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郭北县?!”
看着眼前的这个歪倒在路边,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的小石碑,再看看上边的那三个被风吹雨打风化得墨汁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郭北县’三个有些年头了的石刻大字,李白亦不免有些恍惚。
郭北县啊……
李白还记得一首很有名的诗,那上边这样写着: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啧!”
“有趣!”
万万没有想到,为了避开了那个麻烦的武则天女皇帝,为了不沦落成对方手下的一员打手或棋子而不得不匆匆跟自己的梅儿妹妹告别出来游历天下的他,才半个月的时间,竟已经从洛阳跑到了金华附近这里来,而且还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郭北县?
不过…
或许这个‘郭北县’跟他想象中的那个郭北县并不一样也说不定?
所以,只是恍惚了一小会,李白便很快就回过神来,然后一拍胯下的骏马,便让其再次抬腿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打算到前边的那个郭北县县城里找个地方歇歇脚,先休息一个晚上,然后再考虑自己下一站到底要去哪。
……
然则,李白却还是没有能直接走到那个郭北县里。
他才刚刚转过一个山头,大概到了县城外一个专门提供给过往商人旅客歇脚的十里亭处,在那一个破烂茅草棚子边上,就被一伙似乎是早有准备的家伙们给截住了。
“!!”
“唔?”
看了看前边的那一字排开,手里各执刀剑斧头等武器且还一脸横肉的家伙,再看看不远处那凉亭里正在里边歇脚的一个身穿官服,带着两名衙役以及十余名仆人的大周官员,李白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你得出来,眼前的这六人显然就是来找他麻烦的,这一路上他已经碰到过好几次了。
但是,让他觉得有些疑惑的是,那凉亭里的那个官员以及其手下只是畏畏缩缩地手持武器棍棒躲在里边,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家伙在官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劫自己的道却压根没有插手的意思?
“……”
“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但好在李白从未想过要指望别人帮忙,所以,他只是疑惑地瞥了一眼,然后就直接朝着前边那六个拦自己的路的家伙们问道。
‘呔!’
‘辣手进士李白!’‘你听着!’
‘你在神都洛阳城外戕害上千武林同道,还勾结魔教围剿武林义士助纣为虐的消息,眼下已经传遍整个武林了!’
‘今儿,我江南六怪将在此替天行道,拿你的那项上狗头去祭奠那些惨死的冤灵们!’
‘你还有什么遗言,就快快说出来罢,说完也好早点上路?’
才刚刚问完,那六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江南六怪’便不知所谓地朝着李白厉声怒斥着,且还作着一副吃定了李白的样子,甚至眼神还不住地朝着他腰间的神剑‘太阿’瞄去?
“呵!”
“遗言倒是没有,不过……”
“像你们这样的家伙,一路上我也杀了不少,眼下人困马乏实在是懒得动手了,要不这样吧!”
“活着挺好的,只要你们马上转身离开,别来挡我的道,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们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像眼前这些个蠢货,李白实在是提不起动手的**,所以,本着能不杀就尽量不杀的原则,他便直接给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最好的,对彼此都没有害处的解决方案。
‘哈哈哈哈!’
‘弟兄们,既然他的遗言说完,咱们就去拿他人头去领赏吧!’
‘那把剑是我的!’
‘并肩子上啊!!’
一阵嚣张至极的大笑声过后,那个为首的黑脸大汉便怒吼一声,然后六人便齐齐朝着李白扑了过来。
“咳!”
“何必呢?”
既然已经警告过了,既然对方不听劝告且还执意要打自己的人头以及自己腰间长剑的主意,李白自然没有留手的道理,所以……
锵!!
一声拔剑的声音响起。
很快,当他如同什么也没有做,当李白再一次缓缓收剑归鞘的时候,那些个所谓的‘江南六怪’才往前冲了几步,便突然一声不吭地齐齐扑到在了满是浮尘的泥路上,同时脖颈处的鲜血也开始不住地涌出来,然后除了当头的那个挣扎着抽搐了两下之外,其他的五个就再也没有动弹过。
“……”
“吁~!”
李白没有做任何的评论,也没有多看那些尸体一眼,只是略感疑惑地朝着旁边的那草棚子里的那些显然是官府中人的家伙们瞄了一眼,然后就两腿一夹马腹,让胯下的骏马迈开步子缓缓往前走着。
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了,就连他胯下的骏马都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且慢!’
