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语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白着脸虚弱道:“我没事。”
她还没忘记,现在的她是刚刚失去爸爸的人,该显得柔弱沧桑一些,问道:“我刚才看到伯父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裴延遇淡声道:“这两年他忧思过度,总幻想有人要害他,医生说,他得了精神分裂症,病发的时候,会伤人。”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裴延遇目光闪了闪说:“星语,我没告诉你,是怕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有这样一个父亲……”
他真的很会找借口啊。
叶星语心里冷笑,嘴上却说:“怎么会呢?裴大哥,你对我这样好,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不会就好。”裴延遇握住她的手,掌心有些冰冷,“刚才听到佣人说别墅着火了,我吓死了,生怕你出事。”
“我输完液人就好多了,听到外面喊着火了,走出来,就看到你家的佣人上来找我。”
裴延遇点点头。
叶星语眉间带着倦意说:“裴大哥,我能先回我家吗?外婆的眼睛还没好,我想回去照顾她。”
裴延遇想着裴园如今也不安全了,便同意她回去。
兴许封薄言只是对付他,星语不跟他住在一起,反而安全一些。
裴延遇亲自将她送回裴园,牵着她的手进了别墅,然后温声交代她,“在家里要乖乖吃饭,还有,最近外面不太安全,你要少出门,还有,如果见到封薄言,要小心他一些,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丧心病狂的。”
叶星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裴延遇又望了她一眼,才放她进去。
等叶星语走远了,裴延遇脸上的柔情尽数敛去,变得阴阴沉沉的。
封薄言让人炸了他的集团办公室,他不会放过他的!
“温音!”冷声将温音叫过来,裴延遇问:“上次我让你去炸疗养院,事情怎么样了?”
霍云珠以前羞辱过叶星语,所以当时裴延遇就选了她下手。
一方面为叶星语出气。
另一方面加深叶星语与封家的恩怨。
温音回答:“上次派了人过去,但是疗养院那边很多人盯着,我们近不了霍云珠的病房,没伤害到她,但是炸弹炸了,还是吓到她了,听说她那天从床上摔下来,身子摔得青一块紫一块,抢救了两个多小时。”
裴延遇冷哼一声,“看来她快死了。”
“她是活不了多久了。”
那就没有对付的必要的,免得浪费人手,裴延遇目光冷了冷,重新选择一个人,“给霍灵宣找点麻烦。”
裴延遇选的人都是对不起过叶星语的。
听说霍灵宣现在是封薄言的左膀右臂,那裴延遇就给她制造点痛苦,看封薄言还能笑得出来不。
他目光沉了沉,嘱咐道:“找几个人将她做了,拍点照片拿给我。”
“是!”
等裴延遇走了,叶星语立刻给封薄言打电话,“我回家了。”
“我看到了。”封薄言透过望远镜看见她回了家里,“我还看到他牵你手了。”
叶星语毛骨悚然,却仍要稳着情绪说:“但是我现在无法去找你,保镖变多了,现在全都看着我。”
“那我过去?”
叶星语一震,用力咬着唇说:“我找个借口过去。”
封薄言现在要见她,她若是不去,他会很生气,而且他现在可能有很多话要问她。
叶星语想了想,跑上楼去了外婆房间。
拔掉了监控,她将今天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外婆。
沈繁画眼睛上仍蒙着纱布,闻言眉心有些忧愁,“现在是我们的计划出了意外?世华被封薄言给劫走了?”
“嗯。”叶星语点着头,心头疲惫不堪。
好不容易要做成这件事了,没想到封薄言半途杀出来,现在问题又变棘手了。
沈繁画说:“星语,不要急躁,越是危急的时刻,大脑越要保持清醒,当务之急,是让封薄言信任你,这样,我们才有营救世华的机会。”
叶星语叹了一口气说:“就怕他坚持要把爸爸送回国内。”
“如果他真将世华送回国内了,我们也唯有想办法去国内营救世华了。”相比叶星语的急躁,沈繁画很沉着,怎么说她也八十多岁了,什么风浪都见过,她问道:“你现在有办法让封薄言信任你么?”
叶星语想了想,趴在外婆耳边说了几句话。
沈繁画点点头,“孩子,你去做吧,外婆会配合你的。”
过了十分钟,沈繁画就忽然晕倒了,叶星语尖叫着喊了一声:“外婆!”
常姐倏地开门进来,见到沈繁画晕了,问道:“大小姐,老太太怎么怎么了?”
叶星语冷眼看着常姐。
她刚尖叫,常姐就马上打开了房门,她真是每时每刻都在监视偷听她们说话。
叶星语对她厌烦至极,面上却哭着说:“外婆听到爸爸过世的消息,伤心得昏过去了,不行,我要出去给外婆买点药。”
叶星语说着就抹点眼泪跑出去,常姐拦都拦不住她。
可楼下的保镖却不让她出去,挡着她说:“大小姐,抱歉,裴总说最近外面很危险,不让你出去。”
叶星语脸色一冷,愤怒地说:“我外婆现在发病了,你不让我出去买药,要是我外婆出了意外,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保镖说不出话来。
叶星语便给裴延遇打电话。
裴延遇那边正在忙集团的事情,焦头烂额,听到沈繁画晕倒了,沉吟片刻就让保镖放她出去了。
他现在分身不暇,没法顾着她那边。
于是叶星语顺利上了自己的车,她抹掉眼角的泪水,踩住油门在周围兜了几圈,确定没人跟着她才开车去了封薄言的住所。
将车开进院子后,她就感觉很疲惫了,她知道,封薄言此刻就坐在楼上的纱帘后面等她。
可是她感觉很累,筋疲力尽,不太想进去面对他。
面对他,又要开始一场斗智斗勇,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趴在方向盘上沉默。
但仅仅过了五分钟,她就又抬起了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下车。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处理。
她不能颓败,挺直腰板,一步一步走进别墅里。
一楼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叶星语走上三楼,去了封薄言的房间,进去前,她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推开门,封薄言坐在酒柜前,手指握着一杯酒,目光落在她手上,空荡荡的,并没有钻戒。
他一走,她就将钻戒摘了?
叶星语站在门口接受他的审视,竭力保持冷静,走了过去,用平静的口吻问:“怎么忽然来美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