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观上空。
邸冰望着京兆尹府的方向,质问道。
“为了插手灵气福地,你就让他做出头鸟?”
裴璇玑下巴微扬,我看你还怎么带他走。
“你该走了。”
邸冰攥紧小拳头,皱着鼻子道。
“要不是打不过你,哼!”
……
望着紧闭的大门,李云舒暗骂一声。
一边是女帝,一边是赵有德,京兆尹府明显是想置身事外。
此时,街道两旁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赵有德狞笑一声,看李云舒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杀了赵奕,破坏了灵气福地的生意,这件事岂能善了。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以为仗着钦差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岂不知,这灵气福地背后的牵扯有多大。
其他宗门不说,自己身后的天泉宗便是灵气福地的最大受益者。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充分的理由让宗门出手。
女帝昨夜亲临景明观,待了数个时辰才出来。
临走的时候又说:李云舒为朕解惑,夙夜操劳,赏黄金百两!
解惑,女帝有什么疑惑需要一个筑基期的小道士解?
那定然是关于飞升之道!
飞升的秘密,谁不想知道。
借着赵奕之死,将李云舒抓回天泉宗,从其口中获得飞升的秘密。
他不仅可以报杀子之仇,还能为宗门立一大功。
而且,由宗门出面,即便是女帝也要忌惮三分。
他就不信,为了一个区区李云舒,女帝会和整个天泉宗撕破脸。
“你就是李云舒?”
李云舒看向说话之人,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者。
“你是什么人?”
老者身旁的赵有德开口道。
“这是天泉宗驻京师办事处的崔长老,李云舒你无路可逃了!”
崔长老轻抚胡须,淡然道。
“李云舒你杀害我天泉宗弟子,跟我回宗门受审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赵奕乃是我天泉宗弟子,你当街行凶,难道还想抵赖?”
啥?
李云舒怀疑自己听错了,赵奕怎么又和天泉宗牵扯到一起了。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杀了一个赵奕,炸出这么多人来。
先是赵有德,然后是天泉宗,这到底是有多大的背景啊。
“赵奕殴打钦差,依律当夷三族,难道天泉宗想枉顾大楚律法?”
“赵奕乃是我天泉宗弟子,自有宗门约束,岂容你逞凶。”崔长老大袖一挥,“拿下!”
见状,立即有两名天泉宗弟子上前,持剑逼近李云舒。
已经死了一个赵奕,他们可不会蠢得认为李云舒会束手就擒。
李云舒深吸一口气,运转灵力朗声道。
“难道天泉宗的宗规要凌驾于大楚律法之上?”
这一声质问,在灵力的作用下响彻京师。
赵有德冷哼一声,只要李云舒进了天泉宗,他有一百种方式弄死此贼。
“李云舒,你不过是一枚弃子,还以为会有人护你吗?”
李云舒并没有后退,他也无路可退。
他或许是一枚棋子,但是不是弃子就不好说了。
就在两名天泉宗弟子走到京兆尹府门口之时,一股威压从天而降。
李云舒略微抬头,上官双岳凌空落在他的身前。
一日夫妻百日恩,女帝果然没有袖手旁观。
两名天泉宗弟子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崔长老和赵有德对视一眼,崔长老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
“上官大人,这是何意?”
崔长老明白,上官双岳出面就代表着是女帝的意思。
如果女帝想要保李云舒,他们确实不敢真的动武。
不过,这件事也绝不可能就此善了。
女帝虽然手握大楚至高权柄,可他们天泉宗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上官双岳的目光扫过天泉宗众人。
“镇异司的人,你没资格带走。”
李云舒内心松了一口气,女帝在钦差的基础上,又给他叠了一层buff。
镇异司负责捉拿妖魔邪魅,直属御前,只听从女帝的命令。
每个州府都有镇异司的分部,可谓如蛛网式般渗透大楚各个角落。
他们也是女帝安插在大楚各处的眼睛,许多机密情报,也是通过镇异司来传送。
身为镇异司的人,相信赵有德也不敢在明面上动什么手脚。
至于暗地里,那就看谁先搞死谁了。
赵有德看不下去了。
“上官大人,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李云舒加入了镇异司。”
上官双岳取出一枚令牌,转身走到李云舒面前,别在了他的腰间。
而后看向赵有德等人,一脸认真道。
“现在他是了。”
崔长老周身灵力鼓动,语气冰冷。
“上官双岳,你真当我天泉宗好欺负不成?”
话音刚落,天泉宗弟子齐齐向前踏出一步,手掌都已经搭在了手中的剑柄上。
就在此时,原本晴空万里,却有狂风平地起。
一道冷冽的声音自景明观而起,响彻京师。
“是又如何?”
