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文·尼古拉斯,本次叛乱的始作俑者,虽然名义上说两大公爵的叛乱,但真正霸占王宫“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正是尼古拉斯。所以这家伙是妥妥的主犯,而米兰的的爸爸,贾戈伯公爵,充其量算是个从犯。
其实尼古拉斯造反的动机一直成谜,众人分析的许多理由都站不住脚,就连最具战略眼光的阿卡德老将军,也没能料到他会选择这个节骨眼发难,以至于孤身一人回城后被擒。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么,尼古拉斯的反常和城堡下面的邪神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这一切就有解释了。
不过,具体怎么回事,还是要等见了尼古拉斯再说。天色已晚,李奥瑞克准备离开这里下山去了,临走前,李奥瑞克邀请龙龟一起下山,说:“这地方荒郊野岭的,你要是万一再犯病也没人照顾,不如跟我下山去吧?再说你不是要跟我混吗?那你得先跟着我走吧?”
龙龟婉拒了李奥瑞克的提议,说:“实在是对不起,李奥瑞克大人,这座‘圣人墓’里边有我的好朋友,还有我从前的主人,我发了誓在此守墓直到生命的尽头,龙龟最重誓言,我宁可死也不会违背誓言。不过,我愿意为您出力也是事实。”
李奥瑞克问道:“那你要怎么帮我?”
龙龟说:“我原先是为圣人们管理仆从种族和眷族的‘牧师’,我拥有管理这些仆从种族的能力,比如,让这些种族的身体发生特化变异。这些鱼人其实就是我的作品,我本来希望在这里建立一个鱼人的乌托邦,但是在做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因病失去了力量——哦,说起这个。”龙龟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转头望向那具从他体内取出的尸体,还有那个蛋,说:“关于我体内的这个人,你们有眉目吗?”
李奥瑞克这才想起来,他忘了问这件事情。
“是,我们从你体内取出了一具尸体,还有一颗蛋,但你……似乎是公的对吧?而且这尸体是怎么回事?”
龙龟表情很复杂,说:“是这样的,在几年前,这个人突然来到了这片墓地,然后用毒药将我迷倒,接着……似乎就钻进了我的体内,这颗蛋恐怕也是他带来的。再后来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
蛤?这事儿越来越离谱了。
也就是说,大龟龟睡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一个人,这人把大龟龟毒倒了,自个抱着一个蛋钻进了大龟的体内,然后连人带蛋就死在里边了?
钻进龙龟的泄殖腔寻死?自杀也不该这样做啊?这是什么千古奇闻?
这让李奥瑞克联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新闻,就是岛国那个“教师宿舍便池怪死”。这俩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不管是龙龟本龟,还是李奥瑞克众人,都对此事情一筹莫展。由于龙龟体内的特殊环境,那具尸体变成了干尸,身上也没有什么物品,看不出什么名堂。在场也没有法医,无法鉴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先不管这个家伙了,言归正传吧。”李奥瑞克对龙龟说道,“你说你能够让其他仆从种族进化?”
