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漆昙一直思索着,白之宜忽然问自己认不认得医疯做什么?
五大医师中,唯有医疯最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何年纪,又身在何处。
但是当漆昙想通了以后,忽然冒出一身冷汗。
赵华音若是医疯,最为合情合理,她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曼陀罗宫,不仅取代了锦练的位置,连水涟漪的地位都渐渐地被她震慑,更别说已经生死未卜的小水滴了。而宫主问自己认不认得医疯,就是再提醒我,五大医师中,医疯排名第二,毒娘子排名第四,有了医疯,毒娘子便可有可无了,如果不忠诚,不为她尽心尽力的卖命,早
晚都会丧命在这个偌大的曼陀罗宫中。
可若是赵华音就是医疯,按照五大医师排名时候的时间,这个医疯就算是当时年纪尚小,现在也该是而立之年了,可看她的模样,也只不过是花信之年。如果赵华音真的是医疯,那就太可怕了,小小年纪,毒术和医术就都远在自己之上。自己曾和水涟漪、小水滴联手陷害过赵华音,在她炼制的死士中做了些手脚,一直没
有消息传来,可不更加证实了赵华音就是医疯了。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在黎明前夕自曼陀罗宫的大门缓缓而出。
胡子归和张子潇分别跟在水涟漪的左右,见她没有平日的笑颜,胡子归不禁问道:“水护法,您好像有心事啊!”
的确,水涟漪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有了赵华音这个妖女,不仅小水滴被她折磨成了那副鬼样子,漆昙的地位也在动摇,就连自己的地位也……
这个赵华音到底是何方神圣?追杀皇甫风失败,现在宫主又把这么低级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摆明了是让自己将功补过啊!但是水涟漪的心里却感到十分奇怪:当时皇甫风的双眼已经中毒,仅仅凭借着一把神封刀,就让自己和其他弟子大败而归?论武功,皇甫风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一把魔
刀当真如此厉害?水涟漪这辈子都忘不掉,当那把神封刀刀身的龙眼,泛出红色光芒时,皇甫风便从连连败退中,变成了地狱罗刹。
如果当时不撤退,所有人都会死在他的刀下,并且是,死无全尸。
桃花山庄。
无燕在床上修养了好些日,向来闲不住的她,硬是拉着妹妹香燕陪自己出去走走。
哪知道,刚好就撞见了正在门口徘徊的熟悉身影,那人一见到双飞燕,脸一红,转身便要走。
无燕大声笑道:“怎么见着我们姐妹二人就要走?胆小鬼!”
香燕也跟着调笑道:“我看闻少帮主是另有它意吧!”
闻且立住身形,不敢回身,无燕走到了闻且的面前,香燕在闻且的身后,他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小乞丐,是不是想进去看看我,又不好意思进去啊?”无燕低声笑道。闻且心里直叫苦,他本来性子就闷,因为天生失声的缘故,如果马麟成没有跟在身边,闻且是从来不敢靠近别人的,可是遇到了无燕以后,就越发的不同了,无燕看得懂
自己的唇语,性子也特别的野蛮可爱,总喜欢戏弄自己,让自己恼羞成怒,却又无怒可发。
香燕则是看好戏的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闻且没办法,只好“说”道:我只是路过!
“路过?会有这么巧的事吗?据我所知,你们丐帮总舵,距离我们这桃花山庄,差的可不知几里路呢!”无燕说道。
香燕也笑着走到了无燕的旁边:“闻少帮主,你不如就明说了吧!是不是想来看看,我姐姐的伤好了没有啊?”
闻且知她们姐妹两个明知故问,就是为了戏弄自己,故作冷脸道: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我还用去看么!
香燕说道:“闻少帮主,我姐姐可是为了你,缠着我好几夜,都让我用唇语跟她交流,如今她能跟你对话,可还有我的功劳呢!”
闻且一时脸红,竟然还觉得有那么一丝感动。
无燕笑着拍了拍闻且的肩膀:“我们姐妹俩要出去走走,不如一起?”
