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李奥瑞克,你还是不懂女人
大沼泽是贫瘠之地,这高原人的贵族也是天天哭穷,然而,这些家伙的“财富弹性”似乎很大——对,弹性,李奥瑞克于高原语言自创了“弹性财富”这个词,并且让文史官记录下来——打仗的时候,这些家伙当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不出人也不出力,现在尘埃落定了,便上赶着来向李奥瑞克示好。李奥瑞克对此嗤之以鼻,叫人将礼单记下,然后便统一充实国库。
上午八点,格罗温的“铁骑仪仗队”按照李奥瑞克安排的开始进行胜利阅兵,骑兵站在两侧,中间是几辆大囚车,里边载着一些手上血债累累,而且不接受改造的死硬派蛮族俘虏。随着格罗温一声响鞭,马背上的军乐手们演奏起了音乐,高头大马的骑士们开始了胜利游行。
高原人的老百姓拿见过这阵仗?光是骑士们屁股底下的马,就足以让人们大开眼界,沼泽只有矮脚马和野驴,这些畜生的身高还不到甚至还不到蛮族战马的一半。再看这些骑士的武器铠甲、精神面貌,也是前所未有的威风。最重要的是,中间那些蛮族俘虏
高原人让蛮子欺负了二百年,平民百姓对于蛮子,极度的畏惧,也极度的仇恨。现在看着蛮族军官在囚车里游街,大家心里多年积压的怨气一下就被勾了起来。先是有人破口大骂,接着是丢石头,然后是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最后甚至有人想爬上囚车将里边的蛮族囚犯杀死。铁骑团的人在努力维护治安。那些蛮子也被这场景吓得面无血色,有人强装镇定,有人大哭大喊,还有人如野兽一般愤怒的咆哮……但他们无论做什么,此时都像是小丑一样滑稽。人们哈哈大笑,小孩朝着里边的俘虏做鬼脸,脱裤子。
此时,礼仪大臣悄悄对李奥瑞克说:“陛下,这是不是有点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今天是您大喜之日,这样的场面,怎么说呢,有些混乱了。皇家的婚礼应该是井然有序的严肃场面才对……”那位老人担忧的说道。
李奥瑞克笑了,说:“但我就喜欢热热闹闹!何况,这也是难得能够与民同乐的机会了。你看,我们的人民起先是那么害怕蛮兵,现在却敢朝着他们扔鸡蛋,很显然,人民也意识到蛮族不是不可战胜的。那些蛮子也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刀子砍下去也要流血。是的,我们的人民就该建立起这种信心,从前蛮族在高原人心中被神话了,现在我要让这些敌人跌落神坛。”
“乌鸦,出来表演!”他大声喊道。
听到李奥瑞克王的命令,塔楼下面的人吹起尖锐的哨子,随着哨子的声音,一群乌鸦兵腾空而起。这些人穿军服、系彩带,列着整齐的队形飞上天空,犹如拉彩旗的飞机。
起初,围观的人们对这些会飞的鸟人充满了恐惧,但当他们看清那些鸟人身上的华丽装饰之后,便意识到这也只是国王的弄臣罢了。随着乌鸦兵们花式飞了几个来回之后,人们心中恐惧尽数消散,朝着乌鸦兵们欢呼、挥手、挥舞帽子。
上午阅兵,中午吃席,皇家的宴席摆在皇宫之内的“勤政广场”上,流水席的从勤政广场一直摆到后花园,再摆满了三大宴会厅,能供三千人同时用餐。赴宴者除了有各路贵族,还有北伐军立下功劳的众将士,以及贺礼较为厚重的富商、社会名流等等。
然而,光是贵族们有饭吃不行,下面的老百姓却还饿着肚子呢!许多人将参加李奥瑞克的婚礼当做朝圣,这些穷人靠着一摞高粱饼,一个结实的水袋子,一双铁脚板,跋山涉水而来。他们许多人都身无分文,即使是身在皇城,那繁华景象也与他们无关。
老李心中有一种朴素的善良,他觉得,人家都是千里迢迢来喝我喜酒的,我高低得让人家吃饱吧?不说吃饱,至少吃好。