“对,像是现在的鱼人族分为两个种族,一个是擅长生产的脚蹼族,另一个是擅长作战的硬鳞族,这是我干涉的结果。”
罗米拉似乎听懂了这话,惊叹道:“还说你不是神灵?这已经是造物主级别的能力了。”
李奥瑞克倒不是很惊讶:哦,敢情这大龟龟就是sc里边的阿巴瑟。
那个大龟龟笑道:“我可没有直接改变生命的能力,只是远古时代的高等精灵将一些模板刻在了我的龟甲上,我才能够按照这些模板来修改鱼人的设定。现阶段我的模板就只有三块,分别是‘鱼人:生产者ⅰ’‘鱼人:士兵ⅰ’和‘鱼人:士兵ⅲ’,如果主人能找到其他模板的话,我还能为更多仆从种族进行变异……”
高等精灵的仆从种族包含众多,几乎高原人口中的“卑劣种族”都曾经是高等精灵创造出来的“仆从种族”。混血精灵地位更高,属于眷族,所以不在其中。按照大龟龟的意思,只要李奥瑞克能找到更多模板,那他就能更多的升级和改良。已有的三种模板,“生产者”对应的就是脚蹼族那些鱼人;士兵ⅰ是娜迦武士,士兵ⅲ则是“八岁”那种六臂泰坦。
模板是用高等精灵语言写成的代码,有好几万字之多,晦涩复杂,一般刻在石头上。
李奥瑞克将这个当做支线任务记载小本本上,如果运气好的话,就可以为自己的兵种完成进一步的拓展。
随后一行人下了山,回到硬鳞部落,两族长老立刻为李奥瑞克举行了加冕仪式,当众宣布“李奥瑞克王”得到了祖神的认可,现在他是“脚蹼族”和“硬鳞族”共同的王。自此,鱼人内战结束,两族合并为“鱼人族”,只承认“李奥瑞克王”这个唯一的统治者。
李奥瑞克等人在硬鳞族的城寨住了一夜,当晚,硬鳞族就选了腿脚快的士兵,如同为雅典传递捷报的菲迪皮茨一样竭尽全力的奔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的鱼人。得知新王诞生之后,许多鱼人便连夜启程前往硬鳞族的城寨进行朝圣。
第二天一早,李奥瑞克就被鱼人们的欢呼声吵醒。此时已有众多鱼人齐聚硬鳞族部落的城寨,一起来膜拜新的国王。
他洗漱一番,随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来到了城寨的高塔上。李奥瑞克站在高塔上往下俯瞰,只见脚蹼族和硬鳞族的鱼人密密麻麻挤在下面,整个寨子拥堵的水泄不通。下面的鱼人用怪异的口音呼喊着“李奥瑞克”的名字,他从背鳍和鳞片的形状能辨认出这些鱼人的不同——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脚蹼族、硬鳞族,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种族小部落,其中不乏有穿着干净衣服、戴着帽子的“社会名流”,也有一穷二白、鳞片沾着污泥的穷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越是“卑劣”的种族,越是渴求一位明君。
那场面十分震撼,罗米拉和希雅站在李奥瑞克的背后,跟他一起观赏这万鱼朝拜的奇景。罗米拉说:“不愧是李奥瑞克王,只用四天时间就征服了整个鱼人族。”而希雅则感叹,说她上次看到这么多鱼,还是在贾戈伯家的海鲜批发市场。李奥瑞克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那长老和族长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啊?于是叫来长老,说:“这怎么办?按照鱼人的规矩,我要干点啥?”
那老鱼人一脸傲慢的说道:“害!王,这些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您此时让他们一顿尊荣,已经给足了这些家伙面子。如果您原意慷慨布下君恩,也可以再挥挥手,说一句‘鱼人万岁!’然后武士们就会让这些家伙滚蛋了。”
按照鱼人的规矩来说,这样办事确实没毛病,然而李奥瑞克皱了皱眉头,说:“人家大老远的,连夜跑来看我,我不说招待一下就算了,怎么能露个脸就走呢?你这老鱼人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你懂不懂?”
鱼人长老一脸疑惑,道:“船翻了就游泳嘛,鱼人还能让水淹死?”
李奥瑞克一时竟无言以对!
族长科莱夫此时也爬上高塔,由于塔上没地方了,他就站在楼梯上,说:“其实长老说得对,王,你不用为这些乡巴佬费心思,你点下头,我就把他们轰走。”
鱼人作为高原人口中的卑劣种族,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的制度充满了原始的暴力和野蛮。但李奥瑞克肯定不会这样做,第一次面向自己的人民,他必须展示出自己作为王的气量。
李奥瑞克说道:“我的人民连夜来此朝拜,我怎么能将他们逐出门外呢?”
李奥瑞克思考了一下措辞,然后上前一步,用标准的鱼人语言大声说道:“肃静!”
