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秋夜
【当前血衣叠加层数1,力量与速度属性获得5%加成,十秒内可继续叠加】
一人一马分别把持水渠两岸,杀意沸腾。
剩余八九名面具人一时窒息,双手颤抖。
【对方身份已被遮掩,纠罚之眸本次未勘破对方的伪装,正在持续注视】
连神授眸术都无法看穿他们的掩饰,这面罩是个好东西。
陈厌蹲下身,扯下为首者所戴脸谱,放入随身空间。
与此同时,一头长发散落在地上。
男子阴柔面孔朝天,死状狰狞,其个人信息映入陈厌双眼。
——
姓名:欧峰
年龄:
身份:持国土著
职业:鬣狗帮主
天赋:一呼百应【在尝试组建自己的势力时,更容易获得旁人追随】
技:射击类精通(中80%)
术:无
陈厌对他的身份没兴趣,现在血衣剩余叠加时间,还剩3秒。
“大哥!”
“草!是那个演神者!”
“射死他!”
愣了几秒,众人才接连反应过来,但刚抬起弓弩,高大身躯已凌空起跃,大枪筋动如蟒。
长信吞血,噗噗两声,枪尖搅烂面具,将两条鬣狗的颅骨砸至粉碎。
没有了信息差的优势,即使面具人手持可以针对演神者的利器,也根本不是陈厌的对手。
人们惨叫、弓弩崩弹、骨头碎裂,杂乱的声音被摇曳的青纱帐,搅成一团血腥的浆糊。
烂肉飞甩,渠水中人影闪烁。
陈厌闪烁腾挪,手中大枪连刺,砰砰砰,一具具尸体滚进水渠里,红色高浪连番溅跃。
“死!”
他发出低吼,咔嚓一声,长枪洞穿最后一人喉骨,枪尖没入坚硬的水泥地中。
【当前血衣叠加层数10,力量与速度属性获得50%加成,十秒内可继续叠加】
妖马在陈厌身后踱步,庞大身躯如同幕布,来回拉扯,他抽出长枪,喷涌的血液将二者身躯淋透。
“呼~”
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力道,陈厌呼吸沉重,薄薄血衣笼罩在他体外。
他感觉自己的喉头被黏稠的血液塞住了,心中杀意前所未有的沸腾。
干扰神智,绿沉枪的副作用?
一瞬间,大枪好似发出人声:“心中唯怀杀意,至死方休,才能百战不殆。”
啪!啪!
蒋浅的头埋在地上,意识正陷入极度混沌。
突然听到如催命符一般的踩水声,她挣扎着回头看去。
在满沟尸体中,双目猩红的陈厌,正步步向她紧逼而来,“陈…先生……”
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忽地,她的身体快速被提起,有人在她耳旁说:“走。”
陈厌神色宁静,揽住蒋浅的腰身,一同坐在马鞍上。
他看一眼手中轻震的暗绿枪神,冷笑道:“什么时候轮到兵器教主人道理了?”
压下心中绵密杀意,他持枪挑起掉落在欧锋身旁的弓弩,收入随身空间。
这也是好东西。
温热的鲜血从蒋浅腕部淌出,流到他大腿上。
陈厌探了下她鼻息,虽然虚弱,但还算稳健。
随手抓住她的衣领,从其衬衫上撕下一大块布料,给她包扎好伤口,策马往外奔驰。
路上看到越野车压倒一大片作物秸秆,轮胎深陷入泥坑中。
这辆载具的所有人是宋清婵,他无法收纳,只能放弃。
所经途中见人就杀,一连挑死了二十多条于田间游荡的鬣狗。
之前的枪战已让鬣狗帮损失惨重,此刻又经历陈厌一番凶横屠戮,剩余人等胆颤之下,开始亡命狂奔。
见他们一哄而散,陈厌不再理会,纵马来到了宽阔的道路上。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身下的颠簸感让蒋浅睁开双眼。
她放松身体,背靠陈厌胸膛,莫名心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上到医院,好好休息一下吧。”
陈厌说着,一扯蒋浅的羊毛大衣,遮住她胸前乍泄的春光,目视前方。
田野、薄雨,繁华的闹市渐渐近了,昨夜的月亮被抛在身后,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第三医院前。
宋清婵从雨中走出人来人往的大门,最后再回头看一眼,她翻转手掌,回到了自己的芥子。
当天地倒转的刹那,雨势顿消,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森林,有小路、有繁花,有溪流。
在森林的最深处,是几栋虽然简陋,却温馨的木屋,疏漏的阳光照在屋前的秋千上。
宋清婵沿着小路缓缓向前方行走,伴随着她的身影经过,一旁的景物全都崩碎了。
灿烂的阳光崩碎成无垠的夜空、生机勃勃的森林崩碎成了无生机的荒漠,木屋化为宫宇。
宋清婵双眼无神,她手里攥着一封被揉皱的书信,在医院与大夫的交谈,还在她耳边回荡。
“您好医生,我想探望林承,林理事。”
“您……怎么称呼?”
