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入落地窗,周围分外安静,只有咔哒咔哒的敲击键盘声回响在教室里。
许青空抬头,看到小姑娘探身出现在教室门口,冲他莞尔地笑。
他情绪一阵松弛,说道:“可以进来。”
夏惊蝉看看教室里没别的人,这才走进来:“你们计算机学院的设备好新哦,还有这么大的投影仪,我们文学院什么都很旧,连窗台铁栏杆都生锈了。”
“这栋大楼今年初刚建成。”许青空淡淡道,“以后你少来。”
夏惊蝉一听这话,有点玻璃心,正要生气说那就不来了,他又补了句,“否则就当活体甲醛净化器了。”
她绷紧的心放松了下来,坐在许青空身边,笑着说:“就要来,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来等我吃饭?”
“嗯,我给你带了小蛋糕。”夏惊蝉将她一直没舍得吃的草莓慕斯摆在桌子上。
许青空拆了包装盒,露出了小小的一块三角形,粉色奶油表面点缀着一颗颗殷红诱人的小草莓。
夏惊蝉将蛋糕着推到许青空面前,“请你吃啊。”
“你不吃?”
“我也要吃,两个勺子呢,特意拿过来跟你分享。”夏惊蝉递给许青空一枚塑料小勺子,“溏心家的,他们家蛋糕做的特别好吃,就算是二十年后,也卖的很火。”
许青空挖了一块草莓递给她,她有点不好意思,接了勺子,把自己的勺子交换给他。
“你刚刚去买的?”许青空问。
“不是,肖屹送的,赔礼道歉。”夏惊蝉挖了一大勺奶油,感慨道,“看不出来他竟然是一位超有钱的大少爷,学生公寓楼下那一整条街都是他家的店铺。”
许青空闻言,怔了一下。
别人送她的蛋糕。
下一瞬,小姑娘的勺子递过来的时候,他忽然挡开了她的手,端着蛋糕背过身,一口吃掉了大半块。
“啊啊啊!”夏惊蝉见他狼吞虎咽,分分钟就把蛋糕吃光了,“我才吃一小口!”
许青空:“太小了,不够吃。”
“你好过分啊!你都不给我留一点!我特意拿过来跟你分享,不是叫你一下子把它吃光光啊!”
许青空:“抱歉。”
“说好的高冷学神呢!”夏惊蝉站起来,单脚踩在了椅子上,“你还抢我蛋糕吃,你崩人设了!”
“确实不够。”许青空用纸巾擦了嘴,笑着说,“这蛋糕太好吃了。”
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馋呢,夏惊蝉有点生气:“今晚不跟你去吃晚饭了,省得你又抢我的食物。”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教室,还真是有点生气了。
次日清晨,夏惊蝉没早课所以睡了个懒觉。
一阵敲门将她弄醒了,楼下化妆的苏美云开了门,隔壁宿舍的小姑娘声音传来:“这个,有人叫带给夏惊蝉。”
“什么啊?”
苏美云拆开小袋子,看到是一盒包装精美的溏心家蛋糕。
她惊呼了起来——
“哇!有蛋糕吃哎!”
夏惊蝉从被窝里探出呆毛乱飞的脑袋,眯着眼望了望床下的苏美云,咕哝道:“什么啊?”
“有人给你送早餐来了。”
苏美云将蛋糕送到夏惊蝉床边:“好大一盒嘞!”
夏惊蝉认出了这是溏心家的包装,和昨天的草莓慕斯蛋糕包装一模一样,只是看着比那块三角蛋糕的盒子大得多。
她打了个呵欠,懒懒地下了床,来到桌下拆蛋糕。
圆形蛋糕看起来够四个人的分量了,整面都铺满了诱人的新鲜水果,草莓樱桃哈密瓜和蓝莓,甜香腻人。
苏美云已经捧着她的小勺子走过来了,嘻嘻地笑着:“夏夏,人家还没吃早饭呢。”
乔珂这会儿也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大喊道:“给我留一块!好人一生平安!”
夏惊蝉先给室友们各自切好了三角小蛋糕,这才拿起蛋糕盒上的便笺纸。
纸上没有落款,只写了一个数字——
6。
夏惊蝉看着这个数字,摸不着头脑。
下午马原课,夏惊蝉百无聊赖给许青空发短消息:“早上有个人6的咧,莫名其妙送块蛋糕来,害羞不肯写落款。我还和室友吐槽,说不知道哪个笨蛋暗恋我,还祝我六六大顺。”
许青空:……
夏惊蝉:“奇怪吧。”
许青空:“它有没有可能,是个9。”
夏惊蝉:?
她摸出皱巴巴的便笺纸,鬼使神差地翻了个转。
夏惊蝉:“笨蛋是我。qwq”
许青空:【微笑】
……
熙熙攘攘的食堂里氤氲着朦胧的蒸笼的雾气,夏沉光吃完第三个白菜大包子的时候,肖屹忽然坐到了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别生气了,小夏同学都已经不生气了,我又重新把她请回来了。”
“有好好道歉?”
“那必须的,十分真挚,十分虔诚,小夏同学都快被我感动哭了。”
夏沉光白了他一眼,叼着豆浆吸管喝了一口:“那姑娘看起来大咧咧的,心里事儿多得很,而且小时候经历过挺多创伤,咱们一个队的,她又是咱队里唯一的女生,应该多照顾人家才对啊。”
“是是是,你是大暖男。”
“狗东西,你又在阴阳怪气。”夏沉光一把揪过肖屹的衣领,粗壮的胳膊将他挟持过来。
肖屹用力挣脱,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夏哥,你要真喜欢她,我帮你追啊,有我肖屹在,没有追不到的姑娘。”
“你大爷的!”夏沉光嚷嚷着,“我没这意思!我对她只有父女之情…”
这话说出来,肖屹明显不信。
夏沉光想了想又改口,“撑死了兄妹之情,真的,我真拿她当妹妹,你少管闲事啊!”
