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各路英豪陆续到来,正义山庄应接不暇,江玉郎带着门人弟子忙忙碌碌一整天,总算让客人宾至如归。
英豪们来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三教九流,人多嘴杂,言语如刀,毫无忌讳地砍向冯万里、董晓婉、左图鸣、独孤右、西门清、归海明、宁镇安等人,一刀一项罪名,刀锋锐利,直劈要害。
宁镇安、梅氏兄弟、刘高升、杨云风、柳云雨等人,自问背叛屠龙会弃恶从善没有做错,哪个甘心轻易就死。
双方唇枪舌剑大半天,敌对之心逢人就夸,越来越受欢迎。若是能标价出售,该是可漫天叫价,不说价值连城,最少也值大半个正义山庄。
还好江玉郎、张凤翔、李梦阳等人经过昨日一闹,早有心理准备,不是就众英豪们那团结一心、剑拔弩张的架势,定会为不可滥杀无辜选择做个和事老,点头哈腰求爷爷,顶礼膜拜告奶奶。哪怕哭死当场、跪死当场,绝不会有人可怜同情,也不值得有人可伶同情,充其量算是以物换物、以命换命,自作自受罢了。
想要平息众怒,就得有人为自己撑腰,江玉郎拉下脸面,请出了古槐,请出了鹰王铁石,请出了秋浦双剑,请出了乐啸天,请出了黄庭道人,请出了张天昊,请出了鲍大雷,请出了谢慕白,请出了明智上人,最后实在不行,连不到三十岁的蒋龙威都请了出来。还好他们都给面子,言语滔滔,引经据典,口若悬河,甚至手握拳头,手心汗水都流了出来。
英豪们见敌我双方各执一词,有人想人死,有人想人活,若不在拳脚兵刃上见个高低,仅凭打口水仗,就算再得理不饶人,做到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也实难分出胜负。想着明日才是武林大会召开的大好日子,便心有不甘地隐藏起锋芒,同到宴会厅将晚饭吃了。
竿木随身酣斗酒,逢场作戏畅叙情。
好些人心想:“今晚养精蓄力好,明日大会之上一决高下,若不能主宰冯万里、董晓婉等人的生死,就算颜面尽失,一怒之下撒腿走人情理之中,谅他江玉郎等人也不敢迁怒于自己,还得乖乖地当自己是朋友,日后有什么事叫他们帮忙,他们若敢不帮,光‘江湖道义’四字就能臭死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衣决飘飘,信步而去。
不管是“患难见真情,烈火炼真金”也好,还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也罢,江玉郎不是傻子,今日谁跟自己一个鼻孔出气,谁跟自己唱了反调,一一记在了心里。送走那些谈笑风生的英雄豪杰后,同着张凤翔、李梦阳、黄三略、刘高升、范泰来、温清辕、鹿济贫、于柳、司徒横、端木胜等人,走进后花园,让弟子摆好椅凳,沏好茶水,邀请来明智上人、谢慕白、古槐、鲍大雷、黄道庭、乐啸天、秋浦双剑、张天昊、鹰王铁石、蒋龙威、郑浔阳等人,开起了座谈会。
江玉郎端起茶杯全场敬上,说道:“诸位英豪,有长辈,有同辈,有晚辈,但都是江湖武林的头号人物,不论是武功,还是操守,还是在当地人心中的声望,都是一等一的好。此次齐聚鄙庄,我江玉郎深感万分荣幸,以茶代酒,真心地敬各位一杯,以示感谢。”
众人举杯,喝了一口,以尽礼数。
张天昊放下茶杯,直言道:“江庄主,有话尽管说,在铲除屠龙会的事情上,若不同心,聚不到一块。”
江玉郎放下茶杯,朝张天昊一个拱手礼,说道:“张大侠快言快语,极为直爽,我江玉郎也不藏着掖着。”
乐啸天道:“江庄主请讲。”
江玉郎苦苦一笑,说道:“不怕各位笑话,江某先前以为,江湖豪杰们深受屠龙会迫害,对屠龙会定是深恶痛绝,欲除之而后快。一旦有人牵头,定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不料事与愿违,今日瞧见大部分英雄豪杰誓要杀了冯万里、董晓婉、左图鸣等人才肯善罢甘休,江某心中顿时凉了一截,再也没有了当日的豪情壮志。”
郑浔阳愤然说道:“江庄主,这些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东西,已自私到了骨子里,除了自己心田间那一亩三分地,江湖道义对他们而言已一文不值,不值得你盛情款待,明日不用给他们提供饭食了,饿死得了。”
黄道庭笑道:“江庄主,郑浔阳这话说的极为在理,明日他们再像今日这般纠缠不清,中午真不用为他们准备饭食,让赵明秀请他们喝西北风去。”喝了一口茶水,愤然说道:“身为侠客豪杰,哪有这般苦苦相逼,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的,江湖道义何在?”
