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看到云起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恍惚地开口道:“行之,你现在经脉神魂都受损不轻,最好别乱动,等伤好些了你再自己来,不然你总这样逞能,这伤可就好不了了,岂不是一直得我来?”
龙渊这话刚一出口,云起蓦地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地看向龙渊。
云起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龙渊方才所说的话和说话时的语气实在跟当年的寒岭生太过相似,云起一时之间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龙渊当然不知道云起为什么会这样看着自己,只是见到云起吃惊的表情,加上他自己刚刚有些走神,便以为是先前说的话有哪里不妥,以至冒犯到了云起,可又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于是干咳了一声,看了眼手中的药碗道:“行之,赶紧把药喝了吧。”
云起这时也回过神来,藏起惊讶的神色,笑着嗯了一声,心事重重地把药喝了。
等云起喝过药,龙渊又从苍遨那儿拿回储物袋,取出来个盒子说:“行之,你把这个也戴上吧,对你的神魂多少有些帮助。”边说边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截养魂木炼制的坠子,正是当年云起送给言木的那个。
云起有些惊讶地看向龙渊问:“怎么,龙渊兄,这个东西不合用么?”
龙渊闻言便笑起来,伸手从自己衣襟里抻出来另一个养魂木的坠子,说:“你忘啦,当初你送了一份给龙渊,后来又送了一份给言木。我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不过现在正好,你神魂有伤,这个正合用。”边说着边把坠子拿出来道:“来,我帮你系上。”
云起也不禁笑了笑,点点头道了声谢。
龙渊摇摇头说:“这有什么好谢的?还不都是你送的?”说着拿起坠子站到云起身后,先是比划了一下长度,然后便打算帮云起系上。
因为云起披散的长发挡在后面,有些不太好系,于是龙渊把云起的长发拂开了些,随口说:“行之,帮忙抓一下,你头发这么披着也太碍事儿了,怎么……”话说到这儿,龙渊自知失言,赶紧停口,说:“对不住,我……”
云起摇摇头,低声说:“没事的。”声音里隐约有种落寞,边说边伸手拢起了长发。
龙渊也没再说话,默默地帮云起把坠子系好,然后坐到云起对面,犹豫了半天,终于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行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云起听到龙渊犹豫的问话,冲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说:“龙渊兄,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避讳的,有什么事但请直说无妨。”
龙渊点点头,嗯了一声,说:
“行之,我知道你是因为义兄的事心中愧疚,但你义兄他多半并不希望看见你这副模样……实不相瞒,我以前在人间界时也有一位像你这样的朋友,入尽乡之后,我常常收到他的追思,都是极品凤蝶,想来你给你义兄的也是如此……”
龙渊说着,脸上浮现出些追忆的神色,继续说道:
“后来,他也入了尽乡界,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却一直没能见面……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相信他也一定在找我,就像你找你义兄一样,若是他也像你这样苛责自己,我可……。”
说到这里,龙渊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有些恍惚。
云起听到龙渊这番话,不禁啊了一声,语气急促地追问道:“龙渊兄也在找人?是什么人?还有,你方才说的没能见面是怎么回事?”
龙渊原本有些失神,被云起啊这一声惊醒过来,听到云起的问话,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人间界的事情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隐约觉得他跟你十分相似,也是名年青的读书人……”
稍停片刻后,龙渊又继续说道:
“至于我们没能见面……我是因为记忆全失,根本想不起半点他的情况,也就无从找起;至于他……当初入界之时,我跟小白都不记得前事,入关时所记录的信息十分模糊,名字也换过了,他从官署里肯定查不到我们的下落,再想找我们,只怕也很难。更何况……”
龙渊说着叹息一声,没有再往下说。
云起本来想问问龙渊更何况什么,但见龙渊似乎不想多说,便没有再问,犹豫片刻后,试探地问道:“龙渊兄方才说你要找的人与我相似?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龙渊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云起一眼,迟疑着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说:“也没什么线索……只是感觉罢了……”
龙渊这是想着,云起又没失忆,真要是认识自己早就该说了,自己如果把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告诉云起,总觉得有点像是在试探甚至诘问云起的意思,所以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云起听罢龙渊的话,忍不住叹息一声,沉默片刻后,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关于那人,龙渊兄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么?龙渊兄与药家关系匪浅,难道没请药家的前辈帮忙看看?”
龙渊也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家主早就帮我看过了,我的神魂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之所以记不起来往事,是因为我神魂里有一个禁制,封住了人间界的记忆。”
云起一听,不禁有些惊讶又有些紧张地问:“禁制?这是怎么回事?”
龙渊正要说话,苍遨在一旁插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当初害我们的家伙一来打不过我们,二来多半也是怕我们抓他洗怨,所以动用禁术害了我俩,还封住了我们的记忆。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是,百年不晚,总有一天小爷要把这家伙找出来算账。”
云起听苍遨说到禁术,担心地问:“这是什么禁术?除了封住记忆之外对你们可还有别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