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不光是我,其余人也不满!”胡亥一脸严肃,朝着扶苏一字一顿,道;“只是他们摄于他的威势,不敢站出来!”
这一刻,扶苏有些恨铁不成钢,死死地盯着胡亥,良久沉默。
在他看来,胡亥当真是记吃不记打。
上一次吃亏,这一次依旧是一点记心都没有。其他人摄于赢术的威势,难道他胡亥就看不到,那个人其势汹天么。
关于这件事,别说是胡亥不甘心,扶苏自然也不甘心。但是,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甚至于全力支持。
其他兄弟也一样。
他们也不瞒,但是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在这个情况下,他们面对赢术根本就半点胜算。
就算是他扶苏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很显然,在当下的局势下,始皇帝心中早已有了决定,这些年来,对于赢术的提拔,便是为其铺路。
特别是将皇女阳滋破天荒的嫁给赢术,便是解决了赢术继承最大的难题。
心念电闪,扶苏朝着胡亥,道:“十八弟,如今的岷君,早已今非昔比!”
“当初他还能够留你一命,父皇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父皇为了给岷君树立权威,必然会杀鸡儆猴!”
“又有什么是杀亲子的威慑可比的!”
这一刻,扶苏拍了拍胡亥的肩膀,一字一顿,道:“我不管是你的想法,还是你身后人的想法!”
“作为兄长,我劝你一句!”
“压下心中的想法,我们兄弟,想要活着,还要靠他!”
“而且,不是大兄小看你,也不是小看我自己,亦或者我们兄弟几人,父皇的顾虑没有错!”
“不管是为了嬴姓皇族,还是为了帝国,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
“如今的帝国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之所以,风平浪静,岁月静好,那是因为有父皇!”
“以及他!”
“不要小看他,如今天下,除了父皇之外,他便是帝国名声与权势的第二人选!”
“也只有他继承,才能压服近乎百万大秦锐士,才能团结帝国的那些骄兵悍将,甚至于地方文吏!”
“毕竟,如今的帝国各郡县,有很多的文法吏,皆是从上林走出!”
“你想要出头,不是去和岷君对抗,而是去亲近他,因为父皇的缘故,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会给你一条生路。”
这一刻,纵然是扶苏也觉得有些无力,此时此刻,赢术早已成势。
皇女阳滋为妻解决了继承最大的障碍,同时赢术战功赫赫,为帝国统一天下立下汗马功劳。
这些年,赢术南征北战,与军中诸将关系良好,完全可以压服大秦锐士。
同时,文吏之中,赢术侍从李斯,同时又有恩于上林学宫之中走出的那些士子。
如今的赢术,早已权势熏天。
当然了,让扶苏为之沉默,不得不放弃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始皇帝的态度。
章台宫。
“陛下,十八皇子找了大皇子,两人在府邸门前的台阶上交流!”
顿弱神色肃然,朝着始皇帝一字一顿,道:“由于四野空旷,黑冰台无法靠近!”
“不过,从口型以及彼此的态度与神色来推演,皇长子在劝说,而十八公子在诉说!”
“只是最后,双方意见不同!”
“不欢而散!”
放下手中的文书,始皇帝死死地盯着顿弱,半晌,道;“查一下,胡亥最近接触的人!”
“同时查一下扶苏!”
“朕要最详细的信息!”
“诺!”
点头答应一声,顿弱转身离去,这一刻,顿弱眼中满是担忧。
始皇帝想到的,他也是想到了。
望着顿弱离去,始皇帝目光幽幽,他心里清楚,一直以来,胡亥便不满赢术,如今胡亥找到扶苏,并非好事。
也许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已经开始上演。
“是胡亥所为,还是背后有人挑动?”
始皇帝第一次意识到,帝国之中,并非是只有一股力量,很显然,胡亥依旧是一部分的选择。
“希望不是尔等,否则就不要怪朕不讲情面了!”
念头转动,始皇帝看向了雍城方向,目光幽幽。
这一刻,始皇帝也有些担忧与无奈,他最想要的便是以嬴秦为储君,但是,嬴秦现在年岁太小,根本就看不来能力品行如何。
如今局势,不立储,颇有些下不来台。
扶苏等人不闹,自然不会有大事,但是,胡亥已经跳出来了。
一旦事情闹大,胡亥亦或者赢术,他就要从其中做出选择了。
“将王翦与尉缭以及王绾以及宗正渭阳君请入宫中!”沉吟半晌,始皇帝朝着门廊下的内侍,道。
“诺!”
点头答应一声,内侍转身离去,始皇帝也没有了心情去翻看文书,而是在章台宫中渡步。
虽然现在黑冰台尚未送来消息,但,以他的政治敏锐以及扶苏与胡亥的关系,足以清楚两人在一次只怕是不简单。
这一点,已经足够引起他的重视。
所以,几乎在瞬间,始皇帝便走出了行动,而且这其中的选择,始皇帝连眉头都微皱便做出了出来。
相比于帝国社稷,是否是亲生,根本不值一提。
“陛下,黑冰台经过查证,皇长子,最近一直正常,十八皇子与祖地有联系,与一些老世族也有关系!”
顿弱朝着始皇帝,一字一顿,道:“只是时间有限,具体的对方,黑冰条尚未彻底确认!”
“嗯!”
始皇帝喝了一口茶水,朝着顿弱,道:“将这件事查清楚,精确到个人,同时,让黑冰台将十八皇子府监视起来!”
“诺!”
点头答应一声,顿弱转身离去,虽然他心向岷君赢术,但,事关皇族争斗,他不想参与其中。
因为他清楚,如今始皇帝正值壮年,现在站队,以后的变数太多了,根本就不值得。
望着顿弱离去,始皇帝目光冷冽,眼中杀机几乎掩饰不住:“是朕这些年,太仁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