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莱姆斯，你是知道我的
四月中旬，天气越发温暖。
格兰芬多学生们最近在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人缘有所下降，自从魁地奇夺冠后，许多格兰芬多小巫师们走路时都用鼻孔看人，嘚瑟的表情跟讨厌的斯莱特林有得一拼。
这种情况维持了大概一周，好几个高年级的小巫师召唤出实体守护神的消息取代了魁地奇冠军，成为时下最值得热议的话题。
卢平教授的助教越来越多，洛伦和赫敏因此清闲了下来。
星期四晚上，趁着大家都围在礼堂练习守护神咒的时候，洛伦带着赫敏，悄悄摸到赫奇帕奇的休息室，轻轻挠动画像上的梨子，逗得大白梨咯咯笑起来，笑弯了腰。
“是你强烈要求我才带你来这儿的，赫敏，我们必须先说好了，待会儿见到家养小精灵你不能胡乱嚷嚷，也别用出格的语言吓到他们。”
洛伦带着赫敏进入画像后面打开的门。
“吓到他们？”
赫敏好奇地向里面张望着，“他们会失控吗，像是多比对哈利那样，其他的家养小精灵也很可怕吗？”
晚餐时间已经过去，许多家养小精灵已经收工忙活其他事情去了，厨房里的烛光熄灭了一大半，只剩下少数几个留守厨房为明天早餐做准备，也预备着随时有小巫师回来加餐。
“看看火！”
“南瓜切好了吗？”
“记得烧足热水……”
厨房里窸窸窣窣地响着家养小精灵尖细的声音，他们似乎不敢放声说话，压着嗓音，为幽深昏暗的厨房增添了几分骇人的意味。
两人刚刚迈步进去，厨房里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各个岗位上的家养小精灵都注意到了他们，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两人，身子却下意识缩进被阴影遮蔽的角落里。
赫敏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影慌慌张张躲进橱柜，撞得里面的碗筷哗哗作响。
似乎对于家养小精灵来说，他俩是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
洛伦顿了顿，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对他们来说，我们更加可怕。”
大概是有人认出他来了，没过多久，一位家养小精灵紧张地走到两人的面前，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洛伦，怀着期盼，似乎想从洛伦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尊敬的摩根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家养小精灵的声音里压抑着激动，腔调听起来像是歌剧一样，颤颤悠悠的。
赫敏打量着这个家养小精灵，只有两英尺出头，细长的胳膊和脚连接瘦弱的躯干，脑袋却很大，网球一样大的眼睛凸出来，有一对蝙蝠一样的耳朵。
相比外貌，最显眼的是他的穿着，他脖子上缠着一条颜色诡谲的围巾，尺码明显比正常围巾小了一圈，头上带着一顶古怪的红色小毡帽。
这些东西和它一点也不搭，看起来别扭极了。
洛伦有些发愣，他很久没见过小麦了，上次见面以后，为了避开那令人不适的热情，他减少了来厨房的次数。
在邓布利多那儿听说过小麦的消息后，他产生过来见见小麦的想法，却很快就遗忘了，只在圣诞节时送了份便宜的礼物。
洛伦回过神，说道：“好久不见，小麦，我没有什么需要，不过我的朋友想找伱了解一些信息……”
“哦！”
洛伦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名为小麦的家养小精灵打断了，他看起来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灰绿的脸颊皮肤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他惊喜地尖声叫道：
“摩根先生记得我！摩根先生记得我的名字！”
“没错！我是小麦！我是小麦！”
“我就知道！摩根先生第一次就记住了我的样子，第二次询问了我的名字！伟大的摩根先生肯定不会忘记我！”
