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岭生一边翻手收起斗篷,一边往奇获消失的方向打量了几眼,随后又飞快地四下扫过一圈,确定没有奇获的踪迹后,立即转身往那名书生的所在跑过去。
跑到书生跟前之后,寒岭生没有贸然去碰书生,而是捏了个法诀,口中默念了一段咒语,然后并起两指从自己双眼上抹过,只见他双目中闪烁着青光,盯着书生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扫视了一番,大概是在检查奇获还有没有在书生身上动别的什么手脚。
寒岭生运起神通查看过后,确定书生身上再没有别的机关,立即蹲身将书生扶起,背在背上,然后飞快地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就在寒岭生快要跑出乱葬岗的时候,他的心中忽然涌上一股不祥的感觉,这股忽如其来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浑身寒毛倒竖,似乎有莫大的危险正在逼近。
虽然寒岭生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但他对于自己的直觉十分信任,立即一屈膝,双脚用力一蹬猛地向上弹起足有一丈多高,同时右手拨刀在手斜向下一划,一道形如新月的刀光飞出,斩向某处。
就在寒岭生飞身而起的同时,他附近的一座也不知道是大坟还是土包的地方忽然像融化掉了一般开始消失,一只巨爪凭空生出、往寒岭生先前站立的地方抓过来,巨爪后面,随着土包消失,奇获的身影显现出来。
这只奇获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了回来,躲在寒岭生的去路上,幻化成一个土包,等着寒岭生经过时好偷袭他。
幸好寒岭生神觉敏锐,本能地感觉出危险,避开了这一击,他发出的那道刀光则迎向了奇获的巨爪。
奇获看到斩来的刀光,冷哼一声,不躲不避,抬爪一抓,刀光斩在奇获的爪子上,就像斩在钢铁之上,溅起点点火星,发出半声刺耳的摩擦声,紧接就被奇获给捏碎了。
寒岭生看样子并不打算跟奇获纠缠,斩出一这刀的同时已经飞身往后退走。
奇获当然不可能放任他离开,挥动翅膀飞扑过来,寒岭生见状眉头一皱,将手中弯刀一甩,弯刀脱手而出,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瞬间化出十多道一模一样的弯刀,直冲着奇获的门面飞去。
奇获发出一声嘲弄的笑声,挥动翅膀,一道水柱凭空生出,飞到奇获身前一盘,化成一个飞速旋转的漩涡,将那些刀影都卷入其中。
刀影被漩涡这么一卷,顿时都失去准头,不受控制地绞在一起,发出一阵乱响;但其中却有一道刀影却并没有受到漩涡的影响,径直从漩涡的中心穿过,往奇获的眼睛刺去。
奇获微微一惊,立即六翼齐动,生生止住前冲之势,将自己定格在了半空中,同时怪叫一声,一道无形的音波从它嘴里发出,跟那柄弯刀撞到一起,将弯刀震得嗡嗡作响,最终悬停在半空中、离奇获双眼不足一尺的地方。
另一边,寒岭生趁着奇获停下的片刻,背着书生拉开了与奇获的距离,接着一扬手,奇获跟前的弯刀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立即转头化成一道流光,向寒岭生那边追去,而寒岭生则继续头也不回地带着书生狂奔。
奇获见状,有些恼怒地叩了一下鸟喙,扇动翅膀紧追不舍。
奇获的速度相比寒岭生的速度来得要快,没多久就追到寒岭生的身后,然后挥动第四翼,故伎重施,接二连三地放出雷电射向寒岭生。
寒岭生连连挥刀,将射来的这些雷电一一击碎,只是这次他毕竟背着书生,行动多少受到些影响,腾转挪移不如刚才那么灵活,最终还是被一道雷电擦到左臂,一阵酥麻的感觉顿时传遍了整个手臂,原本扣着书生的手不听使唤地松开来,眼看书生就要从他背上滑落。
寒岭生只好收回持刀的手托住书生,同时拧身飞起两脚,踢开袭来的几道雷电,落地伏身,将书生放到地上,然后站起身来,挡在书生前面,持刀看向奇获。
奇获见状,一收翅膀落在寒岭生的对面,怪笑道:“怎么,跑不动了?还是觉得逃不掉,打算跟我拼命?”
说完它的目光从寒岭生手中的弯刀上扫过,有些嘲弄地咂咂嘴,继续开口道: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打得过我吧?我承认,你的身手相当不错,在我遇到过的离魂中足以排进前三,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用,你知道另外两个家伙最后怎么样了么?”
寒岭生就像根本没听见奇获的话一样,抿紧嘴唇没有开口。
奇获见寒岭生不理它,觉得有些无趣,咂咂嘴道:“他们最后都被我给吃掉了~我最喜欢你们这样魂力充沛的离魂了,吃起来真过瘾啊。”说完有些得意地嘎嘎怪笑起来,声音说不出的刺耳。
寒岭生却不为所动,持刀在前,一脸坚毅、目光沉静地看着奇获。
云起将寒岭生的样子看在眼里,忽然回想起来当年在松山镇外遇到老虎时的情景,当时寒岭生就是这样持刀挡在自己的前面,想必当时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如此。
偏偏这会儿奇获又开口冲着寒岭生说道:“说实话,打架你虽然排不了第一,但逃命躲藏的本事绝对是一流,你如果想逃走没准儿我还真拦不住。不过嘛,我看你多半不会丢下他不管的吧?”说着冲寒岭生身后地上的书生瞟了一眼。
云起闻言忽然想起来先前奇获曾经说过的话——
“那个书生跟大人长得有七八分相似,难怪你义兄拼了命地想救他,可惜啊,却因此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至于那人嘛,对你就更是情深义重、爱屋及乌……”
云起的心中顿时一阵绞痛,当年寒岭生就是因为要救自己,坚决不肯逃生,才会最终殒命,难不成今天也要因为另一名跟自己长相相似的书生,又一次放弃逃生的机会,再死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