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农村的作息来说,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
村口附近并无村民居住,一侧是山,一侧便是层层梯田,道路便夹在中间。稻谷割完后这片地就闲置了下来,而稻草堆在田野上,黑夜里看着就像是田野上蛰伏着一只只的野兽。
自小在村里长大的周明并不害怕农村的黑夜,但他今晚心里却不安得紧。
晚风一吹,带动树叶簌簌作响,他会猛地一激灵。
月光变幻,视线由明变暗,再由暗变明时他呼吸都会急促几分。
他后来摒弃心中杂念,一心只盯着村口,盯半小时后他心里觉得楚沁大概率是在她小舅家住下,今晚不会回来了。
要回来早回来了,不会拖到这么晚。
可没到最后关头他都不敢松气,依旧心如擂鼓地盯着。
直到,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
毫不客气地说,周明在这一刻心脏停止跳动,仿佛魂魄离体,轻飘飘地飘在半空中,好似看到他死去多年的太奶。
“真是在等我啊。”身后人轻叹,“偷谁家不行偷我家,算你倒霉。”
周明死死咬牙转过身,瞠目而视像是看见了鬼,惊道:“你怎么,啊——”
“咚!咚!”
“啊”声戛然而止,楚沁抄起棍子直接狠狠敲他两下,然后跟对他哥似的把棍子塞到他嘴巴里。
“你想问我怎么在这是不是?”楚沁瞪眼怒道:“真是便宜你了,换作是以前的我,直接往你头上打,不把你脑浆打出来我都不姓楚。”
说着“咔嚓”两声同样把他的手掰断,然后用绳子把人给捆起来,拖着他跟拖条死狗似的从小路拖回家。
边走边说:“你什么话也不用说了,你那蠢货哥哥跟你一样的待遇,别呜呜呜的,既然决心偷就要做好被抓到的准备……”
“楚沁!”
她没走两步就遇到了赶来的楚小叔,他先是把她上下打量一遍,见没事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吓死我了你,你怎么这么虎!”
“呜呜呜……”
楚沁还没说话呢,被五花大绑的周明反而激动出声涕泗横流,看他像看到天神。
救救我呀救救我,他心中呐喊。
楚沁往他腰上用力一踢:“闭嘴,给我安静些!还想让我把你的下巴也给卸了是不是。”
说完着急对楚小叔说:“叔,我得赶紧先拉他回家,抓贼要抓现行,到时候您直接帮我把队长或者村支书给找来就好。”
村里其实还有位民兵小队长,但因为看电影的缘故,各个村的民兵们都被拉去乡里维持秩序了。
楚小叔是真的愣住了。
直啊啊点头,他总觉得侄女嘴里的两颗虎牙,在此刻都蜕变成了獠牙。
楚沁没空继续掰扯,“您到时候啥也别说,只说我家进贼了就行。”
说完没等楚小叔反应过来,她用力一提,拉着周明快速离开。
家中。
小白兢兢业业地看守着,周聪不是没有想过跑路,但他手折了,腿还是软的,软得跟过水面条似的,爬起来都困难,别说逃跑了。
楚沁出去抓个人,其实都用不到十分钟,周聪觉得过了十辈子时楚沁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他的弟弟。
她把人往周聪身边一扔,冷着脸拍拍手上的灰道:“也是让你们兄弟俩团聚。双胞胎嘛,还是一起做的贼,这个罪哪里能一个轻一个重呢,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俩一个也别想逃。”
楚沁把家里看一圈,其实家里明面上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地瓜地在后院,黑天瞎火的完全看不见。
她放心了,往椅子上一坐,冷哼一声,就等着楚小叔带人来。
楚沁准备来场杀鸡儆猴。
上次胡家母子被她吓得从此不敢再靠近,楚沁也没把凶悍的名气传出去,有点可惜。
这次是一定要传出去的,越凶悍越好,最好往后没人再敢来惹她。
楚沁心里打定主意,于是看兄弟两人的眼神就愈发不善。
周聪周明瑟瑟发抖,若不是周聪全身发软直不起腰,而周明嘴里顶着根木棍,他俩都要跪地求饶了。
大约五六分钟,韩定国和村支书前后脚赶到楚沁家,后边还跟着不少村里人。
楚沁此刻已将煤油灯点燃,他们进来时一眼就能瞧见堂屋门口绑着的两人。
“咋回事儿啊?”村支书忙问。
楚沁忽地就一脸愤懑,指着两人说:“今天晚上这两个来我家里当贼,还好我家小白机警听到动静把我喊醒。我听到动静后就躲在土砻后面,本以为我家围墙高他们进不来,谁晓得他们还带了梯子!”
