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拒绝并没有让慕宁发怒，反而让她失笑。

“众位仙人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未来的主子，若是有一日你们遭遇了如此险境，我相信他是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的。毕竟连他的未婚妻都可以被挖心，更何况你们这些普通的属下。”

天界众人一言不发，表情极力隐藏，生怕被天帝看出不对来。

天帝的脸色不能用难看形容了。

他从未想到儿子能如此自私，装都不会装一下，他丑陋的行径摆在大家面前，就连辩解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对他成为未来的天帝，是极大的阻碍。

“把仙器给关了。”天帝命令道。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件事继续恶化下去了。

天帝受不了从他的儿子嘴里听到那样的蠢话。

怪他总把儿子捧到天上，让他以为他是独一无二的，他的天资能配得上这个位置，但人品不好，真能服众吗？

不可能。

天帝只能先切断与那边的联系，再想对策。

至于将离会不会被杀头，这已经是小事了，若是将离这道心魔渡不过去，更不用说其他的劫数。

“你不愿把心脏还给我，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那是我的心脏，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拿回来。”

慕宁把话题转到了心脏上，心脏对她至关重要，对将离同样如此。

放在微染的身体里，那他就不用受慕宁约束，但慕宁要是夺回来的话，那他又要被她制约。

将离绝对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

“你放弃吧，若是想要什么补偿，我会尽力满足，把心脏换回之事，想都不用想了。”

慕宁静静望着他：“你觉得你怎么阻挡住我呢？那是我的心哎。你未免自私过头。”

将离不想再跟她聊什么，闭上了眼睛，看上去还有些大义凛然。

慕宁被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笑死，她没有再继续挑战他的神经，有些话点到为止，种下一颗种子就行，至于什么时候发芽，那就得看慕宁心情了。

等慕宁走出去，回到寝宫里，玄殇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他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清。

慕宁静静走到那里，先是饮了一杯茶水，才看一下玄殇：“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出来，不用摆着一张死人脸。”

玄殇好不容易才稳定住情绪，此时嘴角又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你是凤主，又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催眠之术，让我没有发现你的一丝不对，就顺着你的话头说下去了。”

是的，玄殇发现了那时候自己的不对劲，本来他到达慕宁的宫殿，是要先试探慕宁，并且让她为自己所用。

可从慕宁一见到他，他的节奏就被打乱了，到后来，他完全是被慕宁牵着走，即便有自己的反抗意识，可慕宁的暗示，变成了他内心潜意识的认同。

这非同寻常的控制手段，让他都有点害怕慕宁操纵他了。

慕宁有时候想叹息，真不知道玄殇怎么活这么大的，有时候他的心机颇深，有时候他情绪都写在脸上。

谁都能看出来。

能自由切换两副脸庞，恰恰说明玄殇并非表面那样傻。

“我是怎么得知我的身份的，那是我的秘密，自然不会告诉你。但我在此向你承诺，我绝对不会做不利于你之事，你我有共同的敌人和目标，我们本该团结一心。”

这些场面话，玄殇表示不想再听，可慕宁又说得一本正经。

他仔细探究着慕宁的表情，想从中发现不对劲，慕宁任他打量，姿态悠闲自然，未曾有一分紧张。

最终玄殇放弃了，他把两人相处的过去，点点滴滴的记忆串联在一起，依旧没有发现慕宁对他的一丝危害。

都走到这一步了，慕宁完全可以把他推向黄泉。

她没有这么做，那他就得理解她。

“等我们复仇完毕，再去聊这些事吧。”

玄殇已经表现出了妥协之意。

慕宁倒是没纠正他嘴里关于复仇的字眼。

两人到现在都不装了，玄殇能不恨天帝吗，他又不是修佛的。

“很高兴你能够站在我这边，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

玄殇表示不吃这套，慕宁拿不出具体的解决措施，他可不知道能陪慕宁走多远。

看出玄殇的内心还是很复杂，慕宁没再安慰他。

她只需要他关键时候推她一把就可以，此时不需要他帮忙，给他思考的空间，让他想想也挺好。

第二天，天朗气清，阳光正好，真是一个杀头的好日子。

慕宁准备好了观赏之地，让宫人们给她上了几盘点心和水果，玄殇乔装打扮，坐在她的身边。

别人都以为他是从异域来的贵族，没有对他的络腮胡子提出疑问。

“你真要杀了他？那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到了这一步，你就要跟天帝不死不休了。”

玄殇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劝一劝慕宁的。

“看好戏就行，我不除掉天帝，天帝也要除掉我，我们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如今将离触犯规则，遭了报应，有如此天经地义的罪名，若是不把他给杀了，难解我心头之恨。”

慕宁的语气倒是平淡的很，好像杀人跟切西瓜似的。

既然她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还打算这么做，玄殇就只能旁观了。

反正他伪装得极好，天界那些人攀扯不到他身上。

到了午时，将离和造反的众人全都被拖到了刑场上。

刽子手早就举着刀做准备了。

一个个人头落地，直到将离，慕宁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停一下。

慕宁迈着懒洋洋的步伐，居高临下地看着将离。

“此时你答应把心脏换给我，我还可以网开一面，判你一个流放三千里。若是你非要死，微染却没法回去，那她落到我的手里，可不知会有怎样的下场。”

“这是凡间，不是天界，你没法把心换回来，若是微染死了，你也难活，既然如此，我还担心什么？”

将离心思缜密，并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