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外边的女人再好也不如清清。你们俩知根知底，从小一个村子里长起来的，又成了夫妻，有谁比她更了解你。”

烧完最后一张纸钱，汪娟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顾清清和江靖远在边上帮忙，三人再次对着坟墓空手作揖，相继离开。

下山时看见不少枯枝，江靖远一根一根捡起来，汪娟跟顾清清先走了，留他一个人在后边捡。

他也没意见，很久不捡柴火了，既然瞧见就多捡几根回去。家里做饭的柴火都是老丈人砍的，偶尔爷爷帮着捡一些。

放假在家这么久，每天都陪着他家清清去了市里，帮锁厂解决了一些设备上的问题。

还帮马正立检查了一下生产汽水的设备，将徒弟小五介绍给他认识，往后有啥事可以找他解决。

那种设备很简单，带着小五看了几遍，认真跟他讲解了几处重要地方，他就都会了。

清清辞职不用再去上班，以后没啥事他也上山捡柴，能帮着家里干点活。

回到家，看见弟弟顾长青坐在门槛上，满脸纠结，顾清清很奇怪。

“长青！你在想什么？什么事让你为难？”

看看四周，顾长青小小声地问：“姐！别人的钱我都还得差不多了，朱大海的钱我不想还行不行？

那人太讨厌了，以前他总是占咱们家便宜，连我口袋里的一点吃食都要抢。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他抢了多少次，才输给我两块钱，凭什么要还给他？”

“那就不还。”顾清清支持弟弟的想法，“他是成年人，愿赌服输，不还他也不敢找你要。

跟你玩的其他人属于未成年，你赢走了人家口袋里的钱，说不定他们得回家去偷家里的鸡蛋什么的出来卖。

被他们父母知道，少不得要说你带坏了他们家孩子。你把钱还给他们，那些人就不会在家里胡来，他们的父母也不会在背后骂你。”

知道不用还朱大海的钱，顾长青乐了：“两块钱我可以买好些天的绿豆棒冰，一直吃到我去市里上高中还有剩。”

“那可不，五分钱一个棒冰，两块钱得买四十个。一天吃一个，吃到开学都吃不完。”

姐弟俩说着话，江靖远回来了，锄头柄上挑着一大捆干柴火。顾长青起身帮他将干柴拖去厨房放着，今晚做饭正好可以烧。

顾清清给他打了一盆水来，让他洗脸洗手。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都出去干活了，顾长青也是刚刚砍完柴回来。农忙完了，平日里没啥事，像他这么大的小孩基本上全都去山上砍柴。

钱也是在去砍柴的路上还的，不敢明目张胆地给人送钱去，怕被人父母知道不好。

去砍柴的路上，大人们全都不在，就他们一帮差不多大的小屁孩，怎么胡闹都没关系。

江靖远洗了手和脸，将水倒了，坐在电风扇底下吹着，苏清瑶背着一大篮子猪草回来了。

顾清清帮忙接下，也给她打了水洗手，苏清瑶边洗边问女儿：“你们舅妈去坟地了？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

“说了。”顾清清笑着回答，“她说我们结婚，去她家宰猪，她给我们养的。”

苏清瑶洗手的动作顿住了，诧异地回头看着女儿，难以置信：“她真这么说的？”

“是！”江靖远点头，“舅妈说我结婚，她不但给养了猪，还养了鸡鸭，要用都去她家抓。”

顾爷爷刚好回来，好奇地问江靖远：“抓什么？”

顾长青接话：“抓鸡鸭。”

“抓什么鸡鸭？”

就着苏清瑶洗手的水，顾爷爷也洗了洗，顾清清把汪娟的意思说了一遍，他才弄明白。

“没想到你们舅妈这么大方，居然给你们养了一头猪，她有心了。”顾爷爷脸上笑眯眯的，“一头猪咱们家可能用不完，可以要一半，其余的让她拿去卖掉。”

苏清瑶拿了把蒲扇出来，坐在门槛上扇着：“我觉得也是，一头猪太多了，要不完。

天气热，又放不住，必须得拿去卖掉一些。咱家客人不多，顶多村里的家族会来，靖远那边也没有什么客人。

清清市里的朋友会来几个，其他的就没了。算了算，大概八九桌。”

江靖远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我们结婚走后，家里的老房子还给舅舅，那是外公外婆留下来的，理应归还给顾家后人。我姓江，我和清清会在京都安家落户。”

“有志气。”顾爷爷赞赏江靖远的决定，“老房子还给你舅舅也应该，这样正好，你翻修房子花了一点钱，你们结婚他送一头猪，等于甥舅俩谁也没吃亏。”

苏清瑶：“靖远就这么一个舅舅，有能耐帮衬一把也可以。到底是母舅，外公外婆这边唯一的亲戚。”

听丈母娘这么说，江靖远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怕自己说了这话会让家里人生气，老房子可是老丈人领着人，丈母娘不知道做了多少顿匠人饭菜，辛苦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翻修完的。

当初以为是他们要住，每个地方都翻修得很仔细。边边角角，屋顶的烂瓦片，烂掉的房梁什么的全都换了。

这才多久，又说不要，要还给舅舅，早知道翻修得那么辛苦做什么？

不如就那样破破烂烂还给他好了。

其实这就应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的古话，他哪儿知道钢圈厂的进修名额会不给他。

哪儿知道自己会去考大学，还一考就考上了。

要是没考上，这话他肯定是不会说的，他还得在家里住呢？房子还了他住什么？

既然考上了，那毕业后肯定不会再回来，想方设法也得留在京都。

他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必定会被京都的单位看中留下来。家里的房子自然是要处理掉，留着不住人，成天关门闭户，几年就腐烂了。

顾爷爷支持：“这么处理是对的，那房子说到底也是你舅舅的。好男儿志在四方，跳出去了何必还留恋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祖业。

去京都立足总比在咱们市里强，爷爷支持你勇敢地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