说着,又指了指在围墙上靠着的梯子:“瞧瞧这木梯,上头还有周三虎三个字呢。”
众人忙凑过去看,而周家两兄弟心里的弦却彻底断了。
他们兄弟俩被抓到是铁证,但总归还能狡辩一二。
而梯子是铁证中的铁证!
如今大多人家的梯子都是有用黑墨写上名字的,因为有时村里要用到梯子,这样再还回来是就不容易搞混,跟碗底写名是一个道理。
周三虎是周家双胞胎的爹,这整个扬子沟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叫周三虎的。
村支书看完,指着两人怒道:“你家缺吃的少喝的了,是穷得揭不开锅了?要来我们村偷东西,没心肝的,也不替你姐姐想想。”
这事做了,他们姐在村里咋做人。
人楚沁是谁?是爹妈去世的孤女,你个外村的都敢来欺负,他们村不从严处置都不行。
周莲夫妻去乡里看电影了,可周莲公婆却没去,此时正好赶到,听见这话羞得差点没晕过去。
“说话啊!”村支书怒吼。
“呜呜呜呜……”
兄弟俩话说不出来,眼泪不停流。
众人:“……”
是了,一个嘴巴里塞了稻草团,另一个嘴巴里塞了圆木棍,得先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楚沁把稻草和棍子抽出来,嫌弃地丢在一边:“说话,你们是怎么想着来偷我家的,当我没在家吗?”
周明还想垂死挣扎,但经历过差点被杀猪刀抹脖子的周聪却两股战战很快认了:“我、我以为你去了静水庄。”
楚沁恍然大悟,她本以为这两人是觉得自己看电影去了,但刚刚想想又觉得不对。
自己又没坐上驴车,而且他们不可能会不把这事打听清楚。
而自己只是临时跟楚婶儿说要去静水庄,还因为事儿绊住……
此时有人就道:“难怪呢,想是今天下午楚婶儿随口提句楚沁要去她小舅家,你们这两贼就上心了。”
周明闭了闭眼,想说自己在村口,是楚沁把他拖着来的,但拖都拖来了,在大家看来就是被抓现行,只能和周聪一起哭着求饶。
楚沁冷哼一句,继续道:“还好我准备足,他们即使没掉到我挖的坑里去,也都不小心摔断了手,一人再给几棍子,用绳捆起来,啥事都没来得及做。”
都摔断了手……
众人不禁注意看,果然这两兄弟的双臂都无力垂下。
好些人咽了咽口水,这是不小心摔的吗?能把两边手臂都摔断?
楚沁面无表情走上前,又是几声“咔嚓”,两人胳膊恢复原位。
这场景远比两人的惨样更加震撼人心,所以手是楚沁折断的,这会儿又是楚沁接上的。
她竟然还有这一手?
她何时学了这一手?
众人皆呆。
院里瞬时间落针可闻,整整半分钟后,村支书才轻咳两声出声问:“楚沁,那现在这两人你有没什么想法?”
楚沁晓得,按照惯例应该要通知流里村的村支书和大队长来,两边村的人坐下来商量,该教育教育,该赔偿赔偿。
但她不想,她想把这两人送到农场去,这就必须要报警解决。
农村争端惯来是不报警的,只要不伤及大额财产和人命。
像周家兄弟这种才入院就被抓的更不报警了,若报警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太狠心。
可楚沁的目的,不就是要让人觉得她不好惹,让人以后不敢惹吗?
