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路明非的耳边,传来新的声响。
“恭喜宿主触发全息模拟cg:‘樱花树下的约定’,请问是否观看?”
长记性的路明非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躺在床上,双手合在腹部,很是郑重:
“观看!”
天旋地转间,时空好似停滞了一下。
天气在几场秋雨过后,逐渐转凉。
小小庭院的干枯樱花树干,再也没有飞鸟筑巢。
只有时不时的几只乌鸦偶尔造访,短暂歇脚,看着吵闹而又安宁的三人。
“笨笨笨!你真是笨死了!”
蝴蝶忍踮起脚,没好气地敲打继国明非的脑袋,
“我都教了你3遍!3遍了啊!你怎么就是不会!”
继国明非猛地一缩脖子,就像是败犬一样,在女生的咄咄逼人之下,逐渐失去男人的气势。
他舔了舔嘴唇,嘀咕道:
“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继国明非瞄了一眼蝴蝶香奈惠,轻声道:
“明明香奈惠教我的时候,我一学就会啊。”
“什么!”
蝴蝶忍诧异地瞪大双眸,插着腰大吼:
“继国明非!你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教的不行喽?”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继国明非果然不愧与路明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吐起槽来,总能精准戳住女孩子的肺管子。
“你!”
“好了好了,小忍,明非,都别闹了。”
跪坐的蝴蝶香奈惠招了招手,随后轻轻举起茶杯。
“吸溜——!”
“都别着急,学习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小忍你也是,那么暴躁干什么?你忘了你当初学这个的时候,我可是教了你足足两个月啊!”
蝴蝶香奈惠伸出两根手指,不断在蝴蝶忍面前摇晃。
“切——!”
蝴蝶忍不爽地胯坐在自家姐姐旁边,大大咧咧地灌了口茶,随后埋怨道:
“姐姐你就惯着他吧!”
这能一样吗?
当时她才三岁,学东西慢不是很正常的么?
可是继国明非呢,他可是已经十岁了!
学东西这么慢!脸去哪里了?
继国明非不言不语,端着茶离得蝴蝶忍远远的。
他可是清楚的很,如果离生气的蝴蝶忍太近的话,受伤的不是他的腿就是他的腰,再不济还有他的耳朵和脑袋。
他隐隐记得有个怕婶婶的叔叔说得好。
面对女人这种不讲道理的生物,在她情绪高涨的时候,就要离得她远远的。
不然受伤的不是你的钱包,就是你的肾。
继国明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记忆。
不过,他猜测女孩和女人应该是一样的。
对于蝴蝶忍,惹不起,他还是躲得起的。
继国明非跪坐在木制的厅堂外,望着干枯的樱花树,有些失神。
每当静下来的时候,他的内心总会掀起波澜,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相同的想法。
那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什么而活呢。
他的生命,他所作作为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一开始,继国明非无法理解那种情绪是什么。
直到最近香奈惠教了自己一个新的单词以后。
他才清楚,那种好似源自于血脉的情绪,叫孤独!
没有寄托的孤独。
“小明非,怎么了嘛?”
蝴蝶香奈惠凑到了继国明非的右侧,侧着脸,温柔道:
“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嘛?”
“他能有什么不开心的?”蝴蝶忍跪坐在继国明非左侧,撇嘴道:
“和以前相比,他是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
“总不能是因为我打他而不开心吧?”
她朝继国明非拉了拉眼睑,做了个鬼脸,
“略——!小气鬼!”
“谢谢,小忍。”继国明非朝着蝴蝶忍轻声道谢,
相处快一年了,他何曾不清楚,眼前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孩,实际上有着比她姐姐更柔软的内心。
“莫名其妙!”
蝴蝶忍白了继国明非一眼,随后端坐在他的身旁,和他望向同一个方向——濒临寒冬之日,干枯的樱花树杆。
“香奈惠姐姐?”继国明非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一块发灰的白布,轻声寻问:
“能帮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嘛?”
“这应该是我父母留下的话。”
本来,继国明非是打算等自己认识字以后再去看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今天,突然就想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了。
蝴蝶香奈惠一愣,随后轻轻接过那襁褓一样发灰发黄的布料,将它轻轻摊开在略显湿意的木板上。
蝴蝶忍抿了抿嘴,轻轻斜眼,朝那边偷偷看去。
不论刮风还是下雨,这块襁褓,一直被继国明非很好的保存在怀中。
因为他一直觉得,这上面的文字,是他诞生于此世的证明。
蝴蝶香奈惠轻轻将褶皱抚平,深深望着有些发黑的血迹。
即使被很好的保护着,十年的时间,也足够让本就炙热的鲜血氧化,变得难以分辨。
“希望见到这个孩子的好心人,能够看在........”
蝴蝶香奈惠轻轻弯腰,伏在了那块襁褓之上,细细分辨,
“能够看在那一.......那两块玉佩的份上,救救这个孩子。”
“不求大富大贵,最起码,让他活下去。”
蝴蝶香奈惠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道出为人父母对孩子的期待:
“明非,爸爸妈妈对你没有什么奢求。”
“不需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像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一样,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
“但是很抱歉,爸爸妈妈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如果你能活下来,千万不要责怪爸爸妈妈。”
蝴蝶香奈惠的小手,不禁颤抖起来。
她瞄了一眼微微抿嘴的继国明非,沉声开口:
“我们一族,是因为‘继国’的姓氏而惨遭追杀的......”
蝴蝶忍弹出的小脑袋,听到追杀一词,不由睁大双眸,紧紧攥住继国明非肩膀。
继国明非眉目低垂,不言不语。
蝴蝶香奈惠接着念,声音颤抖:
“但是明非,爸爸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希望你替我们去报仇,只是希望你知道,爸爸妈妈并不是故意离开你的。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明非,记好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不要为了仇恨陷自己于险地,健健康康地长大,找一份快快乐乐的工作,娶一位自己心爱的女孩,生的孩子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少,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就够了。你要做的,是永远永远的幸福下去。”
“爸爸妈妈真的有太多太多想跟你说的话,我们真想陪着你长大、看着你奔跑、等着你娶妻生子.......”
念到这里,蝴蝶香奈惠的声音越发颤抖。
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写到这里的血色笔画,那颤抖的迹象——正是为人父母在濒死之前的纯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