“宋清婵,林理事的朋友。”
“原来您就是宋小姐。”
“您认识我?”
“不,是林理事在病情恶化前,曾写过一封信,曾嘱咐我,如果有一位宋清婵女士过来探望自己,那就将这封信交给她。除此之外,不能交给任何人。”
【宋小姐,你或许会来看我吧,但我看不到了,身体沉入腐朽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趁还没有彻底死去,我想告诉你一些话。
首先要说抱歉,我跟你的偶遇,只是一场精心的设计。
包括之后的一切,都是设计……我设法让你与我相恋,从而利用你,完成一场针对演神者的阴谋。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利用所谓的演神者基因,是无法让普通人脱胎换骨的。
可我还是一次又一次接受实验,为的,无非是为了让你的心理防线崩溃。
从而让你不得不利用移魂大阵,来让我成为演神者,然后……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在成为演神者后,我不会与你长相厮守的。
相反,我要利用这个身份,光明正大地在天王山市内大肆行动。
彻底破坏持国殿与市内的关系,让两方陷入水火。
当然,这也是我期待看到的结果……至于为什么写这封信,或许是我良心发现。
所以,请你在看到信后,收手吧,不要越陷越深。
抱歉宋小姐,我从来没有……】
“爱过你。”
第三医院,异常病症监护室内警报声大作,门外红灯闪烁刺眼。
“快!”
脚步声杂乱,大批医生蜂拥而来。
当监护室大门敞开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注视向玻璃容器。
黄绿色液体中,几颗晶莹的水晶圆珠漫无目的地飘荡,那具人形已经彻底糜烂成一摊烂肉,沉在容器底部。
“呼~”
芥子内,宋清婵坐在冰冷的宫殿台阶上。
她搓搓手,吐出一口哈气,望向四野,还是这样的环境更适合自己。
稍微坐了一会儿,她将手中的书信扯碎,洒在地上的泥土里,轻声呼唤:“德福。”
“下官在,大人有何吩咐?”
身着一席古装的张德福从地下冒出身形,恭敬向她作揖行礼。
宋清婵平静道:“帮我联系司法殿,我有话要说。”
“下官遵命。”
司法殿的人来得很快,一男一女,都系玉带,穿黑袍,腰胯长刀。
“宋清婵,你要说什么?”
她站了起来,“去司法殿说吧。”
二人对视一眼,颔首同意。
他们一左一右,挟着宋清婵往远方走去。
张德福昂首目送,人影烙在他的眼眸里,越来越小。
越来越小的人影放在陈厌眼中,就成了推着蒋浅进入急救室的担架车。
医院走廊,他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
眼前人影匆匆,同时,一行提示在他眼前浮现。
【持国事件·缉盗(悬赏)已完成,持国殿与委员会正在核实、复盘案情,结束后,将发放奖励】
结束了?
陈厌松了一口气,看来宋清婵已经自首了,那这里的一切就与他无关了。
静下来后想一想,在这次的事件当中,无论宋清婵、林理事,还是鬣狗帮。
其实都是一桩巨大布局的冰山一角,操盘手们还隐藏在深海之下。
但这些事明显不是他现在所能左右的,他只管拿钱办事,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医院中的绝望气息令人坐立难安,等“手术中”的灯牌熄灭,陈厌转身离开了医院。
是时候该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
两天后,深夜如幕,市委员会大楼。
其他方格子都已熄灭,唯有一面落地窗内,仍隐隐亮着幽暗的灯光。
理事会主任办公室中烟雾缭绕,严松与另外七名老者指间夹着香烟,面容严肃、阴沉。
“混账东西,全搞砸了!如果这次的计划成功,将立刻激起市民对演神者的反抗情绪,我们接下来的对策也能顺利推进。
可现在……鬣狗帮几乎全军覆没,一事无成不说,我们之前的投资都打了水漂。倘若持国殿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追查,很可能反将我们一军!”
