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洞房花烛的献身
雪还在落。
洞穴内,方阳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眼睛猩红,眸子中布满了血丝。
紧紧地将叶青鸿给搂入怀里。
而叶青鸿则双目空洞,原本寒潭般的眼眸,不知怎的,没有了丝毫光彩。
犹如精美的瓷器,美轮美奂。
而方阳现在就要将这瓷器给捏碎。
雪越下越大,在这逼仄的山洞里,师徒两个拥抱在一起,眼看着方阳就要将叶青鸿给揉入自己的身子。
正此时……
她静立在原地,闭上眼睛,听着那雪花簌簌,把握匕首的手,越来越苍白。
咳嗽两声,嘴角的鲜血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而按照二师姐所言,总纲和她们功法相融合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一旦陷落。
但刚才的记忆却格外模糊。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近乎荒谬地和自家大师姐抢夺师尊,还做了那么多荒诞不经的事情。
便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了。
包括那块带着梅花的。
“师尊的这融合法,哪怕在上古时期都很是凶险,更何况现在功法残缺,融合起来就更加危险了,轻则功力散去,重则生死不明。”
花怜月嘴唇紧咬,忍不住幽幽一叹。
两者链接在一起。
前半生痴情于剑,一直是冷漠如冰,杀伐果断,被人称之为惊神剑。
只要她的匕首狠狠刺入魔头脖颈,魔头必死无疑。
想到风雪之中,大师姐威逼着那些人说贺词,想到大师姐辛辛苦苦攒的那些聘礼。
她并没有逃,因为她很清楚,现在已然没有了逃跑的机会。
漆黑的洞穴里,她握着匕首,猛地向前刺去,眼见着就要刺到方阳肌肤上时。
方阳神色狰狞,瞳孔深邃如渊,却又好像血色地狱,只是轻轻一抓,叶青鸿那白瓷般的身上便留下了几道印记。
昏暗的洞穴内,花怜月缓缓苏醒。
此刻,红尘蛊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悲伤,翅膀微微地扇着,仿佛在哀鸣。
“师妹幼时,师姐为我做了那么多。现在,或许是我为师姐做些事情的时候了。”
但终究是大师姐精心布置的,而且,大师姐是真的把此时当成了洞房花烛夜。
结果,叶青鸿的衣服刚刚褪下,两个人刚刚拥抱在一起。
锵!
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一步步地向师尊走去,桃花眼中尽是坚定和决绝。
花怜月咬了咬嘴唇。
轻声对着叶青鸿道。
师尊对她的柔情,只能让她内心一恍惚,有丝丝缕缕的犹豫。
结果却发现自己丹田内的灵力变得格外充沛,滚滚而来,本身的无相魔体更是又提升了一大截,眼看着就要到达二叶法身境了。
说完,花怜月嫣然一笑,手指间浮现出了那枚红色的红尘蛊。
“花怜月,终究是花怜月,不是魔尊的附庸,更不是他的奴隶。”
“果然如此……”
不会如大师姐一样,被人轻而易举地给骗到。
洞穴内。
看着大师姐眉心散发出来的那青色丝线,以及魔头胸口的五色莲花。
一切……
“二师姐曾言,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我花怜月,谁都不欠。”
她呢喃着,摇摇头,缓缓穿上了自己的狐裘大衣,将大衣给裹紧。
随后,花怜月伸手一指,洞穴内,红尘蛊直接飞了出去,正好落在叶青鸿和方阳之间,随后张开嘴巴,猛的咬在那根青色的丝线上。
不属于她。
