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震怒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一粒卷过来的飞石朝燕昼臂膀飘了过来，因为身体太过疲惫，竟慢了一拍，直接被划开了一道伤口。
燕昼低头，鲜血顺着手放置倾斜的方向流了下来，滴进了蚌口处……
蚌壳顿时亮了起来，仿佛吃到了什么好吃的食物般微微张开口，希望更多。
燕昼一愣，随后想也没想趁着打开的空挡，施出一张大力符，用力掰开蚌口。
幸亏出发前准备的符纸种类多。
饶是有外力加持，燕昼仍然觉得很吃力，手臂颤抖半天才打开了一点点。
她仰头叹了口气，索性咬开手指，朝蚌口挤出鲜血……
果然有效果。
蚌壳闻到渴望的气息，口慢慢张大，不肯放过每一滴掉落的鲜血。
待燕昼看到蚌内情景时，瞳孔紧缩。
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里面躺着一个人。
更确切一点的话，是一个少女。
燕昼扫过少女苍白却娇美动人的面庞，脑中思绪万千。
苗苗……她居然在蚌壳里。
忽然壳内白光大盛，一颗深蓝色的珠子从少女手心飞出，形成一个光罩护住少女。
这个珠子……
燕昼眼眸微动。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个东西对她很有用。
……
祭典之上，乌苏朵有些失落的坐在角落，望向少女离开的地方发着呆。
虽然知道少女的命运无法改变，神的意志不容撼动，但她心中还是忍不住为少女可惜。
多么年轻的生命……就在她眼前消逝了。
“怎么回事，快看天上！”
人群中突然沸腾，纷纷看向河水上空，只见那黑云逐渐下压，里面数道刺目的闪电喷涌而出。
而下方，原本上算平静的水面开始震荡，水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一层层向岸边推移。整个水面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黑色漩涡，仿佛深渊的巨兽张大嘴巴，吞噬着岸上的生灵。
“这是……”
“涨潮了！快跑！”
“怎么会涨潮？！河神大人呢？”
……
岸边的寨民年纪大点经历过水患的立刻就看出来不对，提醒靠着河岸的人往里跑，场面极为慌乱。
宛姨不敢置信的盯着堆积起来的波涛，久久没有回过神。
游鲤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心里清楚燕昼之前的想法应验了，于是顾不得这么多，朝青山寨民众大喊：
“往高处快跑！要发洪水了！快跑！！！”
说着，他赶忙吩咐护卫聚集民众，往青山处撤离。
寨民神色慌张，听到游鲤的话慌不择路，有的人十分不解：
“河神大人呢？他不是可以让这场洪水停止吗？！”
“对啊，我们有河神大人！”
“洪水会淹了我们的房屋！”
“是不是这次祭典河神大人不满意，我们立刻重新准备，希望大人收回洪水！”
……
这些民众毫无保留的对河神给予了全部的信任，只可惜……在那怪物的眼里，这些可有可无的信徒比蝼蚁还要渺小，随时可以成为达成他目的的一环工具。
不知是不是受到原主情绪的影响，游鲤心中无端感到一种无力和悲凉，喉头干涩，终于将积压许久的话喊出：
“你们难道还没发现吗？神已经抛弃我们了！”
现场鸦雀无声。
“现在，听我指挥，把性命交给自己保管，而不是寄希望一个没有半点仁慈之心的神明！”
游鲤冷静的说道。
宛姨对游鲤的转变感到不解和震惊，颤抖的声音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当然清楚，但我作为祭司，首要职责是保护寨内子民的安全，难道你不是？”
宛姨沉默，她身为一寨之长，的确应该把寨民的生命安全放在首要位置。
可……
她眉眼透着疲惫。
她从小的教育，长辈教导，身处的位置……让她对被神明抛弃这件事本能的抗拒。
就好像被突然遗弃的幼童，懵懂无知且不甘心。
青山寨的人往高处撤退，游鲤按照初代祭司笔记中记录的细节指挥着民众怎么跑向安全的位置，心中油然升起敬意。
不得不说初代祭司留下的珍贵治水笔记和水患逃离路线很有先见之明，如果他还活着，青山寨未必不可能在没有河神的帮助下，远离水患威胁。
只可惜……
游鲤眼底黯然。
青山寨民选择了走捷径，投靠神明。
宫符盘旋在冲天的水柱上空，双眼冰冷的看向岸边朝高地逃窜的寨民，那冷酷的眼神宛如在看着一条条虫子，做着些无用的挣扎。
他又看向头顶盘旋的雷光。
这劫本是父亲嘉赏，励他治水有功，历劫后就可脱离河底封印，真身脱离束缚回到族群。
可他不想要，他只想要他的苗苗。
无论是精心挑选适合的载体，甚至细节到身体性格行为举止每一寸，都是防止苗苗用新身体不适应。
还是利用雷劫引起水患，用青山寨万人的性命为祭。
仅仅为了她能回来……
蚣蝮之子，避水之兽又如何？
只要能换回她回来，有她陪着，在河底呆多久都不会无趣。
天雷滚滚，河面扬起数仗波涛，这磅礴动荡的力量，令土地上的生灵望而生畏。
宫符游走在四道冲天的水柱之间，来回穿梭，计算着天雷降下以及万人为祭的时间。
忽然，他身体猛地僵住，心念中紧紧抓着的那块被人撬开。
有人动了五彩宝蚌？！
宫符怒不可遏，龙头高仰长啸了一声，响彻整个天地。
下一瞬，他直接将脚下已经昏迷成烂泥的张可用护盾包裹起来，甩在一颗大树上，然后身体下游，一头钻进水中，直奔蚌壳的位置。
他要！将动了苗苗的人类虫子，碎尸万段！
……
燕昼伸手触碰那深蓝色的珠子，它在她的触碰下，一层层白色涟漪逐渐荡开。
它似乎……不排斥她的触碰……
意识到这点后，燕昼仔细端详起了这个珠子。
只见它整个表面有两个龙兽缠绕，隐隐约约感觉会动，栩栩如生。
燕昼按耐下心底的悸动，正准备看看蚌壳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时。
一股强劲的威压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