一名山羊胡老者捏碎手中的香烟,眸间烈火喷涌。
身着黑丝绒裙装的老妇人微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次的计划本就冒险,失败了也属正常……只不过,竟然会一败涂地。这个名叫陈厌的演神者能力很强,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可不可以像拉拢宋清婵一样,让他为我们所用?”
油头老者摆手道:“不可能了,有了这次前车之鉴,相信持国殿对演神者与土著之间的来往,将更加警惕……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应对持国殿的发难。我认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严先生,你怎么看?”
闻言,所有人一起看向沉默不语的严松。
严松平静道:“在商量对策之前,我希望诸君能达成一个共识——无论事态如何发酵,引火烧身也好,我们要做好承担下一切的准备,不能再往上面波及。”
众人闻言颔首,“明白。”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严松将烟头按死,上前拿起电话,“嗯…好,知道了,请他上来吧。”
见严松的面容肉眼可见的越发低沉,众人心生疑窦,当他放下电话时,不禁发问:“严先生,谁来了?”
严松双眸平移,一字一顿道:“持国殿。”
“持国殿?”
“现在来干什么?”
众人交头接耳,七嘴八舌。
“大家先暂避吧,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不太方便。”
众人会意,起身离开。
严松回到办公桌后的沙发上坐下,满脸疲惫。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他笑道:“请进。”
面容如刀削斧凿的高大风衣男子推门而入,“严先生,好久不见。”
见到来人,严松骤然一惊,他没想到,持国殿来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他忙起身相迎,恭敬道:“偃先生,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如果知道是您大驾光临,我定然亲自下楼迎接!快,请坐。”
“严先生言重了。”
皋陶神情没有任何波澜,转身在沙发上坐下,看一眼烟灰缸里的烟嘴,抬手接过了严松递过来的茶水。
严松微笑道:“不知偃先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为之前那桩悬赏事件而来,事情已经解决两天了,为何悬赏花红迟迟没有发放?”
严松见他来,先是一阵提心吊胆,却没有想到,他一开口,竟先过问微不足道的几万块报酬。
“偃先生,这件事,我们很为难啊。”严松苦笑道:“这次那位名为陈厌的演神者,虽然解决了事件,但所造成的影响也是非常恶劣的。
您或许不知道,有不下四十位持国土著,死在了他手里。倘若我们发放悬赏,今后再委托持国殿办事。其他人也效仿其行为,为了破案,而肆无忌惮……恐怕不太好吧。”
皋陶没说什么,翻手取出两样东西放在茶几上——脸谱面具、装有透明液体的麻醉子弹。
看到两件物品的刹那,严松心下陡然翻江倒海,面色却波澜不惊,皱眉道:“这是?”
“严先生不知道?”
“不清楚。”
“是吗?”皋陶两个嘴角僵硬上扬,“怪不得,这次的盗窃案,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通过我们得到的线索,这些涉案人员,其实是在针对我们演神者。”
“还有这种事!”
严松满脸不敢置信。
“这张面具,能有效阻挡演神者的窥察;而这麻醉子弹,则对压制演神者的力量有奇效。”
严松满额冷汗,“这…太可怕了……”
皋陶平静道:“而根据我们的研究,这两件物品,应该都属于科研产物,能制造出这样的东西,我想是一群小混混不能办到的,他们背后还会不会隐藏着一个更庞大的势力呢?”
“不可思议,天王山市内竟出现了如此恶性的事件,我作为理事会主任,难辞其咎。您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彻查到底!”
