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夜,徐州城,第五战区长官部,卫生处战地医院驻地。
“魏徵姐,小黄她们在宿舍里找你呢?好像有什么事?”之前参与过密谋的护士小马悄悄凑到正在洗脸的魏徵身边说道。
“找我有事?”魏徵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疑惑地问。
“对啊对啊,好像小吕小罗她们也在。”
“那我洗漱完就过去啊。”魏徵一边冲洗着毛巾一边答道。
“嗯嗯,好,我先回去了。”小马转过身,朝一边躲在角落里的护士小郭挤了挤眼睛。
“怎么样?”等小马走到近处,看不到魏徵的身影了,小郭急匆匆的问道。
小马狡黠一笑:“鱼儿已经上钩了,走,我们回去等她!”
……
几小时前,上海。
安妮和英国少女伊莱恩正在伊莱恩的房间里试着衣服。
“安妮,你说这件连衣裙适合我吗?”伊莱恩手里拿着一套紫色的旗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叫旗袍,是中国女性很传统的一种服饰,穿上很能体现女性的曲线美呢,你试试吧?”安妮指了指地上的箱子:“我这次带了五件旗袍来,我俩身材差不多,所以除了我自己穿的,你可以好好挑选一下。”
“哇!太谢谢你了!”伊莱恩只穿着一件小吊带,狠狠的抱了安妮一把。
“我全部拿出来你看看吧?喜欢的话可以试一试。”安妮把箱子里的旗袍都堆在了床上。
“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紫色?”伊莱恩看了看堆在床上的旗袍,紫色,月白色,淡粉色,湖蓝色,都挑花了眼。
“可是这些我都喜欢怎么办,啊啊啊,中国的旗袍真的太好看了!”伊莱恩一下子趴在了床上,身体压着那堆旗袍。
安妮看到伊莱恩夸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都送给你啊,就当是饯别的礼物了。”
“真的吗!”伊莱恩一骨碌爬了起来,在安妮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安妮被逗乐了,轻轻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捏着伊莱恩的脸:“不过今天晚上要留一件给我,我还要穿着去参加聚会呢。”
“好啊好啊!”伊莱恩已经套上了那件紫色刺绣云锦旗袍,坐到镜子前,安妮帮伊莱恩给她的金色长发盘了云髻,还插上了几枚精致的朱钗,这个金发碧眼的青春美女搭配上现在的古典中式装束有一种说不出的诱人。
伊莱恩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满意的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安妮此时也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粉花刺绣小旗袍,上面的刺绣极为精巧,尤其是前襟处那两朵怒放的牡丹在黑色的衬托下若隐若现,漂亮极了。
黑色粉花小开叉旗袍紧紧裹着安妮苗条的美妙身材,旗袍开叉到腿弯,露出了一截晶莹雪白的小腿,脚上穿着一双同样是黑色的高跟鞋,高高的鞋跟使脚背优美地弓起,使得她身体的曲线更加诱人。
打扮梳妆完毕,两个少女坐上了史密斯先生的汽车,前往法租界。在法租界一栋别墅里,一场小型宴会正准备开始。
……
战地医院驻地护士宿舍里,护士们围成一圈正紧紧盯着坐在床上的魏徵。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嘿嘿,魏徵姐快坦白吧,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护士小郭笑嘻嘻的盯着魏徵。
魏徵被围在中间,还没有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有点发愣:“我?坦白?我没有男朋友啊?你们在说什么?”
“还不老实!快招了吧,每天悄悄咪咪躲着看的信是谁写的啊?”护士小马说道。
“就是就是,还边看边笑,脸上笑的都出花了!”小罗帮起了腔。
“是说我看的信啊?”魏徵这才反应过来:“嗨,还以为你们在问什么呢,把我都弄紧张了。”
小黄挤了进来:“是啊是啊,别又说是你的发小了啊。魏徵姐你看信的时候笑的那么甜,一点都不像是在看发小的信。”
“嗯嗯,正好今晚大家都在,魏徵姐给我们讲讲呗。”
魏徵思索了一下,微微有些脸红:“那好吧,不过我讲的时候你们不要插嘴啊,有问题等我讲完再问,打断我的话就不讲了。”
一看有戏,护士们都来了精神,一个个夸张的捂住自己的嘴,摆出了一副把嘴巴缝上的样子,洗耳恭听。
……
法租界,玛蒂尔达夫人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一场属于女性的小型聚会正在这里红红火火的举办。
看到穿着旗袍的伊莱恩和安妮下了车,玛蒂尔达夫人迎了上去,热情的打起了招呼:“bonsoir,(法语,晚上好)很高兴你们可以来参加我的聚会,欢迎你们。”
伊莱恩和玛蒂尔达夫人贴了贴脸:“晚上好,玛蒂尔达夫人,这是安妮,是我在大学的同学。”
安妮则和玛蒂尔达夫人握了握手:“ente,(法语,幸会。),夫人。”
玛蒂尔达夫人有些惊讶,没想到面前这个漂亮的中国少女还会讲法语:“ente,很高兴认识你,你们可真漂亮。”
“谢谢您,夫人。”
走进别墅,安妮和伊莱恩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安妮顶着盘得花一样的精致发髻,身穿优雅的黑色粉花小开叉旗袍,露出穿着丝袜的秀气小腿,一双小巧如黑宝石般的缎子面高跟鞋哒哒的响着;伊莱恩盘起了金色的长发,旗袍开叉出露出了令人目眩的长腿,精致的旗袍把那种欧洲美女特有的诱惑曲线表现得非常完美。
“哇,可真好看。”
“是啊,我要去问问她们的衣服是哪里买的,真不错。”几个参加聚会的女士悄悄讨论着。
无疑,这场聚会的聚光灯已经被安妮和伊莱恩吸引了过去。
……
宿舍里,魏徵讲起了自己的往事:“我们打记事起就认识了,那时候我父母在美国经商,我一个人在家没人照看,就被寄养在我家的世交宋家。我们年纪相仿,不过我稍小一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住,一起上学,一起玩闹。一直到我们高中毕业,我考到了国立南京大学的医学系,他听从家里的安排去了美国,在大学读书,我们就分开了,偶尔会有书信的联系。一直到去年爆发了卢沟桥事变,他告诉我他中断了美国的学业,打算提前回国,但等他辗转回到国内,我已经在战地医院当护士了,他在上海,我在南京,一直没法见面,只能保持着书信的联系。”
“青梅竹马啊,真好。”小吕心里想着,但还是忍不住插了嘴:“他叫什么名字?那魏徵姐是不是喜欢他啊?”
“喜欢啊。”魏徵小声说道,脸变得更红了,围成一圈的护士们都看的很清楚。
“他叫宋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