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会场里,抬头就是漫天的繁星。
黄金遍布,厚重的羊驼地毯的边角都是用钻石来勾勒的。
高挑而性感的美女托着精致的盘子穿梭在人群之间,大师风范的演奏家坐在舞台上,陶醉的演奏着一首又一首的轻音乐。
贵族们相谈甚欢,看样子在这种顶级的场合里,他们总是能找到彼此熟悉的人。
而坐在最角落的两个男人,却是没有一个敢过来冒昧的打扰。
如此大的礼节、待遇和威慑力,显然刚刚跨进这个新阶层的江洋是没有这个能量的。
他们尊重的是另一个男人。
塞恩。
关于两人的交谈,其实用“接见”二字来形容毫不为过。
最起码在其他的贵族看来,塞恩是在接见江洋。
“自古以来,人类都是群分的动物。”
“既然是群分的动物,就会有派系。”
江洋看着塞恩:“有派系,就会有战争,大家都在为了各自的种族而战。”
“正界,商人,又或者是平民。”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种族若是没了,那么就更不要谈待遇、礼仪或者等级。我想对于这一点,塞恩先生要比我更加有体会。”
塞恩听后依然笑而不语。
江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再说话。
塞恩淡淡的道:“江洋先生认为,华商和犹商不一样。”
“又或者说,华商在国际上的地位不高,而犹商和美商要高人一等。”
江洋微微点头:“有这个意思,但不完全是。至于我说这些话的依据,塞恩先生可以直接参照湄港。”
塞恩道:“其实我这次答应了叶家文静过来参加湄港的跨年晚会,就是为了要见你一面,跟你谈一谈这个问题。”
“谈一谈当初为什么美方面为什么会制裁湄港。”
“确切的说。”
塞恩拿起酒瓶,在江洋的杯子里添了些新酒,继续道:“是为什么阻止你建立华东贸易港。”
话音刚落,紧接着说出了答案。
“利益。”
塞恩看着江洋,放下酒瓶:“我相信江洋先生应该明白美币在东盟流通结算的重要性,也应该明白东盟十国为什么到现在也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制造业。”
“当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因为你已经把这些做起来了。”
江洋听着塞恩的话,看着酒杯里的酒默不作声。
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让我们干脆一些。”
塞恩双手交叉,看着江洋道:“湄港中立,东盟中立。在未来的华美之间。”
“作为代价,我可以给你一张门票。”
江洋靠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塞恩。
心中有些诧异。
诧异这个塞恩的直接。
良久,江洋拿起酒杯:“说说那个门票。”
塞恩笑道:“当然是进入美储的门票,跟罗斯柴尔德合作的门票,一张可以俯瞰整个世界的门票。”
说到这,塞恩的眼神明显要比之前锐利了很多。
江洋沉默了。
塞恩起身,看了一眼手表,再次伸出右手:“江洋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跟你的交谈很愉快,但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江洋也起身,跟他握手。
塞恩道:“为了跟你见这一面,我放弃了石兰德和他夫人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
“要知道美孚公司现在可以遍布全球,完全都是在石兰德夫妇的推动下完成的。”
江洋看着满脸笑意的塞恩,开口道:“那很遗憾,让你耽误这么宝贵的时间。”
塞恩微微一怔,随后眼睛再次笑成了个月牙。
“不得不说,江洋先是一个很幽默的人。”
“叶家大小姐能够爱上你,是有原因的。”
江洋笑道:“塞恩先生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和文静之间的婚姻就一定是因为爱情呢。”
塞恩语塞。
江洋笑的更灿烂了,看着塞恩道:“开玩笑啦。”
“我和文静爱的死去活来,如胶似漆。”
“和我分开一会儿,她都会难受的不得了呢。”
塞恩看着江洋几秒,随后哈哈大笑。
“期待下次和你的见面。”
塞恩拿起外套,站直了身子:“我刚才跟江洋先生商量的那件事,以及我可以给出的那张门票。”
说到这,塞恩的右手在江洋的肩膀上轻轻一拍:“选择一个,然后告诉我。”
随后,没有再给江洋说话的机会,大步离开。
只是这个背影在与他刚才看书的时候,以及长生殿一层走廊的那个照片里相比,气质判若两人。
塞恩离开的时候,不少贵族们见到他纷纷打招呼,甚至有人摘帽,弯腰,鞠躬。
而塞恩则是如同逛自家菜地一般随意,抬手跟人打着招呼,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直到在接待小姐的带领下走出了酒会,直奔顶层的停机坪。
一架直升机缓缓起飞,随后消失在湄港的夜空中。
塞恩出了门,江洋并没有去找其他人,而是又坐回了椅子上,拿起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动作很慢。
“塞恩,弗兰斯特。”
花有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江洋身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门口背影消失的方向,淡淡的道:“罗斯柴尔德。”
江洋回头看了花有道一眼,给他拿了个酒杯,随意的道:“你认识他?”
花有道诧异:“认识。”
“只不过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
花有道嗤笑一声:“我何德何能啊,能跟塞恩这种级别的人认识。”
江洋蹙眉:“对于这个罗斯柴尔德家族,我以前倒是听说过一些。但好像很多人都说这家族不是已经不行了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哥们儿。”
花有道吸了口气,歪头看着江洋道:“再说了,你跟叶文静和菲力集团弄那么一出以后,国内的人也以为你不行了。”
“大多数人都以为你破产了,完蛋了,跑到东南亚去当毒贩子去了,堂堂一代绝顶的企业家现在混的比狗都惨。”
“但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花有道的身子往江洋身边靠了靠,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小子,真的破产了吗?”
面对花有道如此说法,江洋只是淡淡的转过头。
伸出左手,按在他的胸口往外推开。
“离我远点。”
江洋倒上一杯酒,满脸嫌弃的道:“一身的骚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