扑通!
话音刚落,天泉宗众人齐齐跪地,
赵有德和崔长老额头青筋暴起,却根本无法去抵抗那股力量。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头顶。
女帝竟然出手了!
京兆尹府大门内。
高攻透过门缝将外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叹道。
“果然是陛下心腹啊!”
别说是赵有德,就连他都没想到,女帝竟然会亲自出手。
虽然未曾现身,可一句话就足以震慑京师。
若非心腹,女帝又怎么可能为其出手。
李云舒的腰杆挺得更直了几分,这一刻,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豪情,还有谁!
女帝的大腿,我抱定了,耶稣都拦不住。
又香又嫩又滑,抱起来可舒服了。
赵有德拳头攥紧,眼睛死死盯着李云舒,目光之中满是阴狠怨毒。
现在律法无法制裁李云舒,武力又不能奈何此贼。
杀子之仇如鲠在喉!
他不甘心!
“陛下——”
砰!
话刚一出口,赵有德的脑袋不受控地重重磕在地上。
李云舒昂首阔步,从赵有德身旁走过。
在天泉宗众人愤怒、不甘的注视下,洒然而去。
……
景明观。
李云舒回到道观,余光四下扫了扫。
不知为何师娘不辞而别,只剩女帝一人。
裴璇玑语气无波无澜,空气却透着一股寒意。
“听说,你想找道侣?”
一听这话,李云舒心里咯噔一下。
师娘说要给他找道侣的那句话,果然是被女帝听到了。
“没有,没有!”
李云舒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连连否认。
他就是再憨,也不敢在女帝面前说自己想找道侣。
“京师之中,看上哪家姑娘,朕给你赐婚。”
裴璇玑语气平淡,可是落在李云舒耳朵里,字字暗藏杀机。
他立即垂首,恭声道。
“不敢。”
女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原来只是不敢。”
嘶!
李云舒深吸一口气,手掌不知不觉攥紧——硬了,拳头硬了。
他索性抬起了头,直视女帝的凤眸。
“陛下刚刚说什么?”
裴璇玑凤眸微凝。
“朕说,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再上一句。”
“朕说,京师之中,看上哪家姑娘,朕给你赐婚。”
“我确实看上了一位姑娘,还望陛下赐婚。”
裴璇玑语气骤然变冷,牙缝之中挤出一个字。
“谁!”
迎着女帝质问的目光,李云舒坦然道。
“陛下。”
“嗯?”起初,裴璇玑还没有反应过来,“朕是问你——”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明白了李云舒的意思。
呵——
轰!
李云舒倒飞而出,整个人嵌入院墙。
随着尘土散去,他将自己从墙里拽了出来。
“所以,赵有德和天泉宗是什么关系?”
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再回想起女帝要他杀赵奕,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对于这个问题,裴璇玑似乎早有预料。
“赵有德是天泉宗弟子,只不过修为卡在元婴多年,这才入仕为官。”
听到女帝的回答,在联想到那句让他杀赵奕,所有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他还是把官场想的太简单了,在朝为官最重要的不是实力也不是才学,而是背景。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宗门。
朝廷的那些官员中,恐怕很多人背后都有各大宗门的支持。
古有五姓七望,门阀世家把持朝政,门生故吏遍天下。
以至于,天下士族以娶五姓女为荣。
而在这里,各大宗门把持朝堂,即便女帝想要改变这种情况,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赵奕掌控着大楚的许多灵气福地,背后不仅仅是赵有德在撑腰,天泉宗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女帝让他杀赵奕,是想在灵气福地的生意上插一脚。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自己杀了赵奕,等于得罪了天泉宗。
所以,也就不可能再跟着师娘去天泉宗了。
想到这,李云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本以为自己抱上了女帝的大腿,结果却做了人家的手中刀。
女帝一步步走到李云舒面前,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做我的刀,不愿意?”
李云舒还能说什么。
“愿为陛下效犬犬之劳。”
女帝满意点头。
“明日镇异司报道。”
似乎是想起什么,他冲着李云舒招了招手。
“还有一件事。”
李云舒不明所以,立即上前问道。
“陛下还有何事?”
然而,他话音刚落,眼前突然一白,整个人再次倒飞而出。
砰!
李云舒后背撞在院墙上,墙体突出一个巨大的弧度。
再多一分力,恐怕就要破墙而出了。
略微一动,胸口都是牵扯的一阵疼痛。
他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动脚了。
“为什么啊?”
裴璇玑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平静了下来。
“今早的银耳莲子羹难以下咽。”
李云舒:???
他实在想不明白,银耳莲子羹难吃和自己挨打有什么关系。
那银耳莲子羹又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