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融会贯通法宝增益
说时迟,那是快,朱霖驾驭遁光,自道术飞金帝白轮的缺口中穿出。
遥遥看去,这一位斗母宫的真传弟子裙裾飘飘,彩带绕臀,脚下踏着一轮幽幽的弯月,如一只翩然起舞的美丽斑斓的大蝴蝶,从从容容地从森然而立剑阵的一角飞出,灿白的剑光映照下,她身姿修长,恬静幽雅。
只是刚一出圈,立刻被埋伏的阴蚀寒水裹住,一圈又一圈的寒色绕了上来,越缠越紧,那一缕深蓝之中,弥漫着让人惊悸的极度冰寒。
按照平时,阴蚀寒水这一门道术即使隐秘,但也不是无影无形,不会这么容易击中朱霖。
一方面,阴蚀寒水隐于道术飞金帝白轮之下,借助金水相生之意,让阴蚀寒水的水珠尽可能寒意深藏,不露一丝一毫。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朱霖是从抵挡道术飞金帝白轮,转到驾驭遁光,急速离开。这其中,有一个转换,这一转换,影响到反应速度。
“什么?”
骤然遇袭,阴蚀寒水突如其来,在这一刻,朱霖轻纱后的玉容神情急剧变化,向来空灵好听的声音也如染上斑斑秋色,道:“怎么会?”
根本来不及阻挡,阴蚀寒水爆发后,极寒之气散开,如牛毛细针,何止万千刺向朱霖的道体。
即使她的道体不同凡响,但直面阴蚀寒水这一门《元皇化龙图》上鼎鼎有名的道术上的阴寒,肯定也抵挡不住。
眼看如此,这一位斗母宫的真传弟子美眸之中,闪过一缕厉色,她裙裾之上,蓦然有一珠跃出,轻轻一摇,然后宝晕展开,大如扇形,清清亮亮。
涌过来的极寒之气被珠光一照,如同成了琥珀一样,一动不动,停滞不前。
看到这一幕,朱霖玉容之上,不见任何的喜色,反而出奇地难看。
而周青则笑吟吟地散去道术飞金帝白轮和阴蚀寒水,见两道真气收回,悬于自己的身后,两色交晕,金水相生,发出一种雨后空山的灵动自然。
他看向对面,开口道:“朱仙子,承让了。”
声如金石,四下回响。
隐隐的,如刀剑齐鸣,自然而然有一种锋锐之气。
朱霖念头一转,收回自己的法宝定真珠,她迎着平台上上百个衡南周氏年轻一辈的年轻人灼灼的目光,只觉得好像面上的轻纱不存在一样,面皮火辣辣的,非常难受。
玄门同道这样的切磋,一般只比玄功和道术,被迫动用法宝之流,已是投子认输了。
她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平静,面容之上,恢复平静,开口道:“周道友好玄功,好道术,好心思,我自愧不如。”
对于眼前的真一宗真传弟子周青,朱霖绝对是记在心里,不会忘记。
因为对方不但玄功和道术深不可测,而且心思深沉,最后的围三缺一,让自己投到他布下的冰寒之气所成的天罗地网里,整个过程居然让自己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这样的人物,委实让人忌惮。
“哈哈。”周青大笑一声,身后的真气跃起,如穿一孔,沿着顶门,折而往下,进入到道体里,他从从容容,道:“侥幸而已。”
真说起来,在东胜陆洲的太和岛开府之时,他就和真一宗上一届真传左曼殊交过手,基本五五开,不分上下高低。
眼前的这一位斗母宫真传弟子朱霖的玄功和道术绝不亚于左曼殊,应该是一个层次的。不过周青在开府之后,又观真一宗十大弟子的比试,对《灵命降金书》的感悟上了一个台阶,再加上本命法宝覆海吞天葫芦初成,让《元皇化龙图》玄功也水涨船高,让他整体实力稳稳前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然的话,今天对上这斗母宫的朱霖,可能也会和开府之时,分不出胜负。
朱霖没再说话,她知道,此时说的越多,越是丢人,于是脚下一点,腾起一道虹光,回到自己的宝舟上。
她在宝舟高台上坐下,周匝一片羊脂玉色,天光一照,寒气大盛,氤氲于身,让她越发显得清冷,生人勿近。
其他人也知道朱霖心里恼火,所以即使是周落云,此刻也是一声不吭,大气都不出。
朱霖也不管其他人,她眸光转动,蓦然间,看向宝舟的前方,不由得定了定神。
在那里,看上去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她修炼的《忘忧天女策》有神鬼莫测之机,在没被压制之下,非常敏锐。于是她能够感应到,正有一缕微不可查的气机在徐徐消散,隐隐的,还能听到莫名的玄音,如空山冷雨打在竹叶上,有一种料峭之感。
“法力?”