黄三略说道:“黄掌门,你错了。论武功,论声望,论为江湖武林做出的贡献,他们真就算不上侠客豪杰。他们之所以这般纠缠不清,硬要逼着我们杀了冯万里、董小宛、西门清等人才甘心,一是事不关己,可高高挂起,给自己寻找个机会脱身,不参加攻打龙王山之战;二是怕了赵明秀,怕打蛇不死反被蛇咬,逼死了冯万里、董晓婉、左图鸣等叛徒,算是为屠龙会立了一功,日后屠龙会打击报复,他们也可凭此功业以求自保。”
乐啸天接话道:“江庄主,老黄这话分析的在理,我看他们也就这点出息。明日他们再要对冯万里等的人生死指手画脚,干脆让他们走人得了,免得让人看着难受。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世间若有这种好事,我们这些男子汉,岂不真成了绿豆乌龟、王八羔子了。”继而乐乐一笑,“这绝对是要不得的吗!”
众人跟着笑出声来,场上气氛为之一新。
蒋龙威说道:“诸位,我蒋龙威先将丑话说在前头,我家娘子自问没有多少恶行,也已改过自新,明日若是有人想打她的主意,谁就是我蒋龙威不共戴天的仇人。不判生死,誓不罢休。”
刘高升大声接话道:“蒋总镖头,你尽管出手便是。改过自新如若有错,老哥哥我绝不袖手旁观,就算寡不敌众,也要周旋到底,就算用一份热血换一份正气,也在所不惜。”
黄道庭道:“刘总镖头这话说的好,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正气不存,血也是凉的,留着何用。”
鹰王铁石笑道:“黄掌门,都说你娇妻美妾能就一桌,你的热血当留着点,可不能全洒在这里。”
范泰来打趣道:“铁大侠,听说你一妻二妾,个个美如仙子,你打算留多少热血回家啊?”
鹰王铁石笑答道:“我家那几个娘们说了,她们喜欢英雄之血,不喜欢懦夫之血。此次剿灭不了屠龙会,做不成英雄,是为懦夫,就算留着血回家,也不受欢迎,还不如全都洒在剿灭屠龙会的路上得了。”
张凤翔说道:“鹰王此意正合我心,此次武林大会,只做英雄,不做狗熊,誓与屠龙会势不两立。”
江玉郎大声说道:“好。我江玉郎今晚就此盟誓,不铲除屠龙会,誓不罢休。就算真就不敌,最后一滴血也要流在征剿屠龙会的路上。”
李梦阳起身说道:“我赞同。愿为铲除屠龙会流完最后一滴血。”
张凤翔、李梦阳、黄三略、刘高升、范泰来、温清辕、鹿济贫、于柳、司徒横、端木胜、黄道庭、乐啸天、秋浦双剑、张天昊、鹰王铁石、蒋龙威、郑浔阳等人相继起身,齐声说道:“我赞同。愿为铲除屠龙会流完最后一滴血。”
见到如此一幕,古槐极为高兴,端起茶杯说道:“大家如此同心,实为难得,值得举杯庆贺。”
江玉郎提着茶壶走了一圈,给众人斟满茶水,回到原位。
一声“请!”过后,众人共同举杯,喝干杯中茶水,盟约算是就此达成。
鲍大雷说道:“剿灭屠龙会,光有一腔热血还不够,当用些智计才是。”
江玉郎道:“鲍前辈请说。”
鲍大雷说道:“今天下午,我,老李,老谢,老古,四人坐着无事,说了说会盟之事。老李觉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召开武林大会,有违国家法度,朝廷那里应该通不过。说不准明天应天府的官员就会带兵前来,逼着我们解散会盟,若有反抗者,说不定还会被当成乱民拘捕。”
端木胜说道:“李老,这么说来,明日的武林大会岂不是开不成?”
明智上人说道:“按今日这般议事,开不成最好,免了那些伪君子沽名钓誉,借机生事。”
江玉郎叹息道:“可费了这么大劲,好不容易将江湖英豪们聚集到了一起,就这么无疾而终,想想都不痛快。”
谢慕白道:“没什么不痛快的。最少将铲除屠龙会之事提上了日程,最少让整个江湖武林知晓了此事,最少让那些有心为恶的人有了忌惮之心,最少看出了那些人是江湖正道的朋友,最少让世人看清了赵明秀的本来面目。光凭这些,就算再折腾一次,也是值得的。”
江玉郎踌躇道:“可结不成盟,攻打屠龙会总坛龙王山,到那里找寻这么多人手去?”
郑浔阳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江大侠,我飞鱼帮愿意出动三十人。”
张凤翔一听,这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接上话来:“我金刀寨愿意出动三十人。”
李梦阳等人相继说道:“我五行拳门人不多,愿意出动十人。”“我九金帮愿意出动二十人。”“我三叉会愿意出动二十人。”“我铁剑门愿意出动十人。”“我龙威镖局愿意出动六十人。”......一时之间,场地之上,自我请战之言络绎不绝,喜人耳根。
江玉郎听到这些美好的声音,内心深处瞬时得到极大的宽慰,情不自禁地朝大伙儿深深一躬,语重心诚地连说三声:“多谢各位!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明智上人起得身来,欢声说道:“既已有了应对之策,大家好好回去睡上一觉,养精蓄力,以变应变,切不让邪恶看轻了正义。”
众人起身,相互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