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周意识到徐恩恩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是平时他没见过的状态。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低沉。
一旁的李秘书看到苏承言被警方带走后,赶紧替林京周解释:“刚刚小林总给我发消息说有车跟着你们,然后让我找人调查那辆车。”
徐恩恩这会儿也突然理解林京周刚才坐在车里时,为什么一直低着头看手机,身上还一股低气压的感觉了。
原来是他早就发觉有人开车跟着他们。
只是她那时一直在关注他的情绪,加上一路上车流不断,所以她并没有分神注意到。
李秘书的眼神在林京周和徐恩恩之间打量一圈,又继续说道:“您下车后,苏承言就上了您的车将小林总带走了,我也是那个时候带着人过来的,小林总让我带着一个保镳跟着他,剩下的保镖全部留下跟着您。”
保镖?
徐恩恩微微侧头,刚刚她下车的位置确实多出几辆黑色吉普车停在那里,那应该就是林京周让李秘书留下跟着她的保镖。
而且听李秘书的说辞,他们的安排似乎也是刚刚决定的,并不是一早策划好,刻意瞒着她。
这点是她刚才误会了。
李秘书:“小林总上次车祸的事,我们就怀疑是苏承言做的,但苏承言办事太严谨了,查不到他的头上,他公司的账目做的也很漂亮,我们这边目前根本查不到苏承言的任何罪证。”
也不能说完全查不到,只是需要时间。
剩下的事情,徐恩恩也猜出大概来了,她看向林京周,“所以你就冒险让他有机可乘,对你下手,好抓住他的把柄把他送进牢里?”
林京周和李秘书都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反应上已经看出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对林京周的冒险行为很不理解:“想弄他有很多种方式,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这是对我以及我们的感情不负责的态度,你知道吗!”
话说到最后时,徐恩恩几乎是用喊的语气说的,她的眼睛还是红的,声音里的气息隐隐掺杂着一丝沙哑的哽咽。
听起来十分让人心疼。
林京周安静听着她列出他的罪名,她略带失望的话,像是给他判了死刑。
他想伸手抱住她,安抚她有些失控的情绪,但他的身上全是冰冷的海水,寒风吹透他的衣服,将他身上的体温逐渐降低。
会冷到她。
未完全擦干的发梢还在滴水,从他的脸缓缓滑落,他很认真的解释:“我没有。”
徐恩恩同样认真看着他,海风拂过她刚才跑过来时垂落在耳边的发丝,发丝贴上她被冷风吹的有些发红的脸颊和通红的鼻尖。
她一字一句说道:“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好好活着,而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林京周垂下眼睫,沉默不语,任由发梢上的水滴落在他的脸上。
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处于下风的人,此刻却是一副乖乖认罚的模样。
李秘书见状急的不行,他嗑的cp怎么可以有刀子?!
李秘书连忙说道:“苏承言已经动了歪心思,拖的越久,对您和小林总越不利,今天确实是个好机会,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说不定就给苏承言再一次伤害小林总或者小林总身边人的机会。”
苏承言这样的人,多留一天在外面,对林京周来说都是一个隐患,万一明天苏承言找人开车撞的是徐恩恩,林京周没法儿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结果。
李秘书小心翼翼地劝道:“小林总这么做,也是想保护您,而且我们已经安排人,可以第一时间保护小林总的安全。”
小林总觉得腻歪不说,那就让他来说!今天他就是小林总的嘴替!
李秘书:“小林总也从来不是冲动到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人,只是这次他着急了,因为担心苏承言会对您不利,所以他急了。”
“别说了。”林京周打断李秘书的话,看着徐恩恩,乖乖开口:“我错了。”
现在不是解释他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的时候,他现在要做的是认错,哄人。
现在这种时候,他越是解释,估计听起来也只是像反驳狡辩,只会让她听着更烦躁。
先把她的情绪安抚下来再说其他的。
而且她会生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林京周一认错,徐恩恩不知怎么就突然觉得更加委屈,眼泪又掉下来两滴。
林京周赶紧再拿起毛巾慌乱地给她擦掉眼泪,同时有些无措地开口:“别哭了老婆,全都是我的错,你一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京周越哄,徐恩恩的脆弱情绪就越凶。
这样哭哭唧唧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她。
最后她转身随便上了一辆吉普车准备离开。
林京周紧跟在她身后,从另一边上了车。
因为他身上还是潮湿的状态,所以他特意和她拉开距离坐,怕身上的寒气沾染到她身上。
回到家里,林京周赶紧脱下湿漉漉的外套,他转身看着徐恩恩,轻声开口:“我想洗个澡,但是我的胳膊不方便,你帮我一下…”
“砰”一声,徐恩恩直接头也不回的进了主卧,将门关上。
随后他又听到“咔嗒”一声,是主卧的房门被反锁的声音。
“……”林京周看着紧闭的房门,呢喃似的把最后三个字说完:“……好不好。”
然后抿唇,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三分尴尬三分忐忑四分凄惨的皮笑肉不笑。
林京周洗完澡没有去次卧休息,而是坐在了客厅。
主卧里。
徐恩恩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她坐起身,大概是今天水分流失有点多,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于是她走出主卧想去倒点水喝。
她刚走出卧室,就隐隐瞧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客厅没有开灯,林京周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的夜色里,只有落地窗外孱弱的月光洒进来,斜着落在他的肩身,莫名衬得他的身影有些落寞孤单。
他垂着头,听见动静的那一刻立即抬眼看过来,语气很轻透着关心:“饿了?”
徐恩恩刚才看过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她皱了皱眉:“大半夜的,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他说:“怕你扔下我走了。”
“……”
所以他不睡觉坐在这里当守门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