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只要义勇能够幸福,就够了!
或许她真的是个贪婪的坏女孩吧,或许她这样做是错的吧。
但想要珍重之人活的更好,又怕什么可能会到来的指责呢?
富冈茑子紧紧攥紧的双手,轻轻垂下,早就已经拿定的注意,在此时此刻,更加坚定。
可谁知自家弟弟接下来的话,将她硬生生构建起的如寒冰般的坚强生生打碎,抛进了炙热的炉火,融化殆尽。
富冈义勇抬着头,很是认真地朝自家姐姐轻轻伸出了瘦弱的小手,少有地袒露自己的内心,毫无隐瞒,
“姐姐,刚才有个人跟我说。如果我有持之以恒锻炼的毅力,年复一年挥刀的坚持,还有舍生忘死的勇气,就可以走上这个璀璨夺目的舞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呢喃:
“走上这个舞台,牵住你的手,把你从不幸的深渊里拉出来,守护住你的幸福。”
“姐姐,”富冈义勇的双眸,有光茫在闪烁,
“我觉得我有!所以我上来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旁边那个大叔,也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
“可如果你真的嫁给了他,你不会幸福,我也不会开心。”
“我们自己的幸福,如果可以的话,就由我们自己守护住吧!”
她的姐姐为了他早出晚归,日益憔悴,他何曾不能坚持锻炼。
她的姐姐为了他垂颅弯腰,满手伤口,他又怎会怕日日挥刀。
她的姐姐为了他付出了时间,精力与健康,过去的他还小,根本就无能为力。
但既然现在的他已经有机会做一些事了,又怎么可能因为害怕死亡,将自己姐姐的青春与未来交给别人。
“姐姐,你的的幸福还在更远的未来,在此之前,就先让我牵着你的手吧。”
男孩的声音,清脆之中带着点点稚气,却掷地有声!
因为在他开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为守护珍重之人付出生命的准备。
“义勇.......”富冈茑子望着一脸坚定的义勇,眼眶发酸。
这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家的弟弟,不一样了。
富冈茑子的神情一震恍惚,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早上在河旁会帮她晾晒衣物的小家伙,中午会提前准备饭菜的小家伙,晚上会帮她把线穿过针孔、给她捶腰的小家伙
这些都是她的弟弟。
原来义勇他,早就不是那个走路都会摔跤的小娃娃了啊。
为了珍重之人选择牺牲的勇气,她有,他也有!
他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原来,
她这个姐姐,从未孤独!
富冈茑子望着悬浮在空中的那只小小的手掌,藏在袖袍下的手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一直很坚强,即使学走路摔在地上,也从未流过眼泪小家伙,长大了吗?
现在是要相信义勇、相信他口中的朋友,还是依旧坚定自己的的想法,自己抗下一切?
就在富冈茑子思考究竟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异变突生!
“喂——!讨人厌的小鬼。”
一直站在一旁,满脸络腮胡的大叔不爽地拎起富冈义勇的后衣领,直接将他提了起来,也破坏了两姐弟之间的谈话。
“放开我!”富冈义勇眉头一皱,不爽地回望后面的络腮胡大叔。
络腮胡大叔根本没有理会富冈义勇的意思。
他瞄向看台下逐渐熙熙攘攘、一脸莫名的人群,只感觉面子上挂不住。
尽管富冈义勇刚才的声音并不大,没有被台下的人听到,但挨着比较近的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想要反悔退婚,还是在即将举办婚礼入洞房的现在。
这么多人看着,这是要把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与他们家族在附近的名望摁在地上摩擦啊!
简直是痴心妄想!
“茑子,”络腮胡大叔深深吸了一口气,摩挲着挂在腰间的佩刀,深深望向茑子,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是,即使我家里那个现在还活着,你暂时做不了大。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听话,跟着我,你绝对不会受什么委屈。”
“另外,”
络腮胡大叔的双眸一凌,微不可察地握住刀柄,铿锵一声,微微抽出。
转眼之间,他的语气,骤然森然起来,
“你应该清楚,我们家族到底是靠什么成为当地最有钱的势力的。”
“作为一个靠武力与商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的家族,家族的名望不容有失,我不允许任何活人打家族的脸。”
“茑子,想好了再做决定。”
“即使你不在意你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弟弟想一想吧。”
赤裸裸威胁,就像是染血的白刃,言表于意!
富冈茑子的脸,霎时间就白了!
无论多么娇艳、明媚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此刻眸中的慌张。
她望着眼前的新郎,根本不敢将眼前这个语气森然、表情狰狞的男人与过往那个无比谦和、讲就礼数的君子联系起来。
富冈茑子,突然发现一件事,
她好像,想的太天真了。
一个男人,如果对陪伴自己近二三十年的糟糠之妻都能嗤之以鼻,说出尽管现在她还活着这种话,甚至转而去大张旗鼓地迎娶其他人,那么这个男人的人品,又有什么可以说道的呢?
面对这种场景,一般人的确会愤怒与生气,但语气毫无波澜地将没有活人能打家族的脸这种话说出口的人,就已经不只是愤怒与生气那么简单了。
这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样,无一不诉说着男人平时深深隐藏的——毒蛇般的阴狠心机!
富冈茑子骤然醒悟。
恐怕在眼前这个男人看来,自己这个女人就只是只徒有其表、只要能够收藏、可以把玩的花瓶而已。
而所谓花瓶,便是能够充当商品而交易的存在,其本质与货物一般无二,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人在推杯换盏间送给了别人。
一瞬间,富冈茑子只感觉毛骨悚然!
以此推测,婚礼结束之后的日子,未必如她想的那般。
原本富冈茑子以为嫁过去以后尽管无法收获爱情、无法幸福,但是理应能像寻常人家那般富足、安定。
可现在看来,如果她嫁过去,不担无法过正常的生活,反而很有可能迎来在寻常人家根本就接触不到、无法细说的东西。
毕竟,恶狼之所以在扑杀羔羊前露出一脸慈祥的模样,其根本就是为了在咬住她的喉头之后,肆意发泄。
她终究,只是他的猎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