家养小精灵尖细的嗓音刺得耳膜有些疼，洛伦挥手示意他冷静下来，无奈地看着他：“小麦，你身上穿着我送你的围巾和毡帽，我当然能认出来……”
赫敏看见名叫小麦的家养小精灵露出笑意，脸上带着腼腆和得意两种不相容的表情，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下来：
“哦，是的，是的……这是摩根先生送给小麦的圣诞礼物。”
“圣诞那天小麦吓坏了，送家养小精灵衣物意味着驱逐，小麦还以为摩根先生嫌弃我做的那些自作主张的事情。”
“是新来的多比让小麦清醒过来，他告诉我现在的小巫师和以前的巫师想法不同……”小麦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当时的情况，“多比也收到了哈利·波特送的袜子，小麦也有袜子，但是多比没有围巾和小毡帽，只有小麦收到了围巾和小毡帽……”
洛伦觉得自己耳膜不疼了，但是脑仁开始疼起来。
赫敏看着家养小精灵光秃秃的脚下，好奇地问道：“那你的袜子呢，你怎么没把袜子穿上？”
小麦得意的看向她：“袜子穿久了会坏掉，多比的袜子就已经坏掉一双了，虽然那是他自己攒钱买的。小麦的袜子不会坏，小麦会一直留着摩根先生送的袜子！”
“……”
洛伦不由得有些沉默。
厨房阴影的角落里，许多双网球大小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里，亮晶晶的，映照出一片艳羡。
这样的目光看得赫敏心里别扭极了，她忍不住说道：“可是袜子就是用来穿的，穿坏了换一双就是了啊？”
小麦看她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不满，他大声叫嚷道：“小麦不会弄坏袜子！更不会弄坏摩根先生送的袜子！不会，绝对不会！”
“可是——”
“不会！绝对不会！”
“袜子——”
“不会！绝对不会！”
“……”
每当赫敏试图说点什么，总会被小麦用更大的声音打断，他不满和提防的态度简直把赫敏当成了坏女人。
洛伦听着你来我往的声音，尽管带赫敏来这里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类似场景，还是忍不住一阵头疼。
“……可以再买——”
“绝对不会！”
“你们先停一下……”洛伦打断了双方的激烈交锋，“小麦，给我们找个安静房间，我们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这是我的荣幸！”小麦激动地挺起胸膛，扶了扶歪斜的围巾，“请往这边来，摩根先生！”
两人跟在小麦后面，渐渐远离厨房里那些窥探的目光。
洛伦扯了扯赫敏的衣袖，小声说道：“还记得我们来之前说好的吗，赫敏，你吓到他们了。”
“我很抱歉……”赫敏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忍不住想纠正他的错误认知，他们的思想太扭曲了……”
“如果你想改变他们，这种方式可做不成事……慢慢来。”
“我尽量……”
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废弃的储物间，小麦给他们找了两张椅子，自己则是站在对面，双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这样的场景像是审犯人一样。
赫敏忍不住皱眉，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抿了抿嘴没有再要求什么。
“我可以再去找一张桌子，给你们上点茶和点心……”小麦明显很高兴和洛伦的重逢，热情地问道，“红茶还是南瓜汁？”
“不用了小麦。”
“黄油啤酒呢？我知道小巫师最喜欢喝这个了！”
“也不用。”
“热可可怎么样？邓布利多先生最喜欢在晚上喝这个，我可以把他的那份先拿过来！”
洛伦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真的不用了，小麦，我们找你主要是为了问一些消息。”
“噢，好吧……”
小麦失落地垂下脑袋，小毡帽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下一秒他抬手按了按毡帽，再次抬头露出热情洋溢的笑脸：“尽管问吧，摩根先生，我知道的一定回答……”
