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十年前的人皮卷
雏月加奈在私下里,总是会这样。
开些小玩笑,若是让她班级里的人看到了,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所以,是下课的吗?”
夏庭扉蹲下去,手掌握着雏月加奈足踝。
细腻的裤袜,显得像是第二层肌肤。
“因为警报声响了,现在还是在骚乱中吧。”雏月加奈看着夏庭扉:“还好是这样,不然我就看不到刚才的事情了。”
“你的足踝没有问题。”夏庭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那个警报器是海潮藻屑戳响的。”
夏庭扉指着艰难的举着刀鞘的女孩,她倾斜着身体,手臂颤颤的。
最终支持不住,刀鞘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擦起一串的躁响。
“大概也能够想猜到。”雏月加奈看着女孩:“除了海潮藻屑,几乎也没有人会去碰那种东西。”
海潮藻屑喘着气,胸脯起伏着。
像是要将肋骨撑断一般。
她有些失望,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着。
看着亲密的闲聊着的两人,她说:“你们是恋人吗?”
海潮藻屑用着一种好奇的眼神,探寻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谁知道呢。”雏月加奈看了一眼的夏庭扉,又是看着海潮藻屑:“怎么了?”
“爱,是怎样的?”海潮藻屑好奇的看着两人。
海潮藻屑用着大人的口吻询问着,但是却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好奇的看着令人。
但她并非是大人,更不是小孩子。
而是一个快要成年的家伙。
“爱啊,谁知道呢?”雏月加奈侧头看向窗外:“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雏月加奈是有些担心的。
今天自己就已经十七岁了,4月份就会进入高中二年级。
而高三之后,自己就会放弃上大学,而转入见习治安员的行列。
到那时候,和夏庭扉见面的时间就少了。
如果在明年没有办法和夏庭扉签下「结婚届」,雏月加奈十分怀疑夏庭扉会被其他可恶的小姑娘勾走。
毕竟,现在就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美少女出现在夏庭扉的身边。
自己以后若是离开了,结果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雏月加奈唉声叹气的。
夏庭扉不明所以。
「爱什么的,喜欢什么的。不感觉这个时候讨论这个,有些太过自以为是了吗?」
夏庭扉并不参与两个女孩之间的什么喜欢,什么爱的讨论。
“爱呀,真是让人绝望啊。”
海潮藻屑吐出这样浓重的声音。
语调沉重如同乌云一般,让夏庭扉不由得向她看去。
海潮藻屑的脸上是一种畏惧,和向往,掺杂着坚强的复杂表情。
夏庭扉是第一次在海潮藻屑面上见到这样的丰富的表情,以往她不是那种悠悠哉哉的轻松表情,就是那种令人厌恶的咂舌。
现在,她倒像是一个正常的高中生一样。
将根本不神圣的东西神圣化,并且仰慕它,想要得到它。
为此烦恼着,嫉妒着。
夏庭扉看着这样的海潮藻屑,心中想着她的腿脚的事情。
“如果想要继续学,那么就先练习到你能够稳稳的举起手臂的程度。”
他冷淡的说着。
「她的身上或许是有着什么伤势,导致她手臂受伤。」
「但是,我不在乎。」
夏庭扉不在乎:“如果没有到那种程度之前,我不会继续教伱的。”
海潮藻屑咬着嘴唇,脸上飞起一片晕红。
好似是蛇皮分泌出一团热乎乎的血,还冒着白袅袅的清气。
青白色的肌肤在那片晕红之下。
只让人觉得怪异。
另一个女孩见了,还未来得及细想。
夏庭扉捉起刀,让雏月加奈退到安全的地方。
他又是做出那样怪异的姿势,右手双指夹住刀柄,左手双指夹住刀身。
雏月加奈是第一次看到夏庭扉使用这种秘技,只觉得姿势扭曲。
但有时觉得秘技本就是这样,若不是这样,又怎么会被称之为秘技?