严松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一番宣告掷地有声。
“事情当然要查,如果不查清楚,将会让我们双方产生非常严重的隔阂……不过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严先生也无需先下结论,这些东西也有可能是从其他城市流入进来的。”
严松见皋陶没有抓住这点穷追猛打,暗中松了口气,神色稍缓,“不排除这种可能,照这么说,我们还需要好好感谢这位演神者陈厌,如果不是他,这颗毒瘤还不知会膨胀到什么地步……偃先生请放心,关于悬赏金的事,我会立刻让人解决。”
皋陶颔首,“自古以来,持国殿与天王山市便是邻里关系,休戚与共,唇亡齿寒。我相信没人愿意看到,因为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我们两家便反目成仇。”
“当然。”
严松笑容真诚。
饮完茶水后,皋陶起身告辞,严松前倨后恭,一直将他送到楼下,目送其远去后,才折返回办公室。
居高临下,他再次俯瞰璀璨夜景,秋季的深夜里,随口吐出的热气,已经可以凝结成白雾了。
但他眼中的怒火,却足以将寒冷蒸发,忽地,他眼中火焰冷却,变为森然的恐惧与后怕。
皋陶今夜来访,虽然彬彬有礼,但若将这份友好认为是示弱,那就太蠢了。
他颤抖回身,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冷酷道:“快,派人将鬣狗帮剩下的那群狗崽子全部铲除,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许留!”
“明白。”
严松放下电话,稍微轻松了一些。
变天了,先蛰伏,熬过马上就要来临的寒冬再说吧。
长街上,路灯下。
皋陶揣着双兜,正在缓缓踱步。
很快,他的脚下多出了一个影子。
“情况如何?”
皋陶循声看了一眼,正色道:“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是天王山市又一次想要对持国殿进行反抗,历史上已经发生过很多起类似的事件了。无一例外,结果都以失败告终。但有一点我很好奇,明明我们已经尽可能多的给予了他们尊重,为什么他们还是对我们心存恨意?”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恨。”
“好了飞熊,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你那些哄小女生的说辞了。”
二人同时停下脚步,相视一笑。
“随你。”飞熊笑着摊手,“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
皋陶平静道:“老样子吧,先给他们机会,看他们愿不愿意回头,如果他们还敢有小动作,那抱歉……我只能采用武力手段,让他们的科技水平倒退一千年了。”
飞熊敛笑,面容严肃,“一块完整的布上落下一只苍蝇,你用烟头按死了它,但布上也多了一个燃烧的洞,蔓延的火焰很快会将整块布都烧掉……武力也是如此,持国土著对我们的意义非常,我希望在动手前,你们还是需要多考虑考虑。”
皋陶颔首,“当然,起码在你的本体回来前,我还是会尽量维持所谓的和平……话说回来,那件事你到底还要处理多久?”
“有些棘手……但快了。”飞熊敷衍一句,转移话题,“对了,这次那个新人怎么样,有没有考虑将他吸纳进司法殿?”
“你是说陈厌?”皋陶稍作沉默,“还不错,起码他已经强过了十几名演神者,如果他能晋升至三阶,我或许会考虑给他留一个‘裁主’的位子。
但他的底细还需要再摸一摸,九龙城寨的事还没彻底搞清楚,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宋金战场,这个新人,对鸠的吸引力可不小啊。
对杨运运的审查已经结束,她没什么问题。但问到陈厌与鸠时,她却说,陈厌与那鸠僧经历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成功将其铲除。
看得出来,小丫头很想维护这个陈厌。不过以陈厌当时的实力,对付一名高级鸠……恐怕他还没有发力,就已经被咬死了吧?”
他话语间颇具深意,飞熊则不以为意,“关于陈厌,我会继续留意的,你们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好吧。”皋陶幽幽叹道:“只希望……你,这次不要再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今夜还长。
【古陌刀】
持有人:陈厌
品质:精良
分类:冷兵器
刀技·碎甲(交战时,有概率为敌方战甲施加‘脆弱’,脆弱战甲硬度值减半。刀身嗜血后,添加‘脆弱’的概率提升至100%)
刀技·坚韧(大概率驱散加持于兵器身上的负面效果;增加五道防碎格,兵器面临破碎时,永久消耗一道防碎格进行抵御)
刀技·栓魂(对目标造成击杀时,牵引其魂魄进行助战;魂仆存在上限1,保留其生前30%的基础属性,魂仆战死后技能刷新)
来源:唐睿宗延和元年(712年),冷陉之战(略)。
“驾!”