然而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例如城里需要领粮食人有大几万,要如何维护秩序?这么多人来领救济,要如何才能正确的把粮食发到每个人手上?这么多食物的制作储备运顺也是个问题。李奥瑞克对这些问题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却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于是,他就找到了蒂维丝,商量着说,能否开设一个救济站?让穷苦人来免费领取食物。
“没问题,交给我了。”
公主殿下在政务上面是一把好手,当即写了一份单子交给手下人去办。当天就在城中东、南、两处开设了两个大的救济站,免费向穷人们提供食物。粮食有序发放,现场井井有条。李奥瑞克很好奇蒂维丝是如何做到这些事情的,蒂维丝笑道:“我手里有望北城所有居民的户籍资料,先前每个外人进城的时候,我也给他们发了临时的身份牌,并录入了他们的姓名和身份。有这些信息在,分发食物的时候就不会抓瞎了。”
蒂维丝做事还是有远见,尤其是在行政方面,李奥瑞克犹记得,她先前接手野狼城工作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来往年的账单、地图、财政报告、人口普查等资料详细阅读,还做了笔记。只需一天功夫,她就能把这些李奥瑞克一个月都看不完的资料全部浏览完毕,甚至是烂熟于心。接着,她会分析资料里边的端倪,叫相关负责人来询问情况,从而对症下药。但由于蒂维丝在野狼城还没干几天,沼泽这边就开始内战了,所以李奥瑞克也没能继续见识她强大的行政管理能力。总之蒂维丝的加入,弥补了李奥瑞克内政人才方面的不足,等回来让公主殿下——或者说未来的女王陛下,单独带一个班子,管理整个沼泽区域,应该也不在话下。
吃过午宴,下午接待老丈人。雷奎公爵其实早就到了,但是按照山民的规矩,仪式必须要在临近黄昏时候进行。这象征着父母不舍女儿离开,挽留了整个白天。
其实要是按照礼仪大臣的意思是,山民的习俗是给当地贵族准备的,李奥瑞克乃是当今国王,自不必遵守这一套东西。“国王愿意娶你家姑娘做王后,那就是你天大的荣誉了!不来让你跪下来磕头就是好的,怎么还提那么多礼数要求?”这是礼仪大臣的原话。然而老李却觉得,当时自己还是个小兵的时候,就跟希雅说好有朝一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当了国王,却也不能变卦。这一切不是给外人看,只是为了希雅而以。那姑娘外表是严厉的督军,但心里面却满是少女的热情。以前条件艰苦的时候大家只能将就一下,现在有条件了,自然要给她完成一个少女梦。
接下来一切按照山民习俗,李奥瑞克亲手递上礼品,老丈人假意拒绝,一番拉扯之后,两人便抱在一起喝酒。接着公爵亲手将希雅的手递给李奥瑞克,说:“陛下,我的女儿就交给您了。”说到最后的时候,雷奎公爵的眼圈通红,此时老人脸上不复往日的坚毅威严,只剩下一个老父亲最后的慈爱。
剩下的流程都很简单。首先,希雅和李奥瑞克两人携手走进皇宫的宴会大厅,两人喝一勺金色圣水(其实就是金色器皿中的白开水);然后一位神职人员或者有名望的长者,会引领着李奥瑞克和希雅各自向对方表达忠诚,然后众宾客一起敬酒,鼓掌,这仪式基本上就算完成了。随后李奥瑞克还可以向宾客和希雅的父母致谢,但也就是说说场面话,背台词即可。
李奥瑞克看完了流程,对礼官表示,这都是小场面,没什么要紧的,随后便跑到书房里看小说去了,没想到书才看了没两页,塞拉维就“蹬蹬蹬”跑了进来,叫道:“师父师父!您怎么还在这看书啊?还不去找师娘!”
李奥瑞克看了一眼表,说:“距离仪式不还有两个多钟头吗?”
