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碰撞
霍斯特双眼合拢随后猛地睁开，八根触手从他背后伸了出来。
黑黢黢的触手在背后竭力扭动，在黑暗中的剪影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大章鱼。
霍斯特的双手抱胸，双腿下垂一动不动，身体却在迅速升高。
巨大的触手越来越粗，越来越长，根部聚集在身下将霍斯特托起，而八根触手的前半段还举在空中，扭曲着指向撒托古亚和神秘的黑影。
此时的霍斯特只觉得头痛欲裂。
因为在触手爆出带动身体的那一刻，双方的意志出现了一瞬间的融合。
霍斯特仿佛看到了无数个画面的碎片。
孤独的行走在幻世的迷雾中，不知游荡了几十还是几百年光阴。
只为寻找那些深藏在幻世最隐秘角落里的主宰们，和它们正面接触。
然而主宰们的藏身之地，是它们最大的秘密，和存在性同样重要。
以至于徘徊了数百年，始终一无所获。
忘掉了太多，失去了太多。
甚至连寻找其他主宰们的目的都已经忘记。
只能把一切交给存在性最深处仅存的那一点本能。
然而漫长的岁月消融之下，最后一点本能也即将消散。
眼看就要无力支持，眼看就要彻底消散。
一切都要结束了。
然而就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一个跨界而来的濒死人类，成为了延续下去的希望。
绝望之后的希望是如此甜美，以至于连意识都所剩无几，依然终日沉浸在喜悦和期待之中。
凌乱的画面，从霍斯特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最终停留在八根触手无限延伸，和诡异的幻世主宰，蟾之神撒托古亚的爪子正面撞在了一起。
下一刻，霍斯特的眼神骤然变得呆滞。
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甚至有些怀疑，前几天自己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才在梦里被烧掉了脑子。
巨大的爪子，诡异的触手，两个庞然大物的碰撞，本应惊天动地。
然而此时的一切都悄无声息。
也许是因为和牛肉汤一瞬间的融合，得到了某种启迪，霍斯特第一时间理解了悄然无声的原因。
因为碰撞在一起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实体，怎么可能有声音。
巨大的蟾蜍？
扭曲的触手？
人类的理解能力是如此贫乏，只能把理解能力之外的存在，强行理解成现在的模样。
但实际上，它们什么也不是。
而是某种更加诡异，更加扭曲，更加难以理解的存在。
是那些游离于常识之外的纯粹的神秘。
一股庞大而恐怖的压迫感，从巨爪与触手的交汇点逸散。
下一刻，诡异的现象从接触点开始向外蔓延。
空间仿佛被扭曲成了无数凌乱的光影和线条。
各种诡异的荒诞的图案，从双方接触的位置迅速扩散开来。
每一个图案，都如同隐藏着无尽的未知，让人忍不住去探索，去分析，去理解。
然后在不属于人类的禁忌知识中越陷越深，永世沉·沦。
呼吸间，整座废城在霍斯特的视觉中都已经消失，还原成了这些奇诡的异象。
满城的怪物，恐怖的蟾蜍，奇怪的自己和牛肉汤，还有始终置身事外的神秘黑影。
所有的这一切，仿佛都悬浮在一个光影扭曲的诡异空间之中。
似乎这些纵横交错的扭曲光影，才是这个世界最本源的真实。
碰撞的余波渐渐消散。
四周凌乱的光影慢慢凝实，重新恢复成废城恩凯。
相互接触的巨爪和触手已经分开了。
诡异的蟾蜍两只眼睛此时完全睁开，死死地盯着霍斯特的方向。
然而此时他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霍斯特，目光全部投射在身下那团巨大的触手上。
它甚至谨慎的把身体后仰，拉远了和牛肉汤的距离，用一种非常艰难的语调，再次吐出了人类的语言：
“吼……是你……又是你给我捣乱……”
牛肉汤的触手欢欣鼓舞的挥舞着，然而霍斯特却用力按着额角，只觉得头痛欲裂。
精神变得恍惚，意识渐渐抽离。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远，越来越虚幻。
到底还是撑不住了，又要重复脑浆变成五分熟的经历了吗？
“不对，是梦，撒托古亚阁下，他们是通过梦境虚拟进来的，他们要逃，快……”
“吼……”
然而已经晚了。
霍斯特最后看到的，是牛肉汤突然放弃扑向撒托古亚，所有触手回转，紧紧缠住了他的身体。
以及透过触手的缝隙，看到那个神秘的黑影，没有面容的脸上，似乎透出一股笑意。
“卓姆先生，卓姆先生。”
耳边传来的呼唤声，让霍斯特突然惊醒。
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两张惊讶的脸。
黑手康德和锻造大师布鲁布鲁。
“你可真厉害，站着都能睡觉。”奥克斯人的绿脸上带着深深的赞叹。
“卓姆先生，伱没事吧。”康德疑惑的看了看霍斯特的脸，“刚才你接过手杖就睡着了，如果你再不醒，我就要想办法把你送去中心医院了。”
霍斯特按着胀痛的头有些发愣，眼前仿佛还能看到那些凌乱的光影和诡异的图案，恍惚了一阵才回过神来，摇头道：“我睡了多久了？”
“十多分钟。”康德收起怀表，“只要人没事就好，不需要告诉我们遇到了什么问题。”
理所当然的回答，霍斯特点点头：“没什么，我只想确认一句话。”
“嗯？”
“赞美无拘无束的自由，赞美不羁随心的谎言。”
康德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有些严肃，野兽般的眼睛盯着霍斯特，思索片刻才点点头：“看来你遇到他们的人了。”
“我需要确定。”霍斯特追问道，“这的确是欺诈教会的问候语？”
“是的，这就是盗窃与欺诈的信徒们惯用的问候语之一。”
“我明白了。”霍斯特按着昏昏沉沉的头，晃了晃手杖示意道，“报酬我收下了，今天我需要先回去，过几天有时间的话，我会来向布鲁布鲁大师道谢的。”
说着，霍斯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适，按着额头匆匆的离开了夜市。
头好痛，看来这次到底还是受伤了，要赶快回家才行。
牛肉汤这家伙还真执著，虽然不知道它找到主宰要做什么，但尽可能帮帮它吧，毕竟没有它，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欺诈教会就是幕后主使吗？但是现在知道这些毫无意义，不光没有证据，而且也拿对方没什么办法。不过他们既然说，人面鼠的祭品是从幕后主使手里带走的，那米克·杜恩就是最关键的线索，等守望者的回复吧。
怎么还不到，我的头……
霍斯特步履匆匆，思维却越来越混乱。各种念头层出不穷，但稍一深入思考，就陷入一团迷雾之中。
注意力渐渐无法集中，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
终于，在刚刚踏进85号公寓的一刻，霍斯特再也无力支持，重重倒在家门口的走廊上。
最后一个念头盘旋在脑海里。
这里可是公主区。
我的衣服和手杖啊。
今天仔细捋思路，才发现自己又犯了老毛病。主线不好好写，藏着掖着挤牙膏玩。关键是挤出来的还特别少，然后读者根本看不明白，能有个p的代入感啊。我这几天体悟，首先要说明白了，再在此基础上设置悬念。否则基本的东西都一头雾水，那还看个屁。
现在可能已经有点晚了，应该在上半部分结尾交代的，但剧情赶到这里了，就当亡羊补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