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灵丹抵京
柳七和方青鸾不止见过一次，好在每次见面柳七都是黑纱蒙面，并且还特意换了妆容，她唯一担心的便是身形。
不过当柳七看到海捕文书中的画像并非全身像后，最后一点担心也消失了。
柳七心中稍安，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余光瞥见柳湘湘面露忧色，似乎在为方若兰的安危感到担心。
看来二人此前切磋还切出了情谊来。
至于方家现在什么景象，柳七旁敲侧击从柳湘湘口中打探到了一些信息。
柳湘湘之所以会知道方若兰那晚回去遇袭，是因为翌日周氏为了拉近与安乐侯府的关系，以柳湘湘的名义遣人为方若兰送去了礼物。
送礼的嬷嬷去了之后才发现安乐侯府已经被重重戒严，侯府所在的大街入口处都已被官兵设立关卡拦住。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直至夜幕降临，在柳七这里吃了午饭和晚饭之后，柳湘湘才在周氏派来的嬷嬷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京中沉寂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热闹热闹了。
方维宪闻言神色有些黯然：“让大哥费心了。”
方维宁轻轻颔首：“伱说。”
柳七将画像拿起细细观摩，不得不说画的还不错，的确和柳七此前出门时的装扮一模一样。
“啊！”翠香瞪着圆溜溜的双眼，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柳七将《江湖纪事》拿起，垂眸瞧见了书册下压着的一张画像。
柳七眸光微闪，旋即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了画像边缘的一行字上，细声道：“你看，这里写着什么？”
好吧，她刚想夸一夸沈庄的警觉性。
当年封他们方家这个爵号，其中必然也有这么一层意思。
……
方维宁转过身来，望着弟弟，抿唇久久不语，最后轻叹一声。
至于薛毅，他当年对细柳山庄赶尽杀绝时，难道就没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
心狠手辣，灭绝人性……
正喝着茶的柳七动作微微一滞。
“不是风言风语。”方维宪摇摇头，凝声道，“她最后出的那一刀，分明就是我们方家的刀法，我五岁开始练刀，至今已有二十年，我坚信自己绝不可能看错！”
可是……他真的没受伤啊！
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柳七缓缓扭头看向了柜台上静静摆放着的古琴。
方维宪眼中黯然之色敛去，旋即沉声问道：“大哥，你书读得多，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春燕摇了摇头，恭声回禀道：“仙居楼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沈庄这几日开始频繁地出入大通钱庄。”
方维宁似乎早就料到了弟弟会问这个问题，神色依旧淡定如常，只见其缓缓起身，背对着方维宪，说道：
送礼的嬷嬷因为行踪可疑还被官兵给发现扣押了，经过了一番详细询问之后，送礼嬷嬷才被放走，好在周氏准备的礼物还是送到了方若兰的手上。
此人的武功自己亲眼见过，又岂会没有发现两边民宅内窥探的人。
柳湘湘不禁唏嘘道，“据说那个‘七杀’魔头心狠手辣灭绝人性，凡是撞在她手上的九死一生。”柳湘湘不禁唏嘘道，“好在是若兰姐姐的二哥并无大碍。”
柳七听此消息，双眸瞬间一亮。
柳七也不废话，直接提起正题：“沈老，答应我的固元丹，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柳七也难得过了几天的悠闲日子。
安乐，安乐，安心乐业。
柳七很快敛去了心中的激动，端着下巴沉思起来。