楚沁正色道:“我准备报警。”
不是想报警,而是决定报警。
村支书半点不惊讶,楚沁这架势明摆着就是想闹大。
他也理解,楚沁个姑娘家生活确实有点困难,这次轻拿轻放往后怎么办?
于是思索片刻,点点头:“等向松回来后我就让他明儿帮你去乡里找公安。”
高向松是村里的民兵队长。
韩定国也同意,他弟媳是楚沁堂姨,多少有点亲戚关系,便道:“这俩人拉我家去关着,不会让他们跑了。”他有三个儿子,个个人高马壮,哪里会治不住这两人。
其余人呢,有的觉得楚沁做得好,有的觉得楚沁做太过。
但楚沁哪里是能听得进去人家话的,对于之后的劝说半点不理。
周明听后身体软趴趴地瘫倒在地,而周聪反而大松一口气。
真好,不要剥皮揎草拉去喂狼了。
这事一直处理到看电影的人回村。
当楚婶儿得知后差点没去甩周家兄弟两巴掌,周莲更是面色发白全身冰冷。
“我俩弟弟真的做出这种事?”她扶着墙不可置信问,“他们都是老实孩子。”
村支书抽烟道:“真的,当场被抓,而且都已经承认了,写着你爹名字的梯子还在大队长家当成证物放着呢。”
他是来把这事跟周莲说声的,周莲到时候也能回娘家和爹妈解释一二,不要他再一遍遍费口舌。
周家俩孩子平常看着是挺老实的,就是老二心眼稍微活泛了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莲简直要吐血。
等得知楚沁要报警后,她差点要冲到楚沁家去求求楚沁,还是她丈夫紧紧拦着才没成。
哪里还能去求人家楚沁呢?人家正儿八经的受害者,你俩大老爷们偷人家东西还被抓了这般丢人咋还能求啊。
因出现这么一桩大事,今晚高树村注定无眠。
特别是楚沁先卸后安人家的手,以及一根棍子把两人打得浑身淤青,最终还五花大绑吓得他们失禁的事更是广泛传播。
“楚沁这孩子,不得了啊。”
韩定国收拾完后已经将近半夜十一点了,他这时候才上床躺着。
队长媳妇也没睡,笑笑道:“你已经是今天晚上第三回说这话了。”
韩定国怔愣地看着头顶房梁,半晌道:“我看着她今天是有点杀一儆百的意思。你别说,自从她拉回家这么多粮食后村里确实有人人心浮动,她发作得刚刚好。”
队长媳妇:“按照你这么说,明儿我们最好还得把这事儿帮她传得越广越好?”
韩定国思索片刻,点点头:“你们帮人家传传吧。”
说着睨了她一眼:“反正你们几个女的平常就总爱聚在一起说有的没的,帮人楚沁一个忙也算做件好事。”
队长媳妇狠狠捏他腰间软肉:“要死呢,说谁总爱聚一起。”她灯火一吹,被子一拉,不理枕边人直接睡觉。
今日村里的人几乎都是深夜十一二点才睡,而楚沁此时已经早就进入美梦中。
翌日。
高向松骑着自行车去乡里请公安来,快到中午时村里就来了两公安,因为昨晚的人证一堆,物证有力,所以证据确凿下两公安就要直接把兄弟两人带走。
流里村的村支书大队长早上就来了,而周家父母甚至昨晚就到了,韩定国大门紧闭怎么都不肯开,他们也是今天早上才见到的周聪周明。
打骂一通过后,周家夫妻哭得泪流满面,求着放兄弟俩一马。
楚沁哪里能同意,她烦着呢,今日还想去大岩山捡松子呢。
这事在她这里已经算解决了,两个人她不会放过,发配农场板上钉钉,谁也别想让她改主意。
“我们家赔你钱!”周家夫妻哭求。
楚沁皱眉:“不需要,一切按照法律来。”
她说的大义凛然,心道:你们家比我还穷呢,能赔给我多少钱。
周莲没脸哀求,父母迁怒地摔了她几巴掌后被她丈夫强拉回家歇着了。
楚沁反正大门一关白眼一翻,管外面哭得多大声,她美滋滋地待在家靠板栗吃。
直到公安把周家兄弟带走,并且道:“最近在抓严,这种上门欺负独居妇女的事更是要从严处置,起码农场十年起步了。”