‘壮士请留步!’
这时,让李白有些惊诧的是,在目睹了他当道杀人的行为后,那些官府中人竟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反而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且为首的那个穿着官袍的中年山羊须男人还笑着朝他迎了上来?
“方才,我可是听到了他们的话的,你……”
“你是李白?”
“就是那个今年春闱恩科皇榜上的第七名的那个进士李太白?”
带着仆人们走上前来,先是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那些尸体后,那名看官服应该是县令的家伙才对着马上的李白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正是!”
“我就是那个李白!”
“不知有何……”
‘太好了!’
‘快快!把那东西拿出来!’
然而,李白那‘贵干’两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只见那个身穿官服的家伙便匆匆转身,从身后的那些手忙脚乱的仆人们手里结过出了一个用绸布包着的,看起来方方正正的东西,然后快步走上前来,没有等李白回过神便一把塞到了还骑在马上的他的怀里。
“是你就好!是你就好啊!”
“喏!”
“我原是郭北县的县令,不过现在不想干了,眼下有一件好事,这偌大的郭北县和县令大印就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你李白便是郭北县的县令了!”
“望你能好好用心,代朝廷教化此地的黎民百姓?”
“言尽于此,告辞!”
‘快走!快走!’
说完,没有等目瞪口呆的李白回过神,那人便匆匆招呼着他手下的那些正一脸惶恐神色的仆人以及两名虽然腰垮弯刀身穿皂衣,但是却一点威武神色都没有,只顾着四下张望着的衙役跟着他的骡马就往前赶路而去。
“喂!”
“你等等!”
这什么跟什么啊?
他李白才刚刚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完一群想要他项上人头的家伙,怎么现在转身就冒出了一个送自己官当的古怪县令?
还有就是,对方把这官府的大印当成礼物一般逮着他就送,还说他现在开始变成郭北县的县令了,这种事情合适吗?
‘别等了!’
‘你快上任去吧!’
‘你放心,短时间内朝廷肯定不会派新的县令来的,我到了金华后自然会给朝廷写个陈条,不会有人因此怪罪你我的!’
‘就这样!’
‘快快!咱们快走!!’
骑在骡马上的那个官员朝着李白挥了挥手之后,便赶忙再次招呼着对方的那些仆人衙役们跟着骡马赶紧走,压根就没有给李白询问或者反悔的机会。
“??”
“这……”
看着对方骑着骡马带着仆人和两名神情惶恐的衙役忙不迭地快步离开,如避蛇蝎一般,在看看手里捧着的沉甸甸的东西,李白直接就呆滞住了,就那么勒马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对方那一群人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被那些杂草大树给遮蔽住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惊疑不定之余,最后打开手里绸布包着的东西,再掀开那木盒子往里一看,发现里边竟确确实实是代表着郭北县最高权力的一枚铜印之后,李白整个人就都有些凌乱了,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算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是那个武则天做的好事?”
李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可是,好像也不对啊……”
如果是那女人让她当官的话,仪式不可能这么草率的,而且,那女人也知道他李白不想当对方的官官,他也曾明着拒绝好几次了的,对方不可能会强人所难的,也更不可能会派人半路等着自己,况且对方也更不可能那么精准地知道自己要来这个地方。
事实上,李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来这个郭北县!
这么说来,就只能是刚刚那个不知道什么原因‘致仕’而临时起意找他李白顶替的那个前县令自作主张做的好事了!那样做虽然不太合乎朝廷规矩,但是想想自己脑袋上的进士功名,李白便释然了,因为,那样做,似乎也不是完全就不可以?
“有趣!还有这等好事?”
“郭北县是吗?”
驾!!
呐呐自语般说完,想不通其中关键的李白便不再多想,像是麻利地将手里的木盒用绸布给重新包好,然后直接挂在了自己马鞍的后边后,便一拍马屁,夹着马腹,直接一个加速,便越过了地上的那几具趴在地上的尸体,沿着大路快速地朝着郭北县县城的方向加速冲去。
“哼!”
“我倒要去好好地看看,到底是什么,竟能让一个县令连官位都不要了,也要逃一般远离这里?”
被勾起了兴致的李白,直接就打消了追上去归还大印的心思,而是直接不管不顾地朝着远处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轮廓的某个县城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