只见沈庄猛地坐起，惊呼一声：“是你！”
只不过，任谁看了现在清丽绝尘的柳七，都不会将她和画中明艳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她已用自身气息屏蔽了周遭，除非是顶尖高手亲至，否则不可能听到两人的声音。
不过别人的家事柳七管不着，她只想尽快拿到自己的灵丹。
好吧，心狠手辣她承认。
柳七：……
这几日在柳七的授意下，京中大部分游魂都进入了静默的状态，防止被六扇门和长乐帮的人给找到。
……
不过她心中一直牵挂着一件事。
身为京营中的一员，方维宪也参与了最近京中的戒严，且因为出身于侯府，方维宪相较于大部分同僚，对此次京中突然戒严的缘由也知晓的更多。
画像边赫然写着“凶犯七杀”四个字。
柳七冷哼一声，旋即悄然化作云烟散去。
柳七并未回答翠香所问，而是一脸平静地反问道：“翠香，你看这画中人可像我？”
沈庄就住在巷子里左手边第四间房子，而左右两边以及对门的房间中，都有沉重绵长的呼吸声。
画中人黑纱蒙面，裸露在外的眉眼明艳，一看就知道是个美艳的女子。
这就是海捕文书中的画像。
安乐侯和其他几家勋贵不同。
沈庄点头回道：“沈家已经托人将十枚固元丹连夜运往京城，最快明日便可抵京。”
这丫头，也不知是丢三落四还是故意为之。
“所以，你是在想先祖明明武功盖世，为何却只给方家留下了一门平平无奇的刀法。”
……
而后抬头望向了柳七，一脸崇拜地问道：“小姐，这是你画的？”
“毕竟……这位‘七杀姑娘’，可是最近京城风头最盛的人物呢！”
话音刚落，沈庄顿感自己犹如白痴一般，为何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事实上那晚当他看到拦住他们去路的人是一名蒙面女子并且手持短刀后，便怀疑对方就是正被六扇门和飞羽山庄联手通缉的“七杀”，也是京中戒严的源头！
但……为什么不杀我呢？
床边赫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柳七在巷口驻足片刻，旋即轻声喃喃道：“果然已经被人盯上了。”
困扰他的当然不只有这一个问题，还有对方临走之前最后使出的那一招，分明就是方家刀法，只不过威力远在方家刀法之上。
柳府。
“大哥！”方维宪看清来人之后，当即翻身坐起。
“凶……犯……七！”翠香还未念完，脸色便骤然一白，身体仿佛触电一般僵在了原地！
方维宪默然垂首，望着自己长满老茧的手心，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
“唉！”
柳七随手将画像放在了桌上，正巧翠香进了屋，走近桌边时低头瞥见了桌上的画像，瞬间就被勾住了眼睛。
是夜，夜雾笼罩的小巷口，一道身影如云烟般聚拢。
沈庄心下一沉，似是意识到了刚刚自己的失态有可能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便赶紧压低了嗓门，小声道：“姑娘，你也发现那些人了？”
方维宪眼中闪过犹豫之色，但还是咬咬牙问了出了来：“咱们方家的那位老祖……真的没将完整的武学传承留下来？”
方维宁望着身形有些萧瑟的弟弟，眼底一抹深意转瞬即逝。
翠香毫不迟疑地摇头：“一点都不像。”
这种时候，沈庄和京外如此频繁的沟通，当然只有一件大事了，那就是柳七的灵丹！
终于要到了吗！
沈庄双眸一缩。
……
柳七脸上依旧毫无波澜：“是湘湘今日落在这里的。”
事实上，此时正在安乐侯府中休养的方维宪也在疑惑此事。
至于林雁归飞身挡刀替那使暗器的李飞翎而死，那是他们师兄弟自己的事，关我柳七屁事。
都是江湖中人，谁生谁死难道不是各凭本事？
柳七眼中冷光敛去，将杯中茶一口饮尽。
方家的渊源，方维宪也知道一二，对于那位传说中武功盖世但又造下无数杀孽的先祖，方维宪并无多少缅怀和崇敬。
方维宪闻言不禁目光微沉。
“大哥虽非江湖中人，但最近这位声名鹊起的‘七杀’，我也曾听过一些风言风语，说她是‘狂刀’传人。”
时至今日，这种排挤依旧存在。
于是今天一早，方若兰的信就送到了柳湘湘的手上，柳湘湘才知道了那晚发生的事情。