农场进去后是得干活的,这时候哪里能关到牢里白吃白喝呢。
楚沁听了这话越发觉得板栗香甜软糯了。
真好,又解决一桩心事。
现在还有人敢觉得楚沁是软柿子随意揉捏吗?谁也不敢。
楚沁的凶悍之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十里八乡,甚至越传越离谱。折断双手变成折断他们四肢,五花大绑变成绑着他们双脚倒立挂在树上……
任凭楚婶儿怎么解释都没用,大家似乎更认定经过润色后的流言。
楚沁还能说啥?只能说超出预期……无所谓也行吧。
倒是吓得杨大姨亲自赶到高树村来,带着半只老母鸡给她炖了压压惊。
甚至还和楚婶儿跑到流里村的周家门口又骂一通,几人差点打起来。
直到冬日来临,气温明显降低时流言才渐渐冷却。
因为受人瞩目,楚沁思来想去后还是没敢去大岩山捡松子。
她现在越发胆小了,主要也是“集体”的概念慢慢加深,挖集体墙角是很严重的事。
于是捡松子的事就拖到十一月底,这日是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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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寒,比去年还要寒冷。
楚沁有记录气温的习惯,虽然都是靠猜的,但她猜气温确实有一手。
“能比去年这时候低个三四度。”她把今日气温记录在笔记本上,嘀咕道。
楚沁望着远山叹息,用铁钳拨了拨火盆里的炭火道:“所以今年冬天要怎么过呢?”
去年已经很冷了,勉勉强强能用火炉和厚被子支撑。
今年……楚沁思考:要不要盘个炕?或者砌个火炉?
她把笔记本往上翻几页,这页记录着她这几个月抽到的东西。
其中,砖头又多出400块。
这些完全够了,加上之前抽到的,都能同时建火炕建火炉了。
奈何砖头出处不好找,楚沁只能暂时先搁置。
除此之外,还抽到些其他东西。
两个带盖铁桶,楚沁用来装豆子了,平常就放在卧室角落里,给爆满的橱柜去去负担。
四块大石板,这是真的大,不枉它让楚沁使用了四次周抽。
石板铺在院里,只铺从堂屋到大门口的那段路刚刚好,楚沁总算不怕下雨天时脏了鞋。
还有两个大缸。
这次抽到的大缸深得她心,比她买的米缸还要大,再过一段时间拿来酿酒很不错。
以及一把菜刀,一瓶酒精,一瓶碘伏,一管外用抗生素,其他的就是灯泡挖耳勺等暂时无用或小用的东西了。
楚沁明显感觉到抽到的东西都是一波一波来,像是游戏系统有什么强迫症似的。
之前是种子,现在是外伤药。
也挺好,都是能用得上的东西。
楚沁目前粮食压力轻,虽然知道灾荒再过一年就要来临,她也不太着急,所以这段时间过得很是痛快。
吃吃喝喝的,把家里那点野猪肉都给解决得差不多了,她才琢磨着最多再过半个月就杀猪。
其实猪还能再养养的,现在有钱,她甚至能再去抱养两只小猪崽。
边吃着烤板栗,边规划着接下来两个月的事儿,楚沁心里渐渐安定,起身拍拍手,戴上背篓准备去大岩山。
她发觉村里好像真没人去捡松子,也不晓得是不是那个位置暂时无人发现。
村里最近很闲,闲得一张张牌桌支起来,村里的婶子们似乎忍到极限,楚婶儿甚至连再打要报警让公安来抓楚小叔的话都说了出来。
楚沁纳闷得紧,打牌到底有啥好打的,这么多人能沉醉其中。
她绕路来到村口,躲避人群,一路上确实没碰到人。
紧接着从小路爬上大岩山,半小时后来到那片松树林。
冬日来临,枯叶铺满山林。
许是最近都没有雨,天气干燥的原因,落在地上的松果都挺好的,没烂。
采松子其实很麻烦,要把坚硬的松果给打开,里头的松子才会出来。