芥子内,阳光下,碧海沙滩已经变作风吹草地见牛羊的辽阔草原。
陈厌策马在沙沙作响的苍绿丘陵上奔腾,张德福骑云在他身后追随。
他手中的古陌刀经过十二个时辰的锻造,此刻已然脱胎换骨,品质从普通变为精良。
玄龟甲为其提供了刀技坚韧,而狱沉木带来的技能则是栓魂。
两个刀技虽然说不上是神技,但也算实用。
他也可以放心将绿沉枪投入乾坤炉,同玄龟甲一起锻造。
忽地,张德福追上来问道:“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陈厌一扯缰绳,勒停了妖马,目光放到极远处。
心事谈不上,只是略有些无聊。
芥子中虽唯我独法,是个休憩的好地方,但毕竟是假的,待久了也不痛快。
天王山市内好玩的地方倒是不少,但都得花钱。
说到底,所谓的心事,都源于囊中羞涩。
陈厌打算再休息几天,便主动开始演义,不等到一个月后。
【您的悬赏奖励已经核算完毕,请前往天王山市委员会领取核实凭证与财务】
都已经过去两天了才搞定,这委员会的办事效率不高啊。
陈厌心下腹诽一句,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出去转转,“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下官遵命。”
丢下一句话,他转身离开了芥子。
……
夜,天王山市。
只有司机的公交车,陈厌坐在后排。
他注视着窗外荡过的夜景,不知不觉便到达委员会大楼。
一楼大厅中,熟面孔华小姐正在前台后值班,看到陈厌进来微笑示意。
陈厌冲她招招手,乘上电梯,轻车熟路来到六层的秘书员办公室前,敲了几下门。
“请进。”
陌生的男声响起,陈厌愣了一下,推门而入。
略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皱眉整理文件。
他抬头看一眼,瞬间的疑惑过后,立刻笑道:“陈先生对吧,快请坐。”
“蒋秘书呢?”
陈厌拉开椅子问道。
男人起身倒茶的动作定了一下,仍笑道:“蒋秘书昨天辞职了。”
“辞职了?”
“可惜啊,蒋秘书年纪轻轻便有了独立的办公室,前途大好,辞职太可惜了。”
陈厌不再多问,自从把蒋浅送到医院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
他将视线移到办公桌上的立牌上,“你姓欧?”
男人放下水壶,将一杯茶推到陈厌面前,点头道:“不错,陈先生也认识姓欧的朋友?”
“认识一个姓欧的,不过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
男人面色如常,随即回到座位上,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与一张委员会抬头的票据。
“这里是您完成悬赏后的九万元花红,有了这张我们签发的核实票据,您就可以将这些钱在持国殿兑换成神符。”
“九万块?我记得应该是八万。”
陈厌打开纸袋,慢条斯理地点了起来。
男人解释道:“是这样,鉴于您在这次事件中的出色表现,我们特意提高了金额,算是对您的感谢。本来是十万,可我们发现您在市内有两次违规驾驶的情况,所以事先扣除了罚款。”
九万块,不多不少。
陈厌将钱与票据都收到随身空间,“谢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台手机,正要还回去,偶然点亮屏幕,七个未接来电,联系人蒋浅。
他愣了一下,转身告辞,离开了办公室。
……
蒋浅穿着睡衣,坐在地上,背靠阳台玻璃,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双眼略显无神。
忽然,手机亮起,看到来电人,她还是保持着木头人的姿态,“陈…厌……喂!”
她身体一颤,猛地复苏,手忙脚乱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小心翼翼问道:“陈先生?”
“你跟我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想亲口感谢您救了我…不好意思打扰到您……”
“这样,什么时候出的院?”
“是昨天,要不是您送我去得及时,我恐怕还要在病床上躺几天。”
“那就别说漂亮话,想感谢我,起码要请客吃饭吧。”
“当然,等您有时间……”
“现在就有。”
“现在…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白海夜市…好…我知道!”