闻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香燕看了看无燕,看了看闻且,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种暧昧的气息。她仔细打量了闻且一番,虽是少年模样,但稚嫩的面容却透露着沉稳,虽然穿着浅灰色布衣,但却不像其他丐帮的人,总是衣衫褴褛,看起来不是绫罗绸缎,但却干净整
洁,身后背着用布包起来的打狗棍,颇有大侠风范。
如果姐姐真的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了,倒也般配。
虽然双飞燕是双生子,几乎难以分辨,只能依靠有无体香之分,但是闻且却总能第一眼就认出哪一个是无燕,哪一个是香燕。
闻且一路上听着无燕喋喋不休,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魔宫时期,还是现在的桃庄时期,她的嘴里总是不停的在说话。
只是现在的无燕跟妖女时的她大不相同,穿着打扮都极其简朴,却透露着一丝可爱,又想起无燕在荷花池中里嬉戏的场景,心脏倒是跳的越发快了起来。
长乐街,位于洛阳县的外界。
此时水涟漪正带领着两个大弟子同曼陀罗宫的弟子正在血洗长乐街。
哀嚎声不觉,凄厉的惨叫声极其刺耳,浓厚的血腥味在百里之外就可以闻得到,街上血流成河,无人生还,生还的,就是他们此次要抓的纯阳之身的少年。
他们一路上挨家挨户强抓童男子,残杀其家人,一时之间,一片狼藉。
而此时,正有一名男子将一名女子护在身后,苦苦哀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娘子,水涟漪见他相貌俊美,妖媚的说道:“把这个也给我带回去!”
胡子归一时不解:“水护法,这是个有妇之夫,已经不是童男子了,带回去有何用?”
水涟漪冷冷的白了他一眼。
张子潇敲了一下胡子归的脑袋,胡子归才恍然大悟,他竟然忘记了水涟漪喜欢虐待美男子这个癖好了。
很快,那男子就被强行抓走,而他的娘子,还来不及一声哭喊,就已经被张子潇一剑封了喉。
初次行走江湖,皇甫雷觉得十分有趣,以前在这街上闲晃,是为了玩耍,而现在,却开始专注惩恶扬善,维持治安。
隔了两条街,就听到长乐街传来的哀嚎声了,知道定又有魔宫人在作祟,便急忙赶了过去。
远远的,便看见一个少年踏着粘稠的鲜血,绕过残碎的**,气得浑身发抖的朝他们走来。
水涟漪勾了勾嘴角:“又有一个童男子自己送上门来了!”皇甫雷虽然见过不少这样血腥的场面,可他知道这些尸体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甚至还有妇女老人和小孩,就不禁怒火中烧,大骂道:“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残害无辜百姓
,今日我皇甫雷,要连同无鱼叔父和我大哥的账一起向你这个蛇蝎荡妇讨回来!”
“你们三兄弟和常欢夜闯我曼陀罗,你大哥还劈碎了我最喜爱的梳妆台,这笔账,他还了一半,另一半,就由你这个做弟弟的来还吧!”
此时,正好又有曼陀罗宫的弟子前来禀报:“水护法,我们的人,在另一条街上看到了双飞燕!”水涟漪忽然心情大好:“正愁找不到她们呢!胡子归,张子潇,给你们一个邀功的机会,杀了皇甫雷,宫主一定会好好赏你们的,我的首要任务是活捉曼陀罗宫的叛徒双飞
燕,这里,交给你们了!”