这活消耗时间,在深山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危险的,于是最好是连着松果一起带回家去,等回到家了再取松果。
可一般人没法接受,松果太占地方了,而且相对来说还重,而楚沁这种有背包空间的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楚沁只需把松果放背篓中,装满背篓后再把背篓里的松果放空间中,如此循环往复。
这片松树瞧着像是华山松,楚沁看的那本关于农业的书里边有介绍,华山松的松子吃着很不错。
因为只捡松果捡得很快,大约只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楚沁就把这片的松果给捡完了,树上的也没有放过。
回家路上,随手摘些猪草,这时候也是最后一茬了,等再过段时间猪就只能吃菜地里的白菜,心疼着呢。
回到家中。
松果放在后院,楚沁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把松果里的松子全部取出来。
松果取好后放于水中浸泡一小时,把皮给泡软了才能上蒸笼蒸。
蒸笼还是她用竹子新做的,做了两层,为的是往后蒸包子馒头和各种蒸菜时能方便点,没想到最先用上的是松子。
松子只需蒸半小时,蒸完了放在院里风干,等待炒制。
楚沁现在还没称斤,风干后,把松子放入铁锅中炒,勤勤翻动,等松子差不多都开口后就可以盛出来了。
盛出后称称,竟然有36斤!
楚沁咧嘴笑,她家坚果又添一种。
松子拿出6斤来,分成三分,分给楚婶儿杨大姨和杨小舅,其余的放入陶罐里装好。
楚沁寻思着到时候也给大表哥寄去两斤松子,其余的够她吃一阵子了。
松子制作完成,村里玉米即将收获。
楚沁又得去上工,她这次明显感觉到村里有些人似乎在怕她,远离她。
也挺好的,凡事有利有弊嘛,心大的楚沁看得很开。玉米成熟期短,而与此同时村里一小片的甘蔗地也已经到了可以收获的时候。
甘蔗不是用来做红糖的,这些不够,而是用来吃的。
韩定国还算体贴,觉得村民冬日无水果,于是就种植了甘蔗和马蹄,这两种都是能在冬天放许久的水果。
于是楚沁没有被分去采玉米,而是被分去挖甘蔗。
没事,这活她也熟。
虽然上辈子没种过甘蔗,但这玩意儿不就直接拔吗?
楚沁力气大,拔的都比别人快些,一个人都能比得上两个人。
甘蔗要想放的久,就必须连根拔起,这样能防止水分流失。
在甘蔗和马蹄都收上来不久后,韩定国就把它们分给村民。
这次没有按工分分,而是按人头来的。也正常,其实除主粮外都是按照人头来的。
所以楚沁压根就没得到多少甘蔗和马蹄,甘蔗只有两根,韩定国给她挑了好看的。
马蹄只有一斤,这玩意儿当地都是当做水果生吃,但楚沁不敢,这是从土里挖出来的,谁晓得有没有寄生虫。
等待第一场雪降临前,玉米也全部收上来了,根据工分,楚沁得到212斤。
要不怎么说好事成堆呢,她篱笆地旁的地瓜也已成熟,楚沁得到近一百五十斤的地瓜,她想,她可以制作地瓜粉丝了。
玉米也能磨成玉米面,这样能放得长久些。
于是楚沁重新规划一番直接来的工作,这个冬天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加工。
加工地瓜和玉米。
—
地瓜除了地瓜粉丝外,先得晒些地瓜干才行。
这个很简单,把地瓜洗干净,去了表皮的黑洞外放到锅里煮,煮熟后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到簸箕上晾。