蒋浅挂断电话,呼吸急促,有些不敢置信。
稍作平复,她赶忙起身,来到卧室,脱下睡衣,换上了灰色的厚卫衣、牛仔裤。
出门时踏上一双运动鞋,下楼开车,赶往白海夜市。
白海说是海,其实只是市内的一处人造景观湖,湖畔是热闹的商业街,人流匆匆。
陈厌裹紧夹克,靠着湖边护栏,静静观望着在水上泛舟的游人,脸上波光浮动。
“陈先生。”
陈厌回头,蒋浅站在他身后,略显拘谨。
夜风荡开她的头发,有几缕搭在她微红的鼻头上。
“吃什么?”
“吃……”蒋浅笑了一下,“你说了算。”
陈厌从头到尾打量她一番,褪去了一身职业装,青春了不少,脸上还带着些病态的苍白。
两人去夜市买了一些小食,又回到湖畔边,靠着护栏吹风。
陈厌撸了一把小串,问道:“之前的案子,委员会后续怎么处理的?”
蒋浅将手里的热橙汁递给他,平淡道:“按盗窃案处理,一切都是鬣狗帮做的,至于林理事跟演神者,在对外公布的结果中,肯定不会有任何戏份。”
“所以你是不满意这个结果才辞职的?”
蒋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陈厌已经去过委员会了。
她侧过头笑道:“当然不是,别忘了,以前我就是专门负责处理公关事宜的,已经习惯这种做事方式了……
只是之前,躺在病床上,感受着脉搏跳动得越来越无力,我当时很害怕。
害怕自己短暂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半点有趣的回忆都没有。
像陈先生,你们可以在漫长的生命中,不断游历不同的世界,肯定不会有这样的苦恼。
所以我想,如果自己能活下来,一定要换另一种方式生活。”
“嗯。”
陈厌嘟囔一句,不置可否。
蒋浅看他一眼,垂下了头。
她清楚,在演神者眼里,她的想法与愿景,幼稚、无趣。
“对了陈先生,我现在还不知道,鬣狗帮的人为什么要针对我?”
既然现在蒋浅已经离开了是非之地,有些事情,她没必要了解太多。
“一群臭流氓,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或许是看你长得漂亮吧。”
蒋浅被逗笑,她很聪明,知道陈厌不想多谈,也就不再多问。
她转身看向天上开始残缺的月亮,“当初……嫦娥为什么放弃美好的生活,奔向清冷的月宫?”
“你也知道嫦娥?”
蒋浅感觉这个问题很白痴,无奈解释:“当然,我们持国人,从小就是听着各种神话故事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嫦娥?”
“原来如此……”陈厌颔首,“那你肯定不知道,嫦娥成婚后,后羿穷得叮当响,天天让她吃乌鸦肉做的炸酱面,还舍不得让她就蒜,嫦娥受不了就跑了。”
“什么跟什么……”
蒋浅掩面笑,拳头轻轻锤在陈厌的胸膛上。
动作亲昵,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跟慌张。
陈厌语气平静:“我是想说,她也厌弃了自己的生活。”
蒋浅心神荡漾,哈一口白气,轻声自语:“天气越来越冷了。”
“那一起睡。”
“……”二人目光交错,蒋浅缓缓将自己的意识从一片空白中抽离,仰头微笑,“好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夜的蓝光氤了整条街。
近在咫尺的霓虹与谈笑声欢的人群,落在他们的睫毛上,变成规则的多边形斑斓光点、不规则的抽象黑影。
商业街尽头,身穿黑色t恤的健硕青年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他凝目在人群四顾,呢喃自语:“哪个不开眼的念叨我呢?”
说罢,他又端起桌上的肉酱面,大口秃噜起来。
“羿。”
焦急女声冷不丁在他耳边响起,他压住火气,沉声道:“吃饭呢,有屁放。”
“天王山市西北偏北,疗养院……有病人逃走了,你立刻去看一眼。”
“什么?”
青年砰一声放下碗,瞠目结舌。
假期结束了,本篇章也告一段落,明天应该进入新世界,我打算尝试一下日更八千,类似的大章节只有在一个故事差不多快结束时我才会发,因为收尾这种东西,一中断感觉就不流畅了,平常还是以3~4千字的章节为主。试试吧,如果更少了,就是在完善大纲,所有的坑都会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