“水护法放心,就交给我们吧!”胡子归说道。
然后水涟漪刚要离开,皇甫雷便大喊道:“休想走!”可是张子潇和胡子归却挡在了他的面前,水涟漪笑着缓缓离开,而一众曼陀罗宫弟子也带着他们抓的人缓缓离去。
皇甫雷想要去追,却只能先打败张子潇和胡子归才行。
原本正在考虑第二个百人斩祭找谁,现在却不用考虑了,张子潇和胡子归都是曼陀罗宫的大弟子,内功一定很深厚,正是百人斩祭的合适人选。
百人斩虽然要斩杀一百个亡魂,但却必须是内力深厚者,否则无用。看着满地的尸体,死不瞑目中,还有的保持着哀嚎求饶的动作,都刺痛了皇甫雷的心,他恨恨的看着胡子归和张子潇,缓缓拔出天残剑:“今日,就用你们这两条狗命,告
诫这些百姓的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皇甫雷便率先冲了过去。
胡子归和张子潇一左一右,一个用剑,一个用刀,纷纷朝皇甫雷袭去。
皇甫雷顿住身形,剑尖避开胡子归的刀,直接挑向张子潇的剑,又顺势击向他的心口,张子潇却是轻松的一闪,胡子归的刀锋却已经逼近了皇甫雷的后脖颈。皇甫雷冷冷一笑,天残剑瞬间从本来的右手递到了左手间,轻轻一挡,便将那致命的一刀轻松化解,左右手换剑,虽说很平常,却也不是人人都会,皇甫雷却偏偏是最会
的那一个,灵活得很。面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更何况,即便是皇甫青天的儿子,也还是名不见经传,胡子归和张子潇自然没有把皇甫雷放在眼里,所以都是十分不屑的想在十招之内就了结
他的性命。
可是十招过后,他们却开始认真起来,不敢再小觑皇甫雷,皇甫雷对其中一个步步紧逼时,却又能对另外一个化守为攻,所以几招下来,两伙人均是毫发无伤。
“看来,这个小鬼还真有点本事!”胡子归冷哼道。
张子潇愤怒的举起剑:“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
皇甫雷满眼带着愤恨,却没有一丝自乱阵脚的慌乱,经历过第一次与庞子戌的决战,这第二次决斗皇甫雷便懂得先留三分力,最后致命一击的道理。
“我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可我手中的剑,却可以当你们的爷爷了!”皇甫雷说完,便又欺身而上。
明显是被皇甫雷的话侮辱到了,所以张子潇和胡子归都是一脸愤怒的迎向他,胡子归还十分大言不惭的说道:“我们两个人,还怕杀不了你这个毛头小子么!”“那就试试看!”皇甫雷丝毫不示弱,一把天残剑,自左手与张子潇过招,剑剑相对,彼此纠缠,可是天残剑毕竟不是普通的剑,自然略胜一筹,转眼间,天残剑又到了右
手之中,与胡子归的刀摩擦出电光火花,再用力一挥,那把刀竟然生生裂了开来。
趁此时机,皇甫雷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天残剑直接刺进了胡子归的肩膀,用力一挑,整条手臂就这样被斩断了,连同着手中的刀一并落地,血粼粼的。
胡子归失去了战斗力,痛的近乎昏厥。
而张子潇见状,一刀便砍向了皇甫雷的后背,好在皇甫雷有所察觉,躲闪的片刻,还是被划伤了,一道很深的伤痕,流出血来。
心里庆幸,好在今天没有穿着连空姐给自己做的那件衣裳,否则,此时的皇甫雷,一定会竭尽全力将张子潇千刀万剐。所以当皇甫雷回过头来时,张子潇明显慌乱了,不敢再靠近他,只见皇甫雷的双眼竟然冒着十分浓厚的杀机,看不见愤怒,看不见其他的情绪,只有杀戮,这在曼陀罗宫
也是十分少见的。
两双眼睛几乎都是黑色的,十分骇人,皇甫雷没有攻击张子潇,而是死死地看着他,一剑斩下胡子归的头,那头滚到了张子潇的脚下,让他心惊胆战。
而皇甫雷缓缓朝他而来,就像是再说,下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你!
张子潇眼见胡子归已死,自己再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心一横,便落荒而逃了。皇甫雷刚要去追,却忽然觉得双腿一软,半跪在地,用天残剑支撑着身体,而那双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不过却多了一些自责,他用力的喘着气:“就差一点,就差一
点就能杀掉第三个了!”可是为什么,双腿会忽然像是没了知觉一般,又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皇甫雷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就像有人在操控他,无论面前站着的人是谁,都要成为自己的
剑下亡魂一般。这种感觉,令他感到有些害怕,带着这种疑问,皇甫雷决定,去问问星天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