第一次看到这秘技,就若清冷的光在雪地上滚动。
力量在肌肉筋脉间前进蠕动,那清冷的光停滞在手中。
雏月加奈只觉得刀身越发的粘稠,像是被藤蔓缠绕着。
又好似是焊死的生锈螺纹。
脩然间,那空气扭曲了一刹那。
那被清冷的光从就从夏庭扉身前不见,而被他握在右手中。
啪啪啪。
女孩鼓掌:“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东西?”
“这重要吗?”
夏庭扉将刀扔到雏月加奈的手中:“你来模仿试试看。”
雏月加奈接住那把刀,她的身材瘦削,但足以称的上健康。
勉强能够用着双指夹住刀柄,做出那种宛若弯弓一般的姿势。
少女只觉得那团清冷的光中钻出难以掌控的暴怒的赤鸦,它在牢笼之中嘶鸣,左撞右跳的顶着牢笼。
咻——那赤鸦穿透牢笼,直直的钉在墙壁之上。
一抹灰尘飘落。
雏月加奈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真是,不容易。”雏月加奈看着那柄钉在墙上颤巍巍的刀。
“本来是必胜一击,却被你用成了搏命之技。”夏庭扉摇了摇头将那刀拔下来:“若非是生死关头,你最好不要使用,不然你会死的。”
雏月加奈无可奈何的叹气。
“还有,你身上的伤口是你的父亲家暴的吗?”夏庭扉看向坐在一旁的海野藻屑。
少女的扭曲的足踝和身上的伤势,绝非是如她所说的那种什么污染。
“啧。”
海潮藻屑咂舌。
她看着自己的足踝:“我爱着我的爸爸,我的爸爸也爱着我。”
少女说着像是幸福家庭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否定着夏庭扉说的问题。
“但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夏庭扉看着海潮藻屑:“你和你父亲之间的关系好坏之类的,和我问的问题什么关系都没有。”
夏庭扉冷淡的看着海潮藻屑,他是绝对不会被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语所欺骗的。
但是海潮藻屑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不断的抖着腿。
——
“喂,那个雏月已经和你们没有关系了吧。”
在晴川治安局之中,佐久间老头坐在靠背椅之上,双脚舒舒服服的架在桌子上。
周围满地都是烟灰和烟头,看上去凌乱不堪。
用着头和肩膀夹住话筒,翻看着一本烂俗小说。
“因为那个「捕食者」又出现了问题。”
对方是千竹治安官,用着苦恼的语气叙述着:“他的尸体上被人割掉了一小块的皮肤,就在手腕之上。”
佐久间老头随手扔掉书,抓着话筒:“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先是一个脑袋中灌水的连环杀人犯,然后又是一个将杀人犯剥下来的怪人。话说,你们千竹的治安那么差的吗?就连治安局中的尸体,都能够丢失?”
“前辈。”千竹治安官苦笑着,像是吃到了苦涩的杏仁:“你没有想起十年前的事情吗?”
“十年前啊?”
佐久间老头仰着头:“人老了,之后记忆确实会变差啊。但是十年前的那件事,我是会的记得清清楚楚的。”
“一个学校中的十二名少女集体自杀,她们的手腕上的皮肤都被剥下,缝制出一个一条人皮卷。”
“人皮卷在学校之中传递,每个拥有人皮卷的学生,都是会怪异的自杀。然后手腕上的皮肤消失。”
“最后一个受害者是我的学生,一个刚加入治安员序列的女生。”
佐久间老头抽着烟,看着桌子上的相片:“所以,你想说那个人又是出现了吗?”
“我也不敢确定前辈。”
千竹治安官像是背负着沉重的山峰,话语从牙缝中挤出:“但是,十年前的时候。虽然在外面公布的是找到了凶手。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根本什么都没有找到不是吗?”