塞拉维一脸“我说你什么好?”的无奈表情,道:“师父,您快去陪陪她吧,她快要吓死了!”
“吓死了?怎么回事?”李奥瑞克合上书本,猛的站了起来。
“师父你快跟我来吧!”
塞拉维抓着李奥瑞克的手就跑了起来,两人翻过宰相桥,穿越林荫小道,直奔大宴会厅后面的小房间,那里是希雅的化妆室。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边传来了希雅的哭声,蒂维丝在门口徘徊,脸色有些焦躁。
“蒂维丝,出什么事情了?”李奥瑞克问她说道。
蒂维丝叹了口气,说:“我的王,虽然有豪迈的男子气概是件好事,但您也不该丢掉细致温柔的心……”
李奥瑞克打断道:“别整谜语人那套,到底咋回事?”
蒂维丝嘴角翘起,用大拇指对着身后,笑道:“你老婆大概是怯场了,快去陪陪她。”
蛤?希雅?她能怯场?
李奥瑞克十分疑惑,随后走进屋中。一进屋子,就看到满地狼藉,各种衣服、外套、礼服、长裙、短裙、束腰、吊带袜、鞋子、靴子……扔的到处都是。希雅从家里来的几个贴身女仆站在角落,表情紧张不安。而希雅正在梳妆台前哭鼻子,罗米拉在一旁安慰她,普希拉则没心没肺的在另一个镜子前比划着哪件衣服更合她的身。
众人见到李奥瑞克来了,纷纷站起来行礼,李奥瑞克用手势让大家平身,旋即快步朝着希雅走去。希雅这才注意到他来了,也站起来行礼,李奥瑞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只见希雅两眼通红,泪痕弄花了妆容,那楚楚可怜的面孔配上美丽的礼服,让人看得心碎。
李奥瑞克连忙问她说:“希雅,怎么了?”
希雅先是嗔怒的看着他,“你!”说了一个字,然后便“啊呜!”一声哭了出来。李奥瑞克赶紧抱住她,说:“出什么事情了?”
希雅只是哭,却说不出话来。李奥瑞克有点摸不着头脑,便用眼神询问一旁的罗米拉。精灵女王微笑,说:“李奥,希雅只是希望你陪着她罢了。”
“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李奥瑞克问道。
罗米拉苦笑,希雅还是哭。此时蒂维丝走进来,说:“姑娘们,我那里还有一批新的高跟鞋和几十个手链,就在隔壁放着,都是上好的货色,你们要去试穿一下吗?”说着便将女孩们都带走了,临走前,蒂维丝给了李奥瑞克一个眼色,示意说:空间留给你了,你自己解决吧。
见人都走了,李奥瑞克抱着她,问她说:“希雅,别怕,我在你旁边。”
“那臣妾谢谢您的关照。”她板着脸,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还阴阳我是吧?”李奥瑞克笑了起来,他直接将希雅整个人抱起来,吓得希雅一阵惊呼,然后他坐在一把结实的原木椅子上,再将希雅稳稳的放在自己大腿上,就这样抱着她,说:“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希雅脸红的别开目光,用非常微小的声音说道:
“怕怕。”
“叠词词?”
“就是很害怕啦!”她生气的说道。接着挥舞起拳头锤李奥瑞克的胸口,其力度堪比小猫踩奶。这一幕若是让外人看见了,必定要惊骇不已,这是只有在和李奥瑞克独处的时候,这个冷酷无情的督军大人,才会露出娇憨的小女人姿态。
“我害怕呀!”希雅哭着说道,“马上就结婚了,你却不在这里,你在外面干嘛?该不会又遇到别的坏女人了吧?不可以啊!不是才说下蒂维丝这门亲事吗?你这家伙见异思迁的速度怎么比瑟梅尔的剑都快……”
“希雅!”李奥瑞克双手捧住她的脸,“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我就是害怕嘛……”她呜咽着说道,“害怕你突然不娶我了——你会爱我的,你不会变心的,对吧?”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