这样的例子,她在红尘中见到了太多太多,数不胜数。
原本就苍白的脸,显得越发凄然,眸子中透露着几分悲哀。
随后,她缓缓向自家师尊走去。
接下来,花怜月在山洞中呆了许久,确定把自己的最后一丝痕迹也给抹掉,这才向洞穴外走去。
俏脸苍白,瓜子脸上带着几分忧愁,那双仿佛盛了万千桃花的桃花眼,更是忧郁地望着山洞里的情景。
在她刚刚走到洞穴门口的时候,雪幕瞬间消散,她咳嗽了两声,身姿踉跄,几乎站不稳,就这么向风雪之中走去。
她们的五门神功,在上古时期,其实是一门,只不过后来被拆分了。
匕首猛的停止。
滚滚红尘气息,从她的体内向方阳体内传去。
“但,恩情已还,恨却难消。”
只留下烛泪点点。
她轻咬着嘴唇,满身伤痕,身体中到处都是疼痛,原本就虚弱的身躯,变得更加虚弱了。
正如叶青鸿所说,这是一场洞房花烛夜,只是……
他刚才和一个女子发生了关系。
青紫一片。
如梦似幻,他根本就说不明白,甚至都无法看清楚那女子的容颜。
外面是风雪交加,洞穴内是红烛斑斑。
她是春情堂的堂主,为了收集红尘气息,见过太多的痴男怨女,也见过太多渣男了。
一句句的呢喃,在风雪之中消逝,花怜月渐行渐远。
“接下来,师妹会一直守在血雨教,若魔头真的回心转意,真心待你,师妹可以放下仇恨,默默住大师姐你幸福。但如果她还是像往常那样把师姐你当成玩物。”
她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如果她把师尊给杀了,大师姐这一生都会郁郁寡欢,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开心了,也不会有那些幸福的憧憬。
再也难以抽身。
但只要自己一刺杀,就会激发对方的本体罡气,凭借魔头那恐怖的实力,恐怕她和二师姐都要死在死处。
如果是寻常人,恐怕早就以为她拒人于千里之外,性格冷淡了,但方阳却格外清楚,这只不过是自家大徒弟的一种伪装。
不知法门,强行融合,很有可能让两者都陷入混乱,就好像现在一般。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红色的蜡烛,看着师尊那伟岸的身躯,苦涩一笑。
她不像大师姐那般,一生痴情于剑,没有经历过红尘岁月的洗礼,单纯万分。
越是看似无情者,越容易痴于情,就好像大师姐一样。
他只记得自己那被称为天地奇才的大徒弟,如小孩子般一棍子把他给敲晕,把他给带到了这个洞穴里,想要和他洞房花烛夜。
她此次归来,本是想拯救大师姐于情海之中,没想到现在自己反倒是要陷入进去了。
那只红尘蛊,更是直接飞了出来,散发着一阵阵的红尘气息。
魔头之所以花那么大的精力,寻找到她们这五个拥有神体的女徒弟,而且还悉心传授绝学,就是为了将来将这五门神功合一。
结果下一刻,花怜月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了自己的眉心,而随着手指落下。
随后,犹豫了片刻,袖子一挥舞,所有的碎布便落入了她的袖子里。
脑海中尽是那一夜的温柔。
许久后,红烛缓缓熄灭。
随后,她望向那些红色的蜡烛,手指轻轻一挑,身上的狐裘大衣便缓缓褪下,露出了那单薄却又无比美丽的身躯。
毕竟,魔头掌握着总纲,十几年前就埋下了五颗种子,只需要等待这五颗种子生根发芽,等到结果的那天,一起收了就行。
但依稀……
一根红色的丝线从她眉心飞出,正好落在五色莲花上。
风雪之中走出来了一道柔弱的身影。
这些年来,她的身子之所以那么虚弱,一方面是因为红尘蛊还不完整,需要用天蛊来中和,另外一方面,则是她对红尘的抗拒,甚至是厌恶。
往地上瞥了一眼,发现一块铺在地上的碎布,还沾了斑斑梅花。
但实际上,却始终是冷目旁观,洞若观火,从来没有真正踏入过红尘。
这更是匪夷所思!
