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蒂维丝会察言观色
正如蒂维丝所说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沼泽地的农业问题由来已久，绝不是聪明的李奥瑞克王在朝堂上开个头脑风暴就能解决的。
于是李奥瑞克拿走了大臣们上奏的文书，随后便宣布退朝。
大臣们走后，李奥瑞克就对蒂维丝说道：“问题虽然复杂但也得解决，在这件事情上你是内行，我是外行，因此我听你的意见。蒂维丝，我问你，当下最棘手问题是哪一个？我们先解决最主要的，再解决次要的。”
听了这话，蒂维丝便脱口而出：“当然是粮食问题，也可以说是水稻减产的问题。沼泽本来是不缺粮食的，主粮完全够养活自己。主要是这两年萎缩病实在是严重……”
“萎缩病？”李奥瑞克问道，“那是什么病？”
蒂维丝解释说：“这是一种十分恶毒的巫术。二百年前我们和魔族打仗的时候，魔族的巫妖为了摧毁我们的后勤补给，就释放了一种名为‘萎缩病’的瘟疫，这种病能够感染小麦、青稞和高粱，毁灭性的打击了我们的主粮。后来我们的祖先只好被迫南下，改种水稻养活自己，水稻虽然能一定程度上抵御这种病，但仍旧无法完全幸免。疫病经常会大规模爆发，使得水稻大幅度减产。沼泽是一直都是疫区，历史上爆发过十几次严重的疫病灾害，今年的……尤其麻烦。”
艹了，魔族还会化学武器？摧毁庄稼粮食，这不是霉菌行为吗？真该死啊。
李奥瑞克问他说：“可我在野狼城也没听过这种事情，难道只有沼泽地区的水稻有疫病吗？”
罗米拉说道：“是的，这种疫病不知道为何，只在沼泽传播，中土和野狼城很少出现。”
李奥瑞克正要继续问，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腹中擂鼓”的巨响。他转过头去微微一笑，说：“要不，先点菜吧？”
后面几个人神色各异，大家先是望向了大鱼人，鱼人连连摇头，说：“我可不饿，我进门时候还吃了块面包呢！”随后塞拉维就脸涨得通红，分辩说：“不是我，不是我！你们别看我啊！”肖恩和罗米拉都不说话，黑龙的目光则似乎稍稍移向了窗外。
李奥瑞克笑道：“是谁不重要，总之，先驱吃点东西吧，蒂维丝，带我们去餐厅。”
蒂维丝点了点头，说：“嗯，我早就准备好了，各位，这边请。”
随后众人去了皇家宴会厅，一边吃东西，一边聊一聊接下来的事情。蒂维丝早已派人准备了丰盛宴席为李奥瑞克王接风洗尘，大家也都饿了，就先好好吃顿饭，吃完之后再谈其他的事情。
望北城作为沼泽首都，汇聚了沼泽各地物产，菜肴多是水产和禽类，像是：水禽拼盘、虾蟹老汤、茭白肉片、鲟鱼烤肉、鳄鱼汤、莲藕糕、蟹黄汁虾球、鹅肝炖鸭、酸辣米粉、菌菇馅饼、九鲜蘑菇汤等等。主菜是整只的烤全羊，有一位专门从神指城来的蛮族厨师负责切分羊肉，涂抹蘸料。
这师傅烤羊肉的功底确实地道，皮脆肉嫩，汁水饱满，但奈何这沼泽羊的品质一般，羊膻味略重，即使是用了许多香料，也无法完全掩盖肉里的腥膻。
李奥瑞克本来就是北方人的口味，这一两年在野狼城待久了，在嗜肉上变本加厉，吃起肉来颇有“天可汗”的豪爽风范；然而其他人则不行，树人德鲁伊很少吃肉，饮食清淡，闻了味道就退避三舍；罗米拉心里都是塞拉维的婚事，也没胃口；大鱼人硬着头皮吃了一点然后也就转攻其他菜肴；黑龙小姐虽然能接受这种口味，但是吃东西的时候极其克制，斯文的像是个家规严苛的公主；唯独真的公主——塞拉维对这些食物来者不拒，她从羊脸啃到羊蹄，吃完肉还要嗦啰骨头，啃关节上的筋，看得厨子都一愣一愣的。
蒂维丝虽然年轻却久经官场，练就了一心多用的能耐，她一边用餐品酒，一边跟李奥瑞克议政，一边还用眼睛观察在座众人的心思。
她蒂维丝见那德鲁伊彬彬有礼，从不说话，眼神只盯着面前的菜肴，就知道他心中紧张。
见那大鱼人细嚼慢咽，纵容淡定，便知道鱼人心中比德鲁伊更为紧张，但这种紧张不是来自于敬畏，而是怕自己犯错，露出粗鲁的一面，影响了自己在主人们心中的形象。
见那铁龙卫小心翼翼捏着刀叉，一块点心要吃十口，连肉片都要切开来吃，动作中一股可爱的笨拙，便知道她已经慌得想要跑路，恐怕此时已经手心出汗、后背湿透、脚底打滑。这也能理解，铁龙卫虽有强大武力，但身份上毕竟是侍从。她得了宠，就是以下人身份僭越主人，在这个时代属于不道德的，李奥瑞克和蒂维丝虽不介意，但她自己心里肯定放不下。因此黑龙见了蒂维丝，就像是小媳妇初见公婆，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又见那李奥瑞克王侃侃而谈，兼顾吃饭品酒，自然随性，谈笑间指点江山，说话粗鲁直白却又一针见血，就知道他早已不是当年草莽，而是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成为了真的帝王。蒂维丝很是欣慰，心想自己果然选对了人。