朱霖辨别出来,念头一转,已明白发生了何事,不由得暗自冷哼一声。
看来周青虽不是衡南周氏的嫡系子弟,但在衡南周氏族地待了这么多年,如今又在真一宗里混的风生水起,有飞黄腾达之姿,以前的渊源就变得深了,自然而然引得衡南周氏有的高层下注。
比起朱霖的郁郁寡欢,周青称得上神采飞扬,他站在场中,冲着平台上黑压压的衡南周氏的年轻人们招了招手,引得他们一片欢呼。
在衡南周氏的年轻人眼里,周青虽然比不上周落云这样的衡南周氏嫡系子弟,但比起完全是外人的朱霖,明显更亲近一点。
他们限于眼力,看不出周青和朱霖斗法的惊心动魄,可对于最后的结果,还是满意的。
周青甚至感应到,随着他们的欢呼,正从他们的身上,冒出一点点的星火,正朝自己而来。
虽然是无形之物,但随时间推移,星火越聚越多,到最后,居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只一听,就有一种烈火烹油,花团锦簇之感。
周青站在那里,待星火入了自己的神魂,才轻轻一笑,大袖一卷,纵起一道真气,托举住身子,缓缓地回到自己的飞宫里。
极天上,周若言美眸一转,看到从平台到玉灵宝真宫之间,星火已散,但余光压下一根赤红之线,虽也在渐行渐浅,但内敛深藏。
一旦“春风”到,立刻星星之火,就能形成燎原之势,不可阻挡,覆盖上下。
“人心之向。”
周若言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小梳子般抖了下。
刚才的异象,分明是今日参加的大会的衡南周氏年轻子弟中不少人对周青有了认可,人心所向,众心之归。
毕竟此次传经送宝,周青先通过自己的发言,彰显了他身为真一宗真传弟子,在上玄门中所拥有的权势和地位,然后又通过实打实的力量,正面击败了同是上玄门真传的朱霖,显示出强横到不可思议的实力。
再加上周青和衡南周氏的渊源,有这样的结果,倒是也不奇怪。
“差不多了。”
三位真人中的一位,深深地看了一眼回到飞宫中的周青,然后大袖一挥,一道法力打出,如一簇簇的松绿,绕着冷烟,星星点点,只一下,就来到下面,通知主持此次活动的那位化丹境界的族人上场。
下一刻,其人上场,面容一如既往的古板,他强调了一番,让下面的衡南周氏的年轻子弟多像刚才发言的周青等人看齐,争取以后也有机会能够站在台上,进行“传经送宝”。
说完之后,开始散场。
平台上的衡南周氏年轻人相继离开,然后就是半空中的悬空云台上,已拜入下玄门、中玄门的衡南周氏子弟各自驾驭真气,回归他们在族地的府邸。
斗母宫一行人紧随其后,回归画澜香舍。只是比起来之时的气象万千,斗母宫的宝舟略显安静许多。
周青落在最后,他看到了极天上的三位真人,目光闪了闪,想要招呼一声,不过旋即,他就见到,三位真人的身影变得模模糊糊,四下也是祥云席卷,流光如河。
知道三位真人不想和自己说话,表达观点,毕竟他们已是衡南周氏各大势力中真正的高层,一言一行影响不小,周青也不在意,直接驭使飞宫,回到见南宝府。
到宝府后,垂下一道圆环,周青自里面下来,落到地上。
“舅舅。”
周青下来后,就看到自家舅舅自走廊里快步出来,他服丹之后,丹力滋养全身,现在看上去比以前好了太多,走路都少见地虎虎生风。
周铭来到跟前,先站定后,看了看周青的神色,见他面上带笑,才开口道:“一切顺利?”