李奥瑞克在战场上练就了大嗓门,再加上他那强大的肺活量,使得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随着他的声音,下面立刻鸦雀无声。
李奥瑞克接着说道:“如你们所见,我就是李奥瑞克。”
“我不说太复杂的东西。”说了这些家伙也听不懂。
“我只说一件事情,我来当王,是为了让普天之下的鱼人都过上好日子!大家一起过幸福又和平的生活。我要让你们肚子饿了有饭吃,生病了有药吃,天冷了有衣服,刮风下雨了有房子,累了有床睡,出门有马骑!我要让鱼人过上好日子。”
“这个目标不是三两天能够实现的,需要我的人民和我这个王一起努力。”
李奥瑞克这几句话简单直白,却也直击痛点,立刻引发了鱼人们的欢呼。此时有许多鱼人如喷泉一般朝着天空喷水,李奥瑞克不解其意,而长老却激动地说:“王,喷水,是鱼人最高的礼!”
喷水礼?
哦,想来也是,鱼人以水为生,将体内储存的宝贵水分喷出来,就为了给你看个乐子,这还不诚意吗?放在人类里边,这简直就仿佛是“我放点血给您助助兴!”然后一刀割了动脉。
李奥瑞克继续说道:“你们之中有些人肯定会想,这粮食不会凭空出现,药品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李奥瑞克王说的这些事情要怎么实现呢?”
“我现在有一些初步的规划,可以告诉大家。”
“首先我会和高原人的王去谈判,让他撤掉这里的军队,然后我会封一位鱼人男爵来管理这片土地,这样一来鱼人们就没有军事上的威胁了,原先的一部分军人可以参加到生产中,我们就有了更多粮食。”
“然后,我们需要更多的土地,为此我们需要开垦荒山,增加耕地的面积,还需要更好的种子,更好用的农具和先进的知识——我会从外面购置农具来发给你们,还会请人传授你们知识。”
“先解决吃饭的问题,然后就是穿衣和住房,你们还需要学习文字,接下来和人类开放互市……”
说到这里,李奥瑞克注意到有些鱼人已经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鱼人民智未开,即使是这样简单的演讲,许多人也听不明白,因此他决定到此为止。
“总之,效忠我,我就会让你们吃饱!”
这句话所有人都能听懂,于是鱼人们再次欢呼。李奥瑞克朝大家挥了挥手致意,随后带着鱼人们高呼三声“鱼人万岁”,便回到了寨子内部。随后他对长老说:“他们愿意留下就让他们留下,不要暴力驱散他们,若是他们原意在这消费,就好好招待这些人。切勿不可将他们当做低等人,记住,没有这些‘泥腿子’的辛勤劳动,我们的国家就无法繁荣昌盛。”
“是,我记住了。”长老说道。
族长科莱夫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中倍感震撼——在李奥瑞克来之前,他是部落的实际统治者,在统治鱼人的这段时间里,科莱夫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负责的领袖。但是看到李奥瑞克的行为之后,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做的远远不够。
王不光需要威严和武力,还需要仁慈和智慧,甚至说后者更为重要。
同时,他也在心中感叹:我们跟对了人,祖神也确实为我们选择了一个明君。
这一次,科莱夫会牢记鱼人的使命。
他绝不会再让祖神失望了,更不会辜负伟大的李奥瑞克王。
此时身旁传来了李奥瑞克的声音,“科莱夫,我先前回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要借一些鱼人武士,让你去调度——事情怎么样了?”
科莱夫立刻回答说:“早已安排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只是……”他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我们的敌人是谁?要去哪里作战?”
李奥瑞克想了想,说:“是一群妨碍你们吃饱的坏人。”
“妨碍我们吃饱?难道偷粮食的贼么?”
“嗯,是贼。”李奥瑞克点了点头,旋即肃然说道:
“只不过他偷的不是粮食,而是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