晾也行,晒更好,反正楚沁挑了几天有太阳时间把地瓜干做完了,最后做出45斤的地瓜干来。
家里地瓜多,猪又马上要杀了,楚沁便可劲儿地造地瓜。
地瓜粉丝的制作过程她并不熟练,楚沁还特意去请教了楚婶儿,琢磨透后才敢上手做。
其实也简单。
想要做地瓜粉丝,必须先做出地瓜粉。
红薯磨成浆,倒入纱布中,过滤几次,过滤出残渣后得出淀粉水。
淀粉水放置一晚,分离出淀粉和水,而这淀粉晒干后就是地瓜粉,楚沁也留了些地瓜粉放着往后吃。地瓜粉有时和水混合后拿去煎了再加蒜苗炒也很不错。
光有地瓜粉不够,要想地瓜粉成型还得加些米粉去,和没有晾晒干的地瓜淀粉充分揉在一起。
最后混合地瓜粉就放到漏勺中,慢慢从漏勺里流到滚烫的开水里。
在水里煮熟后放到院里晒干,得晒透干透后才能收到麻袋中。
这些地瓜就是楚沁的心病,她想要多多的地瓜,又怕地瓜太多吃不完坏了,如今正好。
最后楚沁欢喜地得到12斤地瓜粉,50斤的地瓜粉丝。
至于玉米,蒸几次吃后也顺手磨了,磨完后玉米面用袋子装好放在米缸中,而地瓜干地瓜粉丝都被珍而重之地放入地窖粮仓里。
初雪飘落,雪花纷纷扬扬。
寒风中夹带着雪点,楚沁站在屋檐下时伸出去感受它,冷得一激灵。
啧,她就不适合这种风花雪月。
她又转去后院,后院里的柿子熟透了,偶尔落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被几只鸡给分食干净。
前段时间柿子每成熟一个她就吃一个,如今全部成熟她也来不及吃,楚沁干脆用工具把它们全部摘下来,不管是给楚婶儿还是存放在背包空间里,总归比给鸡吃了好。
其实这些鸡也争气。如今家里可不止四只,整整有十二只呢,她秋收结束那会儿没事干时让鸡给孵出来的,只是新生的小鸡还没到下蛋的时间。
柿子树旁边的苹果树长势同样十分良好,生长速度极快,看这样子明年就能挂果。
楚沁一直在期待自己还能抽出什么添加了buff的种子来,奈何不如意。
冷风阵阵吹,把她心头各种思绪都吹走几分。
楚沁拢了拢衣服,挑八个红柿子放在竹篮里,提着竹篮去楚婶儿家。
楚婶儿正在腌制萝卜干,见她带着柿子来就道:“你前阵子才给了两斤松子呢。”
也不晓得楚沁怎么这么会寻摸东西,住的都是同样的地方,偏她就能从山里找出各种东西,做出各种花样。
楚沁笑笑:“这不是吃不完嘛。”
楚婶儿就抬头道:“柿子还吃不完?吃不完的话,等它快熟的时候你把它摘下来,晒成柿子干,能吃半年。”
哦!
原来还能这样,楚沁当即牢牢记住,她是个谦逊的人,不懂的事儿都得了解了解。
于是缠着楚婶儿,让她给讲讲柿子干是咋做的,楚沁若有所思,觉得回去就记在笔记本上,明年的时候可以试试。
“哎对了小沁,你那松子还有没?”楚婶儿忽然问。
楚沁点点头:“有呢,咋了?”
楚婶儿:“你有没办法再匀个四五斤出来,我娘家嫂子想跟你换,用红糖。”
楚沁眼睛亮几分:“可以啊。”
红糖不嫌多,她自己没材料还不会做,等冬日时在炉子里温杯红糖姜茶非常不错。
楚沁就又去拿了五斤松子来,隔天楚婶儿就把红糖给她了。
回家前,楚沁对楚婶儿道:“婶儿,我准备再过一周杀猪。”
楚婶儿:“你家猪多重了?”
楚沁:“大的那头250斤,小的那头230多,小的我想再养养,到时候交小的那头。”
说是交,其实是卖。
乡里会带着肉联厂来收,称完斤数后按照重量给钱和肉票,价格还算公道。
楚婶儿“哎呦”声,“我家也是下周呢,不过我家重的才220,你养的真好。”
楚沁笑道:“那咱们岔开来。”
说完回家,两只猪正在进行最后的喂食增重。
她想,今年是自己的丰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