酒,在慢慢与他们建立关系,到时在城中开展行动就得心应手了。”ωww
韩世忠点了点头后,他马上传来司务官,为傅天鹏准备一辆推车,车上置备了三百坛百年烧春酒、一百坛镇江米醋和几件寻常百姓衣物。司务官清点了随车物品后,请韩世忠检查。
韩世忠让傅天鹏和赵雪晴随自己一同出了帅帐后,来到了推车前。韩世忠捋着长须,冲着两人呵呵笑道:“傅少侠,女儿,你们看看,我准备的这些东西,你们可还满意。如果不满意,等将来你们大喜之日,我定当备上一份厚礼。”
傅天鹏看到这些称心如意的物什,心中十分对韩世忠缜密的思谋非常敬佩。赵雪晴此时却因为韩世忠刚才的那句玩笑话,吴盐胜雪的俏脸上,现出了粉桃般的娇羞。
接着韩世忠又轻咳一声,不多时一个身高九尺,体阔膀圆的汉子从附近一座兵械库走了出来。此人宽眉、大眼、圆脸盘、满颔虬髯,说起话来犹如洪钟。
壮汉来到傅天鹏的面前后,冲着他和赵雪晴抱拳施礼。傅天鹏还礼后,回头看了看韩世忠。韩世忠对傅天鹏说道:“少侠,此人是我帐前先锋呼延通将军,他勇武过人又兼通木艺,可以帮助你更好地取信金兵。”
傅天鹏向韩世忠拜谢后,三人便一起直奔平江府。他们行到平江府远处的一处密林后,傅天鹏对呼延通说道:“将军,现在咱们等等元帅先将附近一带的百姓转走后,再入城不迟。另外,为了让金兵更加相信咱们,大家尽量打扮得风尘仆仆,奔波疲劳的样子。”
呼延通哈哈笑道:“傅兄弟,我就是粗人。整年在外与韩元帅带兵打仗,所以自然是一副满是风尘的样貌。倒是你们,还需要好好打扮一番,犹其是乔装成夫妻,更得用心才是。”
傅天鹏忙笑着呼延通如何用心,呼延通只是一味地傻笑。赵雪晴知道他话里有话,红着脸有一双秋水美目瞪着他,不过这更让呼延通感到有趣。
三人在密林潜仗隐藏,待到已而夕阳在山,夜幕拉开的时候方才出来。呼延通膂力过人,推起千钧小车丝毫不感到疲惫。他亦知道,元帅派他来的深意,所以主担承担起各项杂活的重任。
待到平江府城门口,一个纵马闲逛的金将迎了上来。这位金将面皮青黄,满脸尖利的短茬胡子。金将骑马在三人的面前兜拢了一圈后,勒马持缰,站到推车前面。然后他瞪着一对如牛大眼,指着推车对三人质问道:“这车上装得是什么,你们三人从哪里来的?”
金将的话音刚落,呼延通便撸胳膊、挽袖子,迈开大步奔了过来。他咧开大嘴,嘻皮笑脸地对金说道:“将军,我们是从长沙到这里来卖酒的。”
听完呼延通的话后,金将眼睛滴溜直转,他歪着头斜视着呼延通。
呼延通见金将瞪视自己,眼中满是质疑的意味。他依旧嘻嘻哈哈,神情举止间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惧怯。过了一会儿,金将又转而来到傅天鹏和赵雪晴的面前。
傅天鹏伸臂搂住赵雪晴的肩膀,对金将说道:“将军,我们夫妇两人是走南闯北的酒贩。”傅天鹏讲完话后,金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满口唾沫星子乱飞地喝道:“胡说,你们说自己走南闯北,怎么我一点都看不到你们脸上沧桑的样子?”
一旁的呼延通听得真真切切,他心中暗想:“这个金将倒是十分狡猾,询问的话也是直击要害。这两个侠士都是皮肤白晳,一脸青涩,哪里像个经受辛劳奔波的商贩。想到这里,呼延通暗暗从袖中取出短刀,只待金将识破傅天鹏的计谋后,纵身上前结果了他。
不过,接下来傅天鹏的对答,让呼延通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傅天鹏笑着对金将说道:“将军,您难道没有听说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南风和日丽,景色怡人。生活在这里,当然肤色好了。将军只要在这里呆得久了,就会明白小人所言绝非虚言。”
“嗯,我到南朝来,确实常听到这句话。你说得也算是实情。”金将说完话,对傅天鹏的敌意稍有缓和。傅天鹏知情识趣,赶紧趁此良机,与金将疏通关节。他对金将说道:“将军,我们打算在平江府贩酒,以后的生意往来一切都要仰仗将军。这车上二百坛烧春酒外加五十坛镇江米醋请将军拿走,余下的待小的生意打开局面,自然忘不了将军的好处。”
金将听完傅天鹏的话后,在马上哈哈大笑。他对傅天鹏说道:“嗯,你这蛮子不错,倒挺会说话的。东西我派人收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跟这里的兵士说一声。
傅天鹏笑着脸,接过话来说道:“敢问将军姓什么,我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接找您的好,这样也方便些。”傅天鹏说完后,悄悄走到金将面前,往他的袖中递银票。
金将笑纳后,对傅天鹏说道:“我叫铜牙利”。在这里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傅天鹏抱拳施礼,对铜牙利说道:“将军,您的话我记下了。”
铜牙利命兵士将酒搬回营中后,他对傅天鹏三人说道:“尽管我可以照顾你们一些,但是这里有的地方是不能随便进出,也不能向里面张望。”
傅天鹏知道,铜牙利是害怕别人将傅天鹏三人当作大宋派遣来的细作,这样会给自己招致害身之祸。所以当铜牙利说出告诫的话后,傅天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傅天鹏对铜牙利说道:“将军请放心,我们不会让您为难的。这营中大寨乃是重地,您不说我们也知道。所以以后您随时可以到城中找我们。因为我们要找个地方置业安身。”
铜牙利哈哈大笑,对傅天鹏说道:“你这小子确实聪明,不用我多说一句。既然你们有心在这开店,我就辛苦辛苦,为你们找个聚财的店铺。”
傅天鹏又是抱拳施礼,再次向铜牙利表达谢意。铜牙利摆了摆手,告诉他们三人先到附近的客栈歇脚,待明天自己会前来找他们。三人点了点头,铜牙利随即调掉马头离开了。
铜牙利走后,傅天鹏三人随意寻了一家客栈,因为这里到处都是金兵,铜牙利想找到他们易如反掌。赵雪晴睡下后,傅天鹏掩上房门来找呼延通。
呼延通这时正坐在桌子旁,自斟自饮。见傅天鹏进来,呼延通忙请他坐下,并递过一个酒杯,也为他斟满了酒。呼延通对傅天鹏说道:“傅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心烦着呢,元帅交给我的任务不知如何完成呢?”
傅天鹏清楚呼延通是想以混入金兵的大营,好方便刺探消息。他笑着对呼延通说道:“呼大哥,你放心吧。用不了多长时间,自然会有人带咱们进入大营。”
呼延通听了傅天鹏的话后,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他忙请傅天鹏解释其中原因。傅天鹏告诉呼延通,铜牙利是个贪财的人,这次他提出给咱们寻找开张的店铺,一定是想从中大捞一笔。只要咱们满足他的贪欲,到时候他还不得由着咱们驱使?
呼延通一听很高兴,可转念他又怕铜牙利翻脸不认帐。傅天鹏告诉呼延通,如果铜牙利到时候不配合咱们,他自有办法对付他。呼延通看到傅天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