赫敏定了定神：“是这样的，我想知道普通的家养小精灵是怎么生存的，除了霍格沃兹的雇佣还有富裕家庭的契约，你们有其他的族人吗？”
“族人？”
“就是其他的家养小精灵。”
“哦，其他的家养小精灵，没人要的家养小精灵……”小麦的声音微微有些尖锐，他不由自主地捏住了胸前的围巾。
“有些家养小精灵是生下来就没人要，如果幸运的话，他们会在饿死之前找到主人……还有一些是太懒惰了，被主人嫌弃得赶出家门，这种家养小精灵不会有人同情，他们一般活不过那年的冬天。”
简短的两句话听得赫敏嗓子发紧，心里有些堵得慌：“你们不能自己养活自己吗？”
赫敏补充道：“我是说你们足够勤劳，会做家务，会做各种有价值的食物饮品，甚至是魔法用具……为什么离了巫师就不能自己生活？”
“肮脏的想法！”
小麦瞪大了双眼，网球大小的眼睛几乎要跳出来了：“多么肮脏污秽的想法，背弃了主人还不够，竟然！竟然！”
小麦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赫敏不可思议地反问：“这怎么就是背弃了？”
“……”
赫敏和小麦随后就又陷入了鸡同鸭讲的争辩当中，作为家养小精灵的小麦和身为人类的赫敏有着底层认知上的差别，对于赫敏来说理所应当的事情，在小麦看来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赫敏认为家养小精灵完全能凭自己独立生存，哪怕自己找一块地方耕种。
而小麦只是听到离开巫师的字眼就已经快要昏过去了。
中途全凭洛伦居中斡旋，小麦才没有拂围巾而走。
当洛伦拉着赫敏离开厨房时，小麦像是解脱了一样，欢欢喜喜地离开了，而争得面红耳赤的赫敏还在气得咬牙。
“他们应该去看心理医生！”赫敏大声说道，“不，他们应该被关进学校，直到思想上的偏差彻底扭转！”
洛伦小声提醒道：“这听起来像是洗脑。”
“……”
礼堂里的守护神光辉依然柔和明亮，赫敏在银白色光辉的照耀下慢慢冷静下来，接下来的一周，赫敏去找布巴吉教授谈话的频率明显增加了。
有时甚至会做笔记，一次谈话能写满几十页，洛伦甚至怀疑那是什么党派的思想纲领。
……
时间一天天过去，洛伦在四月月圆的前一天晚上，在奇幻之书的虚拟空间里完成了火蜥蜴的变形，但依然没办法发挥火蜥蜴的神奇魔力，在蓝色风铃草火焰里待不住。
他没有继续探索尝试，月圆这一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检验卢平教授是否能用阿尼马格斯变形克制狼人变形。
四月二十四，星期日傍晚。
落日已经被西边的小山遮住，只留下淡黄色飘带一样的云彩挂在天边，残留着的昏黄微光照亮城堡外的小路。
哈利和罗恩走在卢平的身旁，哈利小声问道：“教授，你有把握吗？”
“我也不知道。”
莱姆斯·卢平看了看天边的云彩，缓缓呼出一口气：“你们应该立刻回到城堡，我没喝狼毒药剂，变身之后可能会伤到你们。”
“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罗恩有些得意地说，“我们特意问过邓布利多校长，他已经提前在尖叫棚屋等我们了。有校长在，什么也不用担心！”
卢平：“……”
邓布利多教授还是那么不靠谱。
说话间来到打人柳前面，哈利动作利落地蹿过去按住了树上的节疤，三人依次钻入地道，经过漫长黑暗的地道钻行，来到尖叫棚屋地下。
罗恩最积极，抢先掀开木板钻出去，随即沉默地站在地道口，一动不动。
哈利紧跟在后面，然后同样沉默地站在地道口，像是被蛇怪的目光石化了一样。
卢平有些疑惑他们到底看见什么了，迅速翻身爬出——
望着房间里的一群人，卢平感到稍微有些心累，稍作沉默：“为什么大家都在这儿？”
站在最右边的庞弗雷夫人答道：“我是治疗师，我应该在这儿。”
往左过去是麦格教授：“我是变形学教授，我应该在这儿。”
邓布利多校长笑眯眯的没有说话，大概是认为自己在这儿是理所应当的。
洛伦小声说道：“我是关心教授，校长同意我来这儿。”
“我也是……”赫敏缩在洛伦身后，不住地点头。
最让卢平不能接受的是，弗立维和斯普劳特教授也在旁边点头。
最左边的是斯内普，他淡淡地说道：“我是魔药学教授，如果变形失败，我带了狼毒药剂。”
哈利和罗恩站在旁边，一脸呆滞，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