还有那精灵姐妹。妹妹大吃特吃，纵情豪饮，说话嗓门大，三句话不离自己的发明创造，眼神里透露着一股率真和鲁莽。这孩子要么就是太蠢，还把自己当小孩；要么就是过于聪明，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也有可能两者皆有。而那姐姐愁眉不展，吃饭也是磨磨唧唧，半天过去，酒不见少，饭也不见多，多半是有什么心事了，而且她时不时用目光打量自己妹妹和李奥瑞克王，多半这事情和他俩有关。
蒂维丝还注意到，塞拉维的衣着打扮都比从前成熟了许多，人也似乎长高了，变得更像个成年女子。再看她对李奥瑞克王的眼神中了流露出来的热情，蒂维丝便知道，他们俩恐怕已经不是简单的师徒关系了。
罗米拉的担忧和焦虑，恐怕也与这个有关，蒂维丝心想。
等到饭后，他对李奥瑞克说道：“陛下，舟车劳顿，路途辛苦，应该好好休息下。我已经命令仆人打扫了皇宫的浴池，并为您准备了热水，请您好好洗个澡，再去寝宫休息。”
“泡澡，哦……”李奥瑞克眉头一挑，低声问道：“你不跟我一起泡吗？”
蒂维丝笑了，说：“臣妾还有些事务要处理，稍后就好。陛下可以先去，等您喝完一壶酒，臣妾差不多就来了。”
“那我可得喝快点！”李奥瑞克笑道。
蒂维丝点了点头，旋即招呼女仆们服侍李奥瑞克王去浴池休息。旋即对其他人说道：“我也跟各位准备客房，仆人们，带他们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随后蒂维丝叫住了罗米拉，说：“哦，对了，罗米拉！上回咱们谈过一个农业税改革的问题，我有一些事情向你请教，能跟我来一趟吗？”
“好啊，我很乐意。”
随后蒂维丝便带着罗米拉来到了自己平日里会见友人的客厅，又叫仆人上了茶，弄了些点心，好好招待罗米拉。
蒂维丝说道：“罗米拉，不好意思，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本来该让你好好休息才对的。但咱俩私下说话的机会比较少，所以就只好将你叫来了。”
罗米拉说道：“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累，何况咱们俩很久没见面了，这种寒暄的机会很难得……”
“那我就直接问了。”蒂维丝说话一向不爱弯弯绕，她说：“塞拉维如今还是陛下的徒弟吗？他们之间有没有其他关系？”罗米拉顿时一惊，心想：这女人好厉害，洞察力这么强吗？还好蒂维丝是自己人。
蒂维丝说话如此直白，这让罗米拉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沉吟了少许，说：“现阶段来说，还是师徒关系的。”
“那就是说未来就不是了？”蒂维丝问道。
罗米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此不置可否。
蒂维丝想了想，对她说道：“罗米拉，我拿你当自己人。你跟陛下认识的比我还早，论起亲疏关系来，我不及你。”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若论起与陛下关系来，一定是您与希雅王后两人最亲，我虽然和陛下认识的早，却只是个领主和附庸从属关系。后来承蒙陛下抬爱，我才有一个王妃的名头，何况这名头还未落到实处……我是绝对不敢和您相比的。”
听她这话，罗米拉感觉背后一冷，生怕蒂维丝对她有什么看法。要知道罗米拉虽然也是女王，但混血精灵王国全国加起来可能还比不上高原人的一座城市，她的身份地位也就和公爵们差不多。而面前这位却是货真价实的女王，帝国权力的第二人。如果蒂维丝看她不顺眼，真的可以随意拿捏她。罗米拉先前是乌鸦王的附庸，一来是乌鸦王残忍，二来她久居人下，自然对等级观念看得很重，政治嗅觉也十分敏锐。
蒂维丝看她这么紧张，便笑了起来，说：“罗米拉你放心，我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会因为你和陛下相处时间长就产生什么意见。何况混血精灵为我们的事业贡献巨大，陛下对你好，也是应当的……哦，我们不说这个，我其实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打算让令妹也跟你一起嫁入皇室？”
蒂维丝大人说话也太直白了，这是能直接说的吗？罗米拉额头上冷汗直冒，显然无法招架蒂维丝这种直来直去、不拘小节的做事风格。她不由得心想：真不知道李奥瑞克是怎么让这样的女人臣服于他的？我单是看着她的眼睛都会觉得紧张啊。
此时蒂维丝也意识到她似乎有些拘谨，就说：“我这样或许有些直白了，但我这人就不喜欢说话绕圈子——你我皆是一国之王，执掌国家社稷，日理万机，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所以什么礼仪、规矩、面子……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都该摒弃掉，我们只谈事情，不讲感情。你也可以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负面意见，而且当你是我的姐妹。”