让他眉头微皱,仔细思索着,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只是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叶青鸿。
“或许,也是偿还魔头对我的所有恩情。”
她的目光直接变得暗淡起来,也逐渐变得无神,一点泪水,从那凄美的桃花眼中落下,正是桃花泪。
轻声的呢喃,是如此的坚定……
他便感觉体内的灵力压制不住了,一股暴虐的情绪涌上心头,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便都不记得了。
红烛摇曳,蜡泪点点,一阵阵红色的光晕笼罩着四周,显得朦胧而又唯美。
蜡烛早就已经熄灭。
她便不由摇了摇头。
看着满地的月白色亵衣碎片,苍白的瓜子脸上,流露出几分红晕。
但很快便是满目凄然。
大徒弟本来就是个面瘫,没有什么表情,性格格外憨憨,简直就跟她那把清影剑一样。
更何况,按照二师姐的推测,魔头现在虽然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最终,缓缓地将匕首给放下。
强行对抗着那恐怖的压力。
她之所以放下匕首,更多的是因为大师姐。
……
桃花眼里尽是挣扎,就这么恍惚地望向方阳,看着方阳那英俊的面孔,伟岸的身躯,猛的想起师尊为她淬炼红尘蛊时,那温柔的目光。
这山洞虽然很简陋。
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又该如何追寻呢?
方阳摇了摇头,默默地感悟着体内,想要看看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念及至此,她深吸口气,一双桃花眼变得坚定了许多,眸子中更是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她睫毛微颤,只觉疼痛的厉害,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一个厌恶红尘的人,又如何能够让红尘蛊真正认同?
雪花苍茫,犹如一场盛大的落幕,花田月站在洞口,手一挥舞,一股股的风雪化为雪幕将,洞口给堵住。
她那苍白,病态,却又如此美丽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花怜月发誓,哪怕倾尽一切,也必定诛杀这魔头。”
由于岁月久远,上古修行时期的很多功法都已经残缺,包括这门神功同样是如此。
花怜月定定地望着这些蜡烛,似乎看到了自家大师姐笨手笨脚,一副面无表情,却又无比欣喜憧憬的样子。
她身为春情堂的堂主,体内更是种植了红尘蛊,看起来似乎早就已经看透了红尘,看透了世间的情情爱爱。
看起来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更没有品味所谓的男欢女爱。
“是你吗?”
“大师姐,师尊的情谊我已经偿还,也不会再和你争夺师尊了。”
青色丝线,原本正和方阳胸口的那五色莲花链接,随着红尘蛊咬下,青色丝线瞬间断裂,收回了叶青鸿的眉心。
……
巨大的反震力,让红尘蛊猛的一颤,而花怜月更是当场吐了口鲜血。
轰隆隆!
一股股恐怖的威压,从方阳的身上喷薄而出,将整个洞穴都给笼罩。
此时,方阳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那空荡荡,被冰雪覆盖的洞穴顶部,意识逐渐清影。
“看来……我还是挺幸运的,并没有在功法的反噬下死去,只是……红尘蛊却遭受重创,身子越来越虚弱,也不知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三个月?四个月?”
花怜月轻声呢喃着,脑海中回忆起二师姐曾经告诉自己的那些话。
哪怕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但她却全不在意,只是执着地向前。
现在,就要到达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似乎都如大师姐之前所言,魔头真的要改邪归正了。
之前她一直以为,能够凭借着言语,让大师姐回心转意,但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漫长时间后,花怜月距离方阳只剩下两尺之远。
“大师姐,神功和总纲一旦融合开始,就很难再终止了,除非有另外一门神功作为代替。”
好像……
此刻,叶青鸿正安静地沉睡着,眉眼清澈,神色看起来严肃无比。
而随着那根青色的丝线断裂,五彩莲花仿瞬间癫狂了,散发着一股股恐怖的威压,镇压四周,似乎想要将这方圆数里都给席卷。
方阳喃喃自语,看着沉睡的叶青鸿,很快便注意到了叶青鸿身上的淤痕。
只有两点,凭借着梦中那暴虐不管不顾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如此。
就直接排除了他的大徒弟。
那么,到底是谁呢?
或者说,究竟有没有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