“比想象的还顺利。”
周青知道,消息还没传过来,他简单地说了说,道:“斗母宫的朱霖吃了亏,暂时会销声匿迹。”
周铭听完,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周青一眼,他早知道自家外甥今非昔比,但能正面斗法胜过朱霖这样的斗母宫真传弟子,还是让他觉得震撼。
过了一会,周铭才平静下来,然后想了想,道:“你表现这么出色,即使周落云背后的势力再横加阻扰,但族中的其他势力肯定会跟你联系,维持关系。”
“我也这么想的。”周青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看着园中池中假山上,藤叶垂下来,最边缘映着绿水,空明一片,然后道:“舅舅,放出风去,我再在族地待个七八天,就会离开,继续寻药凝丹。”
“也好。”
周铭是心灵剔透之人,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是催一催族中的有心人趁早做决断。
自家外甥如今在衡南周氏如日中天,声势正旺,正好携此势头做事。不然的话,时间久了,再烈火烹油,花团锦簇,也得偃旗息鼓,那效果就不显著了。
见这事自家舅舅揽了过去,周青又说了几句,到了后面,来到静室,于云榻之上坐下。
玉灵宝真宫上垂下一道灵气,好似惊虹,和玉几上的明净之色交晕,周青运转玄功,进行吞吐,发出一声声金玉落锁的脆音。
他一边修炼,一边复盘刚过去不久的斗法的经过。
和左曼殊的斗法,还属于同门,但与朱霖的争锋,却大不一样。
朱霖这一位真传弟子的玄功和道术,对他来讲,完全是陌生的。这样的局面下,应对起来,自然不易。但交手之后,就有了经验。
以后再遇到修炼《忘忧天女策》的斗母宫的人,就心中有数了。
“斗母宫,《忘忧天女策》。”
周青神魂之中,一帧又一帧的回放朱霖身上气机的变化,揣摩《忘忧天女策》的玄妙。
《忘忧天女策》作为斗母宫的真传玄功,一点不亚于真一宗的《灵命降金书》,也不亚于碧游宫的《元皇化龙图》,能够揣摩里面的玄妙,对于以后的修炼,以后的斗法,都大有裨益。
为何修士外出凝丹,容易比在山门中凝丹,更有机会结出上品金丹?今天的事儿,可见一斑。
只有出来后,才有机会见识一下各大宗门优秀子弟,对他们的玄功有所了解,这些都是难得的积累,对以后的凝丹,甚至以后的冲婴都非常有帮助。
修炼所需的资粮,并不是家中端坐,就能从天而降的,外出游历,经足够多的事儿,见足够多的人儿,才是有效的途径。
五天之后,周青才把从和朱霖斗法中所参悟的一部分《忘忧天女策》的玄妙消耗完,他念头转了转,看向藏在自己丹海里的本命法宝覆海吞天葫芦。
即使覆海吞天葫芦因为缺少关键的天材地宝之一,并没有完全祭炼成功,但纵然这样,此法宝也能洗练化龙真气,还能增幅道术,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让玄功《元皇化龙图》在进步。
不提斗法之用,本命法宝对修士玄功修炼的辅助之功已是全方的,无所不有,无所不在。
时间越长,越能体会到本命法宝的强大作用。
“如果接下来没有收获的话,那可以考虑考虑,前往元辰派的玉屏山了。”
元辰派的玉屏山,可有着最上乘最顶尖的羽化灵空,而此天材地宝就是覆海吞天葫芦缺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