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的办公室里……
在亚伦的循循善诱之下,金妮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开学之初,她在旧书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本日记。
据金妮的描述,那日记看起来很是经历过一些岁月,它有着破破烂烂的黑色封皮,日记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写。
入学之后,金妮开始尝试在日记本上记述她的心事:她的旧长袍、她破破烂烂的二手课本、她那难掩窘迫的家境以及站在人群中一丝似有若无的自卑感……
许多忧伤与烦恼被记录在日记本上,金妮对那本日记暴露出了她情感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忽然有一天,那本日记回应了她。
“你好,请问你是谁?”
金妮被吓了一跳,可她还是着了魔似地对日记本写道:
“我是金妮·韦斯莱。”
“你好,我是汤姆·里德尔。”
她就这样同那本日记本开始了交流。
那个名叫汤姆的人无疑是宽容的、仁慈的、善解人意的,他小心翼翼地捕捉着少女每一分敏感的情绪,并总能恰到好处地给出回应。
金妮对他说自己在学校里经历的事情,对他讲自己的欢乐和苦恼,甚至对他诉说了深藏自己心底的恐惧和秘密:
比如对某位救世主男孩的倾慕之心,比如对自己贫穷家境的自卑。
渐渐地,金妮开始对他敞开心扉,她着魔般地对一本来历不明的日记寄托了自己全部的信任,像是一根柔弱的丝萝依靠在高大的乔木上。
可很快,金妮发现不对劲了,她发现自己的长袍上会莫名其妙地沾满鸡毛;她会时不时地一阵恍惚,再醒过来神来时却忘记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开始感到一阵恐惧:于是金妮把自己的担心和害怕写进了日记本里,希望得到一点安心的宽慰:
“亲爱的汤姆……”
奇怪的是,汤姆的安慰虽然缓解了她的不安,但金妮却发现自己那种如同梦游般的症状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万圣节那天,金妮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在晚宴前后的一段时间里,金妮好像陷入了一场迷梦,梦中浑浑噩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段时间究竟做了什么。
而醒来之后,金妮发现自己的身上沾满了红色的颜料。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心里更加害怕了起来。
但金妮却畏缩着,不太敢再向汤姆倾诉,他的安慰就像一杯甜美的鸩酒,让人在得到满足的同时渐渐走向悲惨的结局。
金妮开始怀疑那本日记了。
真正击溃她心防的是珀西的崩溃,一想到自己也许就是那个凶手,金妮感到阵阵后怕。
她差点害死自己哥哥的女朋友,差点让他陷入终身的悔恨之中……如果这件事情成真了,或许金妮的一生都要在噩梦中度过。
终于,金妮下定决心,扔掉了那本日记。
……
在听罢金妮的讲述之后,亚伦燃起了熏香——这也许能让她因讲述自己秘密而痛苦的内心稍微好受一些。
“教授,我……我拜托您一定要为我的那个朋友保守这個秘密,不要把它说出去……”
金妮抽抽嗒嗒地说道。
亚伦给她抽了两张纸巾,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来吧,喝下去,这会让你好受一些。”
亚伦注视着金妮的眼睛,无比郑重地说道:
“放心,我愿以我的人格起誓,这将会是我们之间永远的秘密,我不会把它告诉任何一个人,绝不。”
“我……我替我的朋友谢谢您,教授……”
金妮仍是不肯松口。
“好了,你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如果你想要什么安慰: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伱——”
亚伦也被这小姑娘逗笑了,他温和地说道:
“你的朋友不会因此而受到惩罚,我们的魔法法律并不认为人在无法控制自我的情况下做出错误是有罪的,否则当初怎么会有那么多食死徒逃脱了审判呢?”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回去好好睡一觉。能把这件事情忘掉最好,忘不掉也没事,让你的朋友……呃,不要担心?”
“噗!”
金妮终于笑出了声来,她抬起袖子擦擦眼泪,用仍有些颤音的声音问道:
“教授,您真的抓住蛇怪了吗?”
“很遗憾没有——不要听乔治和弗雷德乱说。不过我想已经快了,一条二十英尺长的庞然大物,我不觉得城堡里有多少可供它躲藏的地方……”
“况且……”
亚伦看了一眼办公室里支起的大釜,那里面本来体积庞大的水银现在已经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它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微微的荧光。
“那是什么,教授?”金妮惊讶地问道。
“我搞出来的一点小玩意。”亚伦耸了耸肩:“圣诞节前应该就可以完工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很轻松地抓到蛇怪了……”
“噢!”金妮感到非常惊奇。
“好了,现在你该明白过来了吧?”
亚伦把话题引了回来:
“蛇怪马上就要落网了,石化的解药也就要完成。你的朋友并没有造成任何不可挽回的后果,事实上她搞出来的破坏还不如乔治和弗雷德。”
“所以,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教授……”
金妮的眼中闪着感动的光,她盯着亚伦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谢谢你。”
“不必客气,好在我是个活人,用来思考的脑袋就在你的面前,多少还是值得你的信任的。”
亚伦风趣地说到——这成功地把金妮逗笑了,她心头的阴霾也多少散去了一些。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今天的对话我们可以就当没发生过,像我说的那样,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说着,亚伦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玻璃做的罐子,里面装满了香甜的滋滋蜂蜜糖。
“噢,我差点忘了——想带上一点糖果吗?”
……
金妮走后……
亚伦按照她的描述,到金妮丢掉日记本的那间盥洗室去了一趟,他认认真真搜寻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
看来,是另有他人捡走了那本日记……
亚伦站在一面污渍遍布,有了裂缝的镜子前,手指无意识地在水池的边缘敲打着。
“一本能够自我思考,蛊惑甚至控制他人,看起来具有相当智能的日记……”
“日记的主人叫做汤姆·里德尔……”
对着镜子,亚伦的脸上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
“这可有些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