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几个身着劲装的护院冲进来,直奔李延福,“住手,快放开东家!”
“想要拒捕?”
黄孔面色陡然一沉,腰间长刀出鞘。
“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是。”
众锦衣卫哄然应诺,十余柄锋利长刀抽出,明晃晃的好不骇人。
护院们的动作登时停滞住了。
“大人且慢!”
李延福在地上艰难开口,“我们几家向来奉公守法,这里头一定生出了什么误会,还请大人听我解释。”
旁边那三个人,也是喊冤不断。
“解释?稍后到我家老爷面前再解释罢。”
平安摆了摆手,“带走!”
锦衣卫当即押着李、江等四名盐商,准备回衙门。
才到门口。
便见有护院拦住众人去路,一个个持刀执枪,满脸的剽悍,对上人人畏之如虎的锦衣卫也是毫不退缩。
这些护院不对!
平安看着那熟悉无比的死寂目光、衣袍下厚实的棉甲,左手藏在身后,隐蔽又迅速的比了个手势。
见状,府军卫都是心头一凛。
当即列队起盾,把平安及四名盐商护在身后,弩手拉弦搭箭,步槊兵左右持枪中平,皆是凝阵以待。
空气,霎时间凝滞!
“都别动手,这里边全是误会,误会!”
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李延福索性的把心一横,朝众护院命道:“赶紧把兵器收起来,我们去去就回。”
说着,又朝老管家使了個眼色。
后者愣了片刻。
反应过来,趁着没人注意,急匆匆的直奔后院而去。
往四周扫视一圈。
为首的护院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东家,你确定被抓走只是去去就回,里边没有任何危险吗?”
声音低沉,‘抓走’和‘危险’二词说得尤重。
“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李延福冷哼一声,“还不赶紧让开道路,再闹出什么误会,贻误了钦差大人的事情,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护院盯着李延福看了一会,再看看旁边的府军卫。
忍不住眉脚狂跳。
“让路。”
右手挥了挥,正要把大门让开。
蓦地心头猛然一颤,视线扫过人群后方,老管家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不好,咱们弟兄上当了!”
为首的护院狂呼,“敢玩心眼子,弟兄们抄家伙,随我宰了那几个废物……”
说着话。
隐蔽处数支箭矢激射而出,带着破空厉啸,直奔后方的李延福等人。
“举盾!”
“弓弩手!”
往日的严苛训练,此刻尽数化作本能。
坚实的盾墙横在双方之间,把来袭的箭矢一一挡下,除了有个倒霉蛋锦衣卫被弹开的箭矢伤到大腿,余者毫发无损。
紧跟着,弩弦声炸响。
十道黑线闪过,远处数人应声倒地。
几脚把李延福等人踹进屋,平安即命黄孔道:“看住他们四个,若是出了丁点问题,老子拿你是问!”
说罢,抽刀便冲了出去。
看着李延福四人,黄孔的神色晦暗不定。
杀?不杀?
两个念头转的像车轮一般……
院子里,府军卫士卒正互相配合着,将敌人轻松剿杀。
前有刀盾兵防御,中间有神臂弩在接连发威,后头还有步槊兵各种见缝插针,加上士卒们满身的铁甲。
对方的长刀连破防都不能,怎么打?
剩下最后几个,平安忙命士卒,“留几个活口别杀光了!”
……
少倾,尘埃落定。
快的黄孔都没来得及做出决定。
平安也不管他。
自顾招来一名府军卫士卒,“你速速回衙门,把李家的事情禀报大人!”
“是。”
一炷香后。
外边响起沉闷的脚步声。
旋即有人下令,“把李家前后围了,仔细的搜搜后院各处,看李家是否挖有密道密室之类,小心机关。”
士卒们轰然而应。
屋子里。
李延福叹了口气,打消了最后一丝侥幸。
“大人,我等有要情禀报。”
李延福苦笑着,“只希望钦差大人看在我等主动坦白的份上,能手下留情,莫要叫小人断了香火……”
不远处,黄、潘两人一脸的灰败,瞪着李延福的眼神跟要冒火似得,“狗东西,你可是把我们害苦了!”
江世腾早已经崩溃。
“大人,我被李延福蛊惑了,事情都是他干的,跟我没关系……”
“你们放过我,我把家里的钱全送给你……”
“……”
那叫个涕泪横流。
丑态百出!
见状,李延福三人全被气笑了,“像江家这种废物点心,居然能跟自己处在一个档次,想想都特么的晦气。”
“几位好胆色。”
李恪脸上似笑非笑,“敢袭杀巡盐御史,莫不是嫌老祖宗底下住的太安稳了,想要给他挪出来晒晒?
还留一丝香火,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三人闻言都沉默了下去。
江世腾还在嚎,不愧是名字里带“腾”的,果然能闹腾!
李恪皱眉。
“叫那个江世腾安静一点。”
“是。”
一名锦衣卫上前,刀鞘重重的抽过去,砸落满地碎牙,刺耳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拎了把椅子。
李恪大喇喇的坐下,“说吧,有什么重要情报?”
稍作犹豫。
李延福大声道:“大人,袭杀御史,知府马清茂和锦衣卫百户黄孔也有参与!”
“噗通。”
不远处有人瘫坐在地上。
往那里示意一下,两名府军卫过去把黄孔架了起来。
“平安,带人看住马知府,暂时别惊动了他。”
“是!”
“连知府和锦衣卫百户都能拉下水,你们后边的主子来头不小哇!”
李恪来了兴趣,“说说,他究竟是哪个大聪明?”
“这……”
李延福往左右看了看。
“你们先下去。”
李恪道:“府军卫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待众人都退下。
“好了,现在左右都没旁人了,说罢。”
“其实小人也不确定。”
“嗯?”
李恪眉头一皱,“这是准备哄着我玩?”
“小人万万不敢哄骗大人,”李延福忙的磕头,“那位每次只是派手下来找我,而且藏身在暗处,从没露过面孔。”
李恪了然。
“前头既然敢谈条件,那就说说你的判断罢。”
“是,”李延福擦了擦额头汗珠,“小人大胆猜测那位的身份,恐是当年开国的平安宁静四大郡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