听她这么说，罗米拉心理释然了一些，道：“既然蒂维丝殿下这样说了，那我也就坦然相告吧。正如您所预料的那样，我确实希望让塞拉维也嫁给陛下，最好是和我一起，我真的很想着和塞拉维一起走进黄金树殿堂。”
蒂维丝问道：“为什么你这么希望她嫁给李奥瑞克王？”她没有姐妹，理解不了罗米拉的想法。
“我们父母早亡，我是她的姐姐，又像是她的母亲——试问谁家的母亲不想看孩子成家呢？尤其是希望她找个可靠的男人。依我看，世界上没有比陛下更好的男人了。再说，如果她嫁给别人，就意味着我俩要分开，我……放心不下她。”罗米拉喝了一口花茶，继续说道，“另一方面……这次联姻也是为了我们两国的利益。混血精灵和高原王国名义上是两个国家，但实际上，我们已经是李奥瑞克王的附庸，而附庸与主人的关系，自然是越亲越好了，”
“我很赞同你的观点。”蒂维丝说道。
随后蒂维丝又问道：“那陛下的态度呢，他同意了吗？”
罗米拉叹了口气，说：“我正为此事发愁呢……他们之间似乎存在一点误会。”
“误会？说来听听。”
于是罗米拉就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给了蒂维丝。说完之后，她感叹道：“我该怎么做呢？我不想伤妹妹的心，也不想让李奥瑞克王蒙羞，也不想用那些卑鄙手段，我这几天都愁死了。”
蒂维丝听完却是满不在意的笑了，说：“这有什么值得犯愁的？直接去问陛下的心意就好了。”
“这……这我怎么能开口呢？我总不能问一位国王，问他喜不喜欢我妹妹？或者说直接告诉他，我妹妹想嫁给他对吧？这似乎……不太好。”
蒂维丝说：“你们精灵在这方面太含蓄了，不如让我去说吧。”她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着那身姿高挑的女王站起，罗米拉不禁扬起了头，目光中充满了畏惧和焦虑。她说：“您？殿下，您想怎么说？”
蒂维丝说道：“我会帮你们澄清误会，但李奥瑞克王究竟怎么选，那就是他的事情了。这种事啊，也不能强求，当然了，我估计他会答应的。令妹那么可爱，我见了都要心动，何况是陛下……”说到这里，蒂维丝的嘴角翘了起来。
蒂维丝心想：陛下，上回你还说腰疼呢，看来这话是填塞臣妾啊！要不，怎么新女人一个接一个啊？一会到了浴池里，臣妾可要好好问问你了！
“那我要去跟陛下一起洗澡了，你就先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她说着走了出去，留下罗米拉一脸懵逼的坐在屋里。
哎？一起洗澡？罗米拉愣了几秒然后脸腾一下红了，虽然她已经开过荤了，但对于蒂维丝这种直白的表达，还是无所适从。
“对了，你要不要一起洗啊！”蒂维丝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吓得罗米拉尖叫着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多谢您的好意，我就不用了！”
“哦，你要是想来随时可以来，皇家浴池很大，能一次容纳很多人的。”
“嗯嗯嗯，多谢了……”
看着蒂维丝离开的背影，罗米拉心想：怎么回事啊这个人！没有一点边界感的吗？
其实，罗米拉现在也很放得开，一起洗澡什么的没关系，毕竟她前不久不还和魅魔一起肉搏来着，只是她跟蒂维丝完全不熟啊，直接邀请这个……她是真的不行。
……
望北城的浴池确实不错。蒂维丝喜欢泡澡，尤其是夏天，更是因为怕热的缘故，整天泡在凉水里避暑。因此她登基成王之后就重新装修了浴池，扩建改造，弄得又大又漂亮。李奥瑞克倚靠在浴池的皮椅上，看着不断涌出的泉水，心想：这地方都可以当游泳池用了，啊，好舒服，也不知道有没有搓澡按摩的师傅？应该找人给我捏捏，拔个罐子，我这腰总是酸，或许会有好处……
就在这时候大门砰一声响，就看蒂维丝推门而入，说：“陛下，我来了！”
泡在浴池中的李奥瑞克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便惊呼道：“你怎么没穿衣服！”
蒂维丝皱眉，说：“洗澡为什么要穿衣服啊？”
“但是你也……”太突然了吧？李奥瑞克有一种自己即将被侵犯的感觉，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不好吗？”她说着走进了浴池之中。
李奥瑞克赶忙捂住眼睛，然后目光从指缝中透出来，悄悄偷窥着眼前这位王后。蒂维丝比起他上次见到的时候似乎更加美丽了，她头发留长了，披在肩上，身材的曲线比从前更加明显，上下的尺寸也更夸张……李奥瑞克还未多看，就见那豪放的美人踏水而来，她一把抓住李奥瑞克的手腕，拽开他遮目的双手，说：
“陛下，睁大眼睛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