“我就随便说说。”肖屹眼底带着促狭的笑,将豆浆杯递到夏沉光嘴边,“你看看你,着急上火的…至于么。”
夏沉光太了解肖屹了,这货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子,他就怕他背地里搞事情:“警告你啊,别乱来。”
“行行行,听你的。”肖屹仍旧挂着笑,左边脸颊旋起一颗酒窝。
“真的!”他还是不放心,“我真对她无感,别乱来。”
“知道了知道了,用得着解释这么多么。”
夏沉光眉头皱着,很不放心这家伙:“你真别乱来。”
“好好好,哎呀,婆婆妈妈的。”肖屹端着餐盘离开了。
下午训练的时候,夏惊蝉倒是过来了,队员们好久没看到她,特别亲热地聚了过来,还有给她带奶茶的,挨个都替肖屹道了歉,希望她别生气了,篮球队可不能没她。
钱堂姜也主动承担了这几天的后勤工作,让夏惊蝉能够轻松点。
肖屹遥遥望着许青空那边的半场,夏惊蝉和他传球,投篮,俨然成了他的私人教练了一般。
整个篮球队,也就他俩长时间厮混在一起,说没猫腻都没人信。
他再回头望望篮板下的夏沉光,夏沉光傻愣愣的一个人耍帅投篮,人家姑娘压根没多看他一眼。
偏他还在那里充冤大头。
肖屹心里琢磨着,必须想办法帮帮他,就他这万年单身汉的作风,下辈子都追不到喜欢的女生。
……
下午,肖屹在夏惊蝉的教室门口等了二十分钟,等到小姑娘的现代汉语课结束。
看到小姑娘睡意朦胧地走出来,打着呵欠,他单手撑着走廊护栏,笑着说:“睡够了没?”
夏惊蝉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摇头:“我得了一种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够的病,我得回图书馆再眯会儿。”
“别睡了,晚上去看电影。”
“不去。”夏惊蝉一口拒绝,“我们昨天才和好,关系还没有得到进一步修复,看到你,我就有种靖康耻、犹未雪的感觉,你最好少在我面前晃悠,小心我打你哦。”
说完,小姑娘还威胁地握了握拳头。
肖屹看她这睡意朦胧还奶凶奶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跟我,是你家夏队长,约你看电影。”
夏惊蝉稍稍清醒了一下:“我爸?”
“是啊,这不是周末吗,出去放松一下。”
“这不能,对他来说最好的放松就是疯狂打球,他能有时间看电影?”
“那你就当陪陪孤寡老人行不行。”肖屹说,“他的生活也不能只剩下打篮球啊,总得要出去娱乐娱乐,社交社交,你说呢。”
“有点道理,勉为其难陪一下他吧。”夏惊蝉无所谓地耸耸肩,“让他选个好看的啊。”
“行,地址我晚些时候发你手机。”
……
下午四点,他又来到了篮球场,对夏沉光道:“哎,你乖女儿让你陪她去看电影。”
夏沉光刚换上篮球衫:“啥电影?”
“看什么电影不重要,重要的是培养培养父女亲情,聊聊天,谈谈心,关注孩子成长中的烦恼和花季雨季的迷惘和忧伤。”
肖屹将已经准备好的两张电影券递到了夏沉光手里,“我看她最近跟咱们球队某位不良少年走得很近,你必须得管管吧。”
夏沉光拧着眉头,看了看边缘外场那位几乎百发百中、还十分英俊帅气的“不良少年”:“那不能,咱们社团相亲相爱一家人,他俩纯兄妹情。”
“你确定他俩纯兄妹情?”
“昨天我亲眼看到那丫头偷偷在计分本子上许青空名字后面…写了哥哥两个字,这能不是纯兄妹情吗?”
“哎我去!”
肖屹嫌弃地望着他,真的快要带不动了。
他把票券塞到夏沉光手里,嫌弃地说:“反正她说了会等你,你不去,就让她一个人等着呗。”
“行行,去,谁让她叫我一声爹呢。”
晚上八点,夏沉光草草地冲了凉,换了身干净的卫衣走出了宿舍,朝着学校后门的步行街走去。
半路经过贝壳体育馆,想起陈飞他们体育学院的训练基地就在贝壳体育馆。
此刻体育馆灯火通明,篮球声此起彼伏。
“这都几点了,还在练。”夏沉光有了点危机意识,鬼鬼祟祟地溜到体育馆门口,偷偷朝里面张望。
灯光明亮的篮球场里,统一穿黑色球衫的少年们一字排开,一边运球一边小跑,嘴里还喊着口号,那叫一个秩序井然,专业浓度拉满了。
看看人家,夏沉光的社团简直就跟草台班子似的。
最主要是,他们社团没有一个专业的篮球教练,而人家校队光副教练就有好几个呢。
瞬间危机感爆棚。
不行,他们社团也得跟人家学学,否则期末比赛将毫无胜算!
夏沉光摸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着照,准备好好偷偷人家的师,看看他们平日里到底怎么训练的。
手机里,夏惊蝉短信蹭蹭蹭地跳出来——
“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我到了!”
“限你五分钟之内赶快出现!”
催命啊催
夏沉光回头,许青空拎着黑色单肩包走出计算机学院,身形清瘦,气质冷淡。
“哎!”他立刻跑过去,“许青空,队长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要是做好了,重重有赏。”
许青空单手揣兜,面无表情错开他:“没时间。”
夏沉光摸出了包包里的两张电影券:“我这儿临时有点事,你能不能帮我带一下孩子?”
少年脚步蓦地顿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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