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的心中原本自然是高兴不已，看到山洞之中的老山主，不由笑容一僵，即便是听到了老山主的声音，同样没有缓解。
因为他看到了老山主的面孔，看到了老山主的身影。
此时此刻。
老山主依旧坐在前方的山壁之下，身穿简单朴素的白布麻衣，却是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奕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萎靡，面容枯槁，身材消瘦，简直跟一个普通老人没有任何区别。
不……
应该说是年事已高，身患重病的老人。
如果将这画面让其他人看，绝对不会有哪怕一个人相信，眼前这名看起来便无比虚弱的老者，竟然就是站在九州之巅的几个人之一——就连周玄都有些不敢置信！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玄的笑容彻底凝固，愣在山洞门口，甚至有些不敢踏进去，他看着此刻的老山主，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
“进来吧。”
老山主缓缓开口，露出了一丝微笑。
众多师兄师弟同样站在了门口，看向老山主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复杂。
“进去吧，师尊等你很久了。”
厉苍穹表情无奈，压着声音开口。
周玄这才渐渐回过神来，慢慢来到了老山主的面前，嘴唇止不住颤抖，双膝跪地，躬身一拜：“弟子让师尊担心了。”
“回来就好。”
老山主又重复了这四个字，显然带着笑意。
“起来吧，没有保护好你是为师的责任，无关你自己，起来吧。”
周玄颤颤巍巍起身，心中难言。
厉苍穹沉吟片刻，低声开口：“小师弟，师尊他老人家为了查看你的安危，此前特意动用了术法，勉强感应到了一丝你的气息，确定了你的状况还好，也让我们放心。”
“师尊……”
周玄握紧了拳头，心底五味杂陈，他明白了大师兄的意思——老山主年事已高，不可妄动，强行动用了术法，使得气息极度衰落，这才变得如此衰老而虚弱。
周玄心中无限自责，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老山主越是出手一次，越是稳不住濒临崩溃的肉身，然而，随着自己加入了栖云圣山，已经连续让老山主出手了两次，一次是之前对付神鹰阁，一次便是现在。
他不能不自责，心情低沉到了谷底。
“休要听你大师兄胡说八道，为师的状态，早已经油尽灯枯，活不了几年，动用术法也影响不大，此事不怪你。”
老山主呵斥了一声，随后笑容很是温和。
周玄有些说不出话，只能躬身一拜：“弟子一定会马上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不需要师兄和师姐的担心，不会让您操劳。”
老山主愣了一下，眼中满是欣慰。
厉苍穹等人也是欣赏地看着周玄，有这样的心性，才配做他们的师弟。
周玄没有在山洞之内呆太久的时间，很快便告别了老山主，按照大师兄的说法，老山主如今的状况真的很差很差，光是说话都很是费神，最好入定修炼，稳固心魂。
因此。
若非遇到大事，外人最好不要打扰。
周玄跟着厉苍穹等人离开了深潭，心情却是依旧沉重，无论老山主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变得如此虚弱，看着师尊如此虚弱的模样，心中怎么都很不是滋味。
像是看到一座大山，即将崩塌。
周玄很喜欢在栖云圣山的这段时间，也是将老山主看作真正的师尊，无比尊敬，却是从来都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老山主便是如此模样，大厦将倾。
厉苍穹注意到了周玄的表情，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小师弟，你不必多想。”
“师尊他老人家已经活了太久太久的时间，当年还受了一点无法根治的隐伤，即便没有为了你出手，同样大寿将至，我方才与你这么说，也不是为了让你多想。”
厉苍穹拍了拍周玄的肩膀，语气带着宽慰。
“我只是为了告诉你，师尊他老人家，心中很是挂念你，仅此而已。”
“嗯……”
周玄依旧有些不舒服，喃喃一声：“我只是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过去，师尊他老人家竟然衰老到了如此地步，太快了。”
厉苍穹听到这话，不由沉默了下来。
“不是几个月。”
陈默适时开口，摇了摇头：“早在你拜入我栖云圣山的时候，师尊便已经是如此模样，很难打起精神，你此前看到的师尊之所以较为正常，是因为师尊刻意为之。”
“师尊为了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刻意费神稳定了一下气息，实则大部分情况之下，师尊都是你方才看到的模样，这不怪你。”
周玄心中震动，更加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因为费神，老山主肯定时时刻刻都会保持着那般模样，却是因为自己，刻意费神，这肯定对老山主有一定的影响。
“师尊的寿命，没办法延长了吗？”
周玄有些不敢相信，低声询问：“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大寿将去，羽化人间？”
“办法，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
五师姐齐红玉眼中带着一丝沉痛，缓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师尊修为太高，大部分用于滋养的天材地宝，已经对师尊没有了任何作用，延年益寿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
周玄忍不住追问，实在不愿意看到师尊毫无办法，离开人间。
“提升修为。”
厉苍穹低声接下了话：“若是师尊他老人家的修为能够更进一步，寿命也会随之增长，而且增长得一定不少，问题在于……这不可能，师尊他老人家的修为，太高了。”
周玄握紧拳头，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很想帮助老山主，进一步提高修为，然而这何其困难，不用想也知道，老山主的修为，必然是无比强大，断然是整个九州，怕是也没有几个人能够与之比肩。
越高的修为，越难提升。
如此情况，又怎么提升修为？
周玄心情沉重，只恨自己的修为太弱，根本帮不上任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