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爆炸声。
令台上的麦克风，都是出现了一阵刺耳的蜂鸣声。
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哪有什么周石锐的身影，在这种高爆炸弹下，身体早就四分五裂。
脑袋已经和躯体分离，内脏和血液更流淌在台面之上。
还有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竟是落在了，坐在第一排位置，雕塑界内辈分最高，选择周石锐那个【缠满绷带的少女】雕像，作为第五届鲁班奖的数位大师面前。
“呕—”
“呕——”
“呕———”
“......”
全场大半的艺术家，哪有看过这种场面，纷纷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
而剩下没有呕吐的人，也都是脸色苍白，明显是有些经受不住这个画面的冲击力。
当然。
所有前来的刑警和特警，则是依旧面不改色。
只不过周石锐刚刚毫不犹豫按下爆炸按钮的画面，真让他们有些惊愕。
这到底得有多么疯狂和极端啊。
才能够在自杀时候，都能这样没有丝毫犹豫，似乎完全不惧怕死亡？
而且留下的唯一遗言竟是
希望现场的这些艺术界大师，看到他的自爆表演后，能够获得些许灵感。
继而利用这种灵感，替他制作出一个完美的作品。
自杀的前一秒。
都在惦记着作品的事情，这实在是疯狂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至少。
当了二十多年的刑警，在林天的印象中，周石锐的极端和疯狂足以排到前三。
由于这是高爆炸弹。
而不是高爆手雷，所以爆炸后并没有金属碎片溅射出来。
再加上。
这个报告厅比较大，所以在台上的周石锐，距离第一排也有点距离。
没给现场的其他人，造成什么伤害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
周石锐为何不等特警上前后，在按下炸弹的遥控引爆自杀。
一方面。
可能是害怕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导致自杀的想法落空。
另一方面。
更大的可能还是，这是他给现场所有艺术界大师的灵感，可不想掺杂进其他人的份额。
拥有极端强迫症的周石锐，就连最后的这几秒时间，都要尽可能保持自身的纯粹。
此刻。
看着台上四散的肢体，林天用力的攥紧拳头数秒，而后又默默松开。
重复了不知多少次，足以看出其当前复杂的心情。
因为，这次虽然是失去了从周石锐口中，挖出那个庞大贩毒组织线索的机会。
但是。
却终于给二十年前的那起5.13魔都碎尸案，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相较于把周石锐缉捕归案，耗费足足一两年，才能最终裁定死刑。
林天更希望
做下那般恶劣凶杀案的周石锐，能够立刻就以命偿命。
而现在。
终于是实现了他的内心想法，而且身体还被炸成粉碎，跟二十年前的碎尸案相差无几。
但急需的重要线索却也没了。
沉默数秒。
林天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随即不容置疑的出声指挥道。
“把现场拍照并收拾干净。”
“尽可能的回收弹头，以及爆炸的碎片和凶手的尸体碎片。”
“到时候还需要进行身份比对。”
“然后......”
林天看了眼正在录制的摄像机，以及众多媒体人员，皱着眉头道。
“麻烦各位媒体记者。”
“把刚刚录制的所有画面全部删掉，等会将会由我们来进行监督这件事的执行。”
“同时。”
“把报告厅的监控提取下，看看刚刚有谁拿出手机进行录制的，同样也必须删掉才行。”
“希望在座的各位配合下，刚刚周石锐的话语，想必你们也听到了。”
“这不仅和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更是和一个庞大贩毒组织有所关联。”
“孰轻孰重......”
“我想大家应该也能分辨清楚，不要过度渲染和宣传，即便报道也要将某些信息隐藏。”
“我不希望，因为出现泄密造谣的罪名，第二天在淮海刑侦看到各位。”
“最后。”
“如果因为看了这幅画面，导致身体和精神极度不适的话，建议尽早进行适当的心理辅导，以免发生意外。”
简短的安排完这些事。
林天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苏铭的肩膀，缓声示意道。
“小铭，跟我来。”
说完之后。
林天便率先离开了报告厅，来到外面的走廊，背靠着栏杆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后，将厚重的烟气吐出，将表情都短暂笼罩，开口道。
“小铭。”
“刚刚那两枪开得好。”
“我估计......”
“就算是军区的那些神枪手，在刚刚那种情况下，都不能顶住压力用手枪命中那么窄的匕首侧面吧。”
“你这么准的枪法，应该不是学校里老师教的了吧？”
“我记得。”
“警校虽然有不少的摸枪机会，但应该也练不出这种枪法才对啊？”
看着满是疑惑的林天，苏铭神情平静的毫不在意道。
“从小我的动态视力就比较好，当初在玩扔沙包时候，就砸哭了不少小女生。”
“后面更大一点，就去则是打那种气球步枪了，久而久之就练出了枪感，警校摸了几次真枪后就上手了。”
“刚刚那种情况，其实我也就是把两个射击目标，当成夜市的气球，所以才能那么冷静的命中罢了。”
这个解释，只能说假的很。
但苏铭却丝毫不在意，因为身上穿着的这套警服，就足够说明了一切。
林天深深看了眼苏铭后，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深吸一口香烟懊悔道。
“其实。”
“刚刚我早就应该要想到，周石锐很可能在自己身上绑了炸弹，早就应该想到的才对......”
“毕竟当初逼死曲鹏飞的时候，他就用了遥控炸弹了。”
“而且，那个无比谨慎的犯罪组织头目，怕是早就把天眼监控的事情告知了，可我却疏忽了。”
“足足花了这么多的功夫，结果只让周石锐付出了二十年前案件的代价，却没有从他口中挖出那个贩毒组织的任何情报和线索。”
“如果在二十年前，这次行动那就是颇为成功的行动。”
“但放到现在这情况下的话，却已经算是失败了一大半。”
很明显。
这是林天身为刑警内心的自责，认为要是早点发现炸弹的可能，也许就能活捉缉捕周石锐。
如此一来。
那个庞大的贩毒组织，也许用不了几天就能连根拔起。
苏铭则是认真思考数秒，随即摇了摇头，出声反驳道。
“不对，林局。”
“其实，即便我们知道周石锐身上的藏着炸弹，也没有办法阻止。”
“因为刚刚从掏出按钮到按下去，周石锐都没有任何的犹豫，早就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再加上报告厅的特殊地形，根本就没办法阻止。”
“况且最重要的是......”
“我非常怀疑，其实那个贩毒组织的头目，早就知道周石锐是这样疯狂的性格，宁愿自杀也要留着完美作品。”
“所以在周石锐很可能暴露的情况下，他才没有派人来将其处理掉。”
“若非如此。”
“怕是当我们找到周石锐的时候，他早就被某个组织成员解决掉了。”
“理智角度看，倒是不需要抱怨刚刚做的不够好。”
“况且......”
说到这里。
苏铭双手撑着栏杆，眯眼看向远方颇为认真的坚定道。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既然我们都能找到二十年前的未解悬案的凶手，那么其他市的悬案，又能有什么难度。”
“其实。”
“我都已经开始有些期待了，期待把所有老鼠揪出来的那天。”
看着苏铭坚定的神情。
林天不由得愣了下，而后露出一抹欣慰笑容，将手中最后一口香烟用力吸完，吐出烟气仰头看着天花板认真道。
“是啊。”
“这世上哪有完美的犯罪，无非是自己水平不够，找不到凶手罢了。”
“明天......”
“应该就要组建专案组，真正的全力追缉这群下水道的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