“更何况……”方维宁语气凝肃了几分，“想要在勋贵世家中扬眉吐气，靠的也不全是武功。”
在他看来，好男儿当如大齐太祖一般，以手中刀护得天下百姓安宁。
被勋贵世家集体排挤，不代表方家就此失势，反而因为朝堂之上举目无亲，更受皇帝的信任，方家也渐渐地崛起了。
“什么！”沈庄双目圆张，“对面房中还有人？”
柳七狐疑地看了沈庄一眼，他不是已经被自己的大儿子给逐出沈家了吗。
倘若她真是灭绝人性，方维宪又岂能活下来。
方维宁笑了笑，旋即缓步走至床边坐下，伸手拍了拍方维宪的肩膀：“我就知道你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
虽然他再三强调自己并未受伤，但还是被吓破了胆的家人们强行留在了家中，就连一向冷静的大哥方维宁，都特意代他去向掌管京营的安国公告了假。
那日她本只想带走薛毅了事，是飞羽山庄的人先动了杀心，且以暗器偷袭，若非有月牙在，恐怕柳七当时已经小命休矣。
大哥已经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沈家……
沈庄频繁的出入大通钱庄，这件事瞒不过方青鸾这些人，甚至还有可能已经被长乐帮的人给盯上了。
一想到此，方维宪感觉到胸膛之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更加睡不着了，只能无奈地又翻了一身，正好瞥见一道身影推门进来。
距离八月初九庆国公老太君的寿诞，只有六天了。
转眼已至八月初三。
方维宁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宽慰道：“不要想这么多了，先祖当年武功盖世，想得自然要比我们要远，他不传自有不传的道理。”
所以方家一直和其他勋贵世家有些格格不入，甚至在大齐初年还曾受到过排挤。
忽然！
……
一间普普通通的民巷中，怎么可能如此凑巧，这么多习武之人都住在一起。
他脑海中瞬间回想起那晚的情形，那道纤细的倩影仅仅用了一刀，便让自己二十年的苦修成为了一个笑话。
柳七淡定的回道：“沈老，盯着的你人可不少啊。”
趁着翠香不在，柳七将春燕唤了来，询问道：“沈庄和仙居楼那边可有情况？”
方维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此时还不到亥时，沈庄躺在床上心事重重辗转难眠。
送走柳湘湘后，柳七回到房间，却见柳湘湘带来的《江湖纪事》遗落在了桌上。
方青鸾和罗玉颜都知道柳七和沈庄有过合作，她们会不会守株待兔，等着柳七主动送上门呢！
柳七见状，只能细声解释道：“放心吧，不是湘湘胆大包天撕了官府张贴的海捕文书，而是她刚买的《江湖纪事》中，附了一张画像。”
柳七左手轻抚着玉流刀刀身，继而轻声说道：“左右两侧民宅中各有两人，对面那间房子中有三人，沈老您的排场可不算小啊。”
眉夫人教过的化妆术还是有用的。
她柳七又不是泥捏的，反身杀人有什么不对吗？
方维宁和方维宪两人长相十分相似，甚至身为大哥的方维宁身材还要略微高大一些，只是在方维宪的衬托下，方维宁显得有些瘦骨嶙峋，且面白无须温润如玉，竟是比常年在军中锻炼一身古铜色肌肤的方维宪看着要年轻一些。
不过……
“呀，好漂亮的姑娘！”翠香盯着画像中人裸露在外的眉眼，不由得称赞道。
“小姐，这是……哪儿来的？”翠香急的都快哭了。
方维宁对弟弟的心中的纠结心知肚明。
没想到沈庄的警觉性的确有……但是不多。
“沈老，是我。”柳七周身气息弥漫而出，旋即轻声说道。
但是灭绝人性……是不是有些耸人听闻了。
大通钱庄其实就是沈庄和京外沟通的渠道。
方家当年是和萧家争天下的。
“不过……”沈庄迟疑了一下，随即沉声道，“姑娘有所不知，飞羽山庄的方青鸾已经知晓沈家即将有一批固元丹运抵京城。”
似是感觉到了柳七身上骤然浮现的冷意，沈庄连忙解释道：“姑娘还请放心，老朽并未向方青鸾透露任何有关于姑娘你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