“只是那个人玩腻了之后,自己停了下来。”
千竹治安官想起当年的事情,就是有些畏惧。
当年他还是一个小小的见习治安员,跟随着佐久间治安官行动。
第一次见到那些天台上女孩的时候,他完全震惊了。
他根本不理解那些女孩为什么会微笑着从天台上跳下去。
那些女孩都是些生活幸福美满的女孩,没有任何结束自己生命的理由。
她们像是被洗脑了一般,但是却和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都能够流畅的谈话,逻辑上也没有任何的错误。
就像是有着一把契子钉在她们的思想之中,让她们做出那样癫狂的举动。
在那件事情消失之前,那卷人皮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个神社之中。
上面写着两行字。
【善?是什么?】
【恶,是什么?】
而佐久间老师也是在那个时候性情大变的,从一个古板的治安官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宛若是流氓一样的糟老头。
“喂,你还在听吗?”
佐久间皱着眉,用话筒敲着桌子。
“我在,我在老师。”千竹治安官回过神来,
“将那个家伙的尸体运到晴川来吧。”佐久间看着被烟气薰黄的天花板:“人皮卷也在我的手里,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照料的。”
“是的,前辈。”
千竹治安官顿时就觉得浑身轻盈,他想。
附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意大利餐厅,晚上就去那里吃饭吧。
挂断电话之后,佐久间老头将话筒扔到木桩子上。
噼里啪啦的撞倒乱七八糟的杂物,在桌子上打着转。
“十年啊,十年。”
他咀嚼着这句话,脚尖勾开柜子,从其中找出一个钥匙串。
晃晃悠悠的走出办公室。
“佐久间治安官!”
见习治安员们都是立刻敬礼,但是佐久间老头却是根本连回应都没有回应。
治安局的建筑比较综合,在鉴定科的地下,有着一间冷藏库,专门用来储藏尸体和那些不易存放的证据。
在冷藏库的最里面,佐久间拉了拉自己的风衣领子,他觉得冷极了。
钥匙插进去后,拉开苍白的厚实柜子。
里面躺着一个包裹在真空袋之中的人皮卷。
那人皮卷是以铺开的模样塞入真空袋的,可以看到人皮卷上下两面。
每一块长宽都是4厘米的正方形,在每一块的边缘都能看到用黑色的粗糙麻线。像是拼图一样,这些人皮被缝制成一块巨大的人皮卷。
人皮卷上面什么都没有。
只有其本身的色泽和质感。
每一块的色度都不同,佐久间瞟了一眼人皮卷最后的一块白皙的肌肤。
上面毛孔细致,若是不仔细看一样一定是看不到的。
“啧。”
佐久间老头抓着那人皮卷,拎到自己的面前:“会是你麽?”
“这里你还是会逃跑吗?”
他对着人皮卷拍了几个照片,又是将人皮卷丢在冷冻柜之中。
慢悠悠的走出去,将照片发给【雨夜侦探】:找几个案件,炒作一下最大最恶案件,然后将这几个照片发出去。
雨夜侦探:「捕食者」的案件能放进去吗?
佐久间:随你。
发完消息之后,佐久间就是走出了冷藏库,重新锁好门。
他晃荡着走出自己的治安局,钻进自己的破车之中。
启动不断震动和发出嘎啦嘎啦噪音的破车,他一脚踩在油门上向启聪学园彪去。
这个时候,启聪学园已经放学了。
回家的学生们都是好奇的看着这个乱糟糟的穿着白大褂,手中拎着一个箱子的白发老头。
“竟然还没有电梯。”佐久间咂舌:“真是不照顾老年人啊。”
宛若是爬山一样的爬楼梯到最上面,他看了眼那唯一一个贴着标签的门牌。
“铁心社,听上去像是某种喜欢玩军事游戏的家伙。”佐久间推开门:“还过的好吗?夏庭君,还有雏月同学。”
夏庭扉看着突兀的推开门的佐久间老头:“所以,你有着什么事情吗?佐久间治安官。”
“来看看你们对于海潮藻屑保护的怎么样了。”佐久间老头看着坐在椅子上抖着腿的海潮藻屑。
那青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
“如果不是我相信你们是个好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们抓起来。”佐久间老头看着夏庭扉:“这个家伙,一看就是那种被虐待的惨兮兮的模样。”
“啧。”
海潮藻屑看着面前的白发老头:“我是个人鱼,不要把你们人类的想法加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