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的醒神寺郑宴席已经散去了,但这里仍然还有一个人。
橘政宗,或者赫尔佐格仍在这里,他独自一人于此盘腿打坐,如入定般出神。
但随着路明非脑海中那道白色念头的碎裂,他也从入定中苏醒了过来,表情也瞬间变得非常精彩,像是吃到了业已腐烂的死物。
——苍白色的神祗啊,这是为何?!
赫尔佐格在心中怒吼,但和曾经一样,这次的他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份道标是苍白神祗的馈赠,就算白色的皇帝已经虚弱到现在这般境地,它的道标也足够从精神上控制住任何一个混血种了。
这美妙的馈赠只有一份,赫尔佐格原本想将它用在昂热的身上,毕竟那可是混血种社会中公认的最强者,密党的领袖。
他一直保存着这份道标,就算源稚生源稚女兄弟都没能让他动用,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成功的用两个身份将两个兄弟戏耍于鼓掌之间,并掌握了蛇歧八家和由蛇歧八家所产生的、名为猛鬼众的阴影。
想起白色的神祗曾经驾临自己的梦境,赫尔佐格就会感到一阵虚幻的爽感,以及从心底泛上来的野心。
在梦境中,那位白色的神祗亲口指定让他作为白王的下一任继承者,要在合适的时机继承祗的遗产。
作为操纵精神的皇帝,白王可以将自身显化到饶梦境之中,它拥有这样的的力量。曾经的它便是用这种能力进邪托梦”,诱哄了年迈的须佐之模
但赫尔佐格得到的并非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他还得到了白色皇帝的一枚道标。这枚道标非常之,看起来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米粒,使用方法是喂人吃下去。而被种下道标的人连精神也会被操纵,不得不臣服于白色皇帝的意志。
路明非是卡塞尔学院久违的s级,他接触刀剑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能在切磋中胜过苦修六十余载的蛇歧八家剑圣犬山贺。如此资质恐怕会成为第二个昂热吧?
赫尔佐格一阵心动,但最后让他下定决心的是路明非的长相,虽然有些模糊,但居然隐隐有当年那个试验品的影子……
也许是巧合吧?但这种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趁着路明非离席的间隙,赫尔佐格趁机在他的杯中留下了白色神祗所馈赠的道种。
后续的发展也如他所预想的一样顺利,但是……道标居然对路明非不起作用!
施种者理应可以窥探对方的所想所思,但赫尔佐格居然不能探入分毫念头,甚至所谓的“控制精神”也没有生效。
最终在赫尔佐格的努力下,道标也只能做到潜移默化的改变对方的思想,使路明非的行为朝着利于自己的一面发展。
这算什么?!
赫尔佐格几乎要气得吐血,但如果当他知道,所谓的“行为朝着利于自己的一面发展”只是让路明非暂时收起了对他的杀心,他恐怕会被直接气晕过去。
更让他想哭的是,白色皇帝所赠予的道标居然就这样被折断了,那可是白王的馈赠,他原本打算给昂热下套的,就连控制源稚生和源稚女两兄弟时,他都没想过用上这枚珍贵的道标。
就这样被折断了?!
怎么可能?!
赫尔佐格想要怒吼,他神色阴沉的站起身子,走到了石桌边,他伸手从桌上抓起了一个杯子,恨不得现在摔之泄愤,但醒神寺的门突然被拉开了。
“老爹?”来的人开口问道,“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稚生啊?”赫尔佐格收起了满腔的怒火,他强压下烦躁,重新变为了和蔼可亲的橘政宗,“我正准备要休息呢,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源稚生摇了摇头,他慢慢踱进醒神寺,“绘梨衣已经睡着了。”
“是吗?今是换血的日子吧?”
“嗯。今晚上换的血,现在很稳定。”源稚生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出绘梨衣又尝试了一次离家出走。
“是么。情绪能稳定就好了。”
源稚生点零头。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今晚的宴席上,路明非怎么出去了那么久?”橘政宗不动声色的问道,“稚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源稚生的眼皮跳了一下,但既然瞒下了绘梨衣离家出走的事情,干脆把路明非也一并瞒下好了。
总不能他在和绘梨衣聊吧,而且看起来还挺聊得来。
“路明非在同犬山家主一战中心有所福”源稚生一本正经的道,“我找到他时,他正在尝试参悟,想要在剑道上更进一步。”
“真是后生可畏。”橘政宗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但却心中凛然,日本历史上的剑道大师哪个不是习剑数十载后才开宗立派,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
可这个路明非才入学不到一年,接触刀剑的时间也绝不会比一年要多。居然已经能够悟出自己的剑道了吗?
难道真的是他赋过人意志也过人,因此白王的道标才会被他所折断?但那可是白色皇帝的道标啊,怎么可能呢?!
橘政宗的心中惊涛骇浪,可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耐心好父亲的样子,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麻烦,哥哥放着好好的黑道皇帝不做,一心想着要逃出日本到法国去卖防晒霜,而弟弟则屡教不改,总想着和哥哥和好如初。
真是费事的一家人。
“是啊。”源稚生点零头,不过想到路明非居然能在切磋中略胜犬山家主一筹,后生可畏的评价倒也显得恰如其分了。
“稚生你觉得学院派来的这个组怎么样?凯撒、楚子航,还有路明非。”橘政宗挑了挑眉。
“还都挺有意思的。”源稚生点零头,“只是学院虽然是以学习观察的名义派他们来,但真实目的恐怕绝非如此。”
“日本分部近些年逐渐强大,隐隐有脱离学院掣肘的意思。骄傲如昂热也会惊慌的吧。”橘政宗眯起了眼睛,“最好还是先稳住三个年轻人,示敌以弱。我们还需要按捺。”
“老爹你可真有耐心。”源稚生叹了口气。
“抱歉啊稚生,之前答应你等事情结束之后就放你去法国。恐怕需要你再忍耐一段时日了。”
“没事的老爹,我知道你为家族倾注的心血。”源稚生拍了拍橘政宗的肩膀,“我会同你一道的。”
“谢谢你啊,稚生。”橘政宗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