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不要下河。
就在我耳边响起,十分真实。
声音非常急切,听起来非常熟悉。
而且,绝对是个女子发出的声音。
“你是谁?”
我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四周漆黑一片,回想方才的声音,仍旧觉得无比真实,不像是梦境之中的内容。
我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房门,门缝下面还有亮光,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
不像是站在门口的喊叫。
我朝窗外看去,半边窗户是开着,外面还没有亮,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我从床上下来,挪动步伐,走到窗前,朝外面看去。
走过去的时候,只觉得头重脚轻,一把扶住了桌子。
桌上睡觉的黑狗,见我走过来,一下子惊醒过来,黑溜溜眼珠子盯着我。
黑狗晃动脑袋,看起来非常地懒散,以它的灵敏程度,真有人或者灵物靠近,应该会有所察觉。
“狗子,你一直都在睡觉吗?”
我问道。
黑狗摆动脑袋,又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我静静听了一会儿,四周没有任何动静。
夜幕下的小镇,只有风声。
我不由地陷入深深怀疑之中,难道真是我做梦,出现了幻觉!起因是太过担忧眼下状况,心中生出畏惧,出现了后退之心。
若我自己生出退却之心,也不该是个女子的声音。
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是女子的声音,而且还非常熟悉。
会是谁啊?
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啊!”
脑袋一股刺痛袭来,我不由地叫了出来。
我头脑一片空白,无法转动思索,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身体不由地一哆嗦,一股寒意吸上来。
我心中暗暗一惊,虽然说医者不自医。
但可以肯定,应该着凉染上风寒。
看来,下午乘船,铁王爷溅了我一身水,再加上旅途奔波,因此感染风寒。我本以为自己年轻,河水打湿身体,不会是什么大事,体温烘干就可以了。
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罢了,没必要再去乱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若能得到鲶鱼精的鲜血,就不用下河。”
我心中劝慰自己。
我对着窗外轻轻地说了一句:“如果你是真实存在的神仙。那我要谢谢你。我知道,铁王爷一定非常凶险,下河的话,说不定会有性命危险。不过看情况,我有可能还是会下黄河。总之,感谢你。”
说完这话。
一阵凶猛的晕厥感袭来,双眼更是一黑。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乏力,踉跄地退回床上,从暖瓶里倒了热水,喝过之后,并没有缓解,越发觉得身体沉重。
风寒的威力极为迅猛,我眼皮变得沉重,又重新睡了下去。
没过一会,我便感到全身发冷,到后面又全身发热。
五蛊折磨人,属于蛊毒发作,可以用白玉蜈蚣以及土卵来压制。
但是,病痛却没有办法马上根治。
只能等身体恢复过来。
整个夜晚变得十分漫长。
发冷的时候,我将盖着的被子叠起来变成两层,这样能温暖一些。
一旦身体发热,挣扎着将叠起来的被子打开。
嘴巴张开说不出话来,哈出的都是热气。
有时候感觉到有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疯狂地夺取我的生命力。
到后面。
我意识开始出现混乱,分不清楚真实与梦幻,陷入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我身子感觉魂魄离体,漂浮在外。
我好像到了一处浑浊无比的空间之中,邪气飘荡。
血腥气弥漫着整个空间,像是一处恐怖的密室。
忽然,有极为微弱的亮光。
我看到一口没有盖上的石棺,里面躺着一个人。那人的五官,分明就是我的样子。
他浸泡在血水之中,血水里布满各式各样的蛊虫,有煞气威武的金蚕蛊。我甚至感觉那只金蚕,就是我杀掉的老金蚕。
还有蝎子蛊,螳螂蛊。
它们就在石棺血水里。
棺材外面聚拢各式的五毒虫,最前面盘着一条斑斓恐怖的大蛇。
我看着棺木之中的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忽然之间,梦境发生颠簸。
从石棺之中冲出一股邪气,直接套在我身上。
我失控地朝石棺摔去。
就这样,我觉得自己变成石棺里的人,浸泡在血水之中。
我全身无法动弹,非常窒息。
周身皮肤能够敏锐地感觉到血水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扎我。
毒蛊虫钻入我身体,有些还在我眼睛附近打转。
“哈哈!今日我要吞掉你的心脏,夺取你的魂魄。若不是我庇护着你,你早就死在茶花峒。你却杀了我,恩将仇报,不得好死。”
老金蚕蛊凶戾的大叫。
“你要占据我的身体。我岂能答应……我给你机会,你一意孤行,怪不得我。”我拼力大喊,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喊出来。
棺材里的血水时而冰凉,时而寒冷,令人惊厥。
自从收服五蛊之后。
我很少出现如此难受的状态。
噩梦不断地纠缠着我。
老金蚕蛊攻击我之后。很多我杀掉的蛊虫,开始依次登场。麻大牙家中的青螳螂,死掉的残蝎等等。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狗吠声。
“冬生!冬生,你没事吧。”
“将被子掀开,帮他散热,就盐水给他喂下去。”
声音闯入我耳中。
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感觉到温凉之意,猛地睁开眼睛。
天已经亮了起来。
古夏惊慌地看着我,神情非常着急:“冬生,你没事吧,脸色很差。是黑狗把我们唤来。”
我整个人还非常地迷糊,瞪大眼睛将双手举起来,双手没有任何异样,没有毒虫噬咬,血水腐蚀的症状。
噩梦太过真实。
我足足过了两分钟,才相信自己苏醒过来。
“冬生,你没事吧。没有把脑袋烧坏吧。你赶紧说句话。”
古夏急得脸色发白,双目通红。
“让开一点,我来抽他两个耳刮子,像是做噩梦魇住了。你不愿意下手,只能我来。我小小身躯,竟要承担这么多。”
麻婴站在椅子上,顺势跳到床上,抡起巴掌就要抽下来。
“住手!”
我忙喊住她,“我做了一个恐怖的梦……让梦给吓到了。梦里面,我看到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