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竹以为沈晋深要解释的,毕竟他是有对象的人。
结果他没解释,拿起一顶帽子就往她的头上放,“嗯,这顶好看,你喜欢吗?”
乔玉竹轻皱小脸,想说什么时。
沈晋深又快了一步,“冬天的太阳是暖阳,夏天的太阳可是毒日,你要遮一些,小心像老萧那么黑。”
听着。
乔玉竹就想到萧云霆那张黑脸。
他本来就不苟言笑,脸又黑,不说话,严肃的时候,让人脚趾头都要抓紧。
她要真的变那么黑,是不是太丑了?
好像划不来。
看了看手里的帽子,好像是挺好看的。
她便又戴了回去,“老板,多少钱?”
她问的时候。
沈晋深已经给钱了。
乔玉竹想说时,沈晋深已经抢先道:“算是送你的贺礼吧。”
祝贺她好起来吗?
乔玉竹有些开心,不过又想到什么,“沈同志,我们……好像不太熟吧?”
他有对象的人,又给她送东西,是不是不太像话?
她想接着说时,沈晋深抢先:“怎么不熟?乔伯父于我有指点之恩,乔爷爷与我爷爷又是战友。
只是从前你病着一直在屋里,我们没有机会见面,可这次花城之行,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对不对?”
朋友?
哦?
好像是。
乔爷爷和沈爷爷确实是战友。
以前还在一个大院,只是后面沈爷爷搬到了另一个大院去。
想到这里。
乔玉竹便没有拒绝。
大不了哪天,她再买个回礼。
想着两人就满载而归了。
沈晋深提了一堆的东西,然后一起回到了乔家在花城的小院子。
这个院子是乔玉竹外婆留下来的。
她外婆去逝后,这院子就空下来。
乔妈偶尔有空就回来小住。
这次也是回来小住,听顾家说到许诺这个神医,这才带了乔玉竹去找许诺。
乔家的小院子是个老四合院。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院右边还有一颗石榴树,这个时候石榴开花了,石榴的花真好看,艳红娇小的一朵隐在绿意中。
听着动静。
乔妈从屋里出来,嘀咕:“你又赖在许医生那里玩了,是不?”
乔妈的话落,就看到沈晋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她喜上眉梢,“哎哟,小沈,你来就来,怎么买这么多的东西。
你这孩子也是!快,进来。”
她说着抢了沈晋深手里的东西。
乔玉竹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有问什么,她有些累了,直接就往自己的房间去。
乔妈就拉着沈晋深进了堂屋,给他倒茶,“小沈啊,你和玉竹怎么走一块儿了?还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来。”
沈晋深有些惭愧的笑,“这是玉竹在街上买的东西,这个是我来孝敬您的。”
乔妈可没管东西多少。
看着沈晋深,她就高兴。
以前她闺女身体不好,所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可现在她闺女的身体好了。
她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花城的,京市的那些小子,她挨个挨个拿出来思考了一番,后面发现……
沈晋深这小子非常的不错。
以前她觉得她的女儿高攀不起,可现在……她女儿病好了,又在报纸上连载文章。
她们家的条件和沈家的条件相当。
最最关键的是沈家没婆婆,以后她女儿嫁过去不用饱受婆婆的磋磨。
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沈晋深哪儿都好。
他那个妹妹性子也是个大咧咧的,不是心机深沉的人。
也就不用担心这个小姑子会使坏什么的。
沈晋深明显的感觉到乔妈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他有些不自在,起身说:“婶儿,我就先……”
他这话未说完。
乔妈立即拉着他,“走什么走,陪玉竹那么远,累坏了吧,去休息一会儿,吃了午饭再走。”
沈晋深眼睛一亮,“那晋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这孩子……”
乔妈笑眯了双眼。
沈晋深多聪明一人啊,一眼看透了乔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去休息。
乔妈厨房里忙,他就在旁边打下手,这样才有机会了。
乔妈就瞎聊起来,问他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晋深就想到江琳受伤那天,他在急救室撞上她的画面,嘴角轻勾。
乔妈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再加上以前玉竹身体不好,几乎不出门,现在可以出门,他俩才有了机会。
沈晋深没发现乔妈的眼神,然后缓声说道:“我和乔同志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的急救室。
那天我撞着她了,我并不知道她生病了,好在她没有什么事……不然我也有责任。”
乔妈忽而就好奇,“是不是九月六号那天?”
沈晋深看着乔妈,点头。
那天他记得非常的清楚,因为是江琳出事的日子。
乔妈叹一口气,“我们刚来花城,我带她来找医生看的,她拒绝,她不想看医生,当时……她绝望得……”
说到这里。
乔妈的眼睛不禁红了。
那种痛,只有她清楚。
她的女儿有多么的绝望,绝望到等死。
她们都要放弃了。
是听顾妈说许诺多么的厉害,她儿子头痛得那么厉害,她扎了几次,吃了一些药就缓解了。
所以她们又报了新的希望。
却没有想到……
真的是一个新的希望!
许诺不仅给她们希望,还把玉竹治好了。
现在想来,都像是梦一样,那么的不可思议。
沈晋深感觉到乔妈的悲伤,低声说:“婶婶,都过去了。上天是眷顾玉竹的。”
确实是眷顾。
如果他们知道在后世,哪怕有成千上亿的家产都未必能治好这个病。
现在在许诺的手上,却有恢复的可能。
真的是极幸运的事情。
乔妈也重重地点头,“对对!上天对我们玉竹是真的好!”
那些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乔妈忽而又想到了很多。
玉竹病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的药。
如果她真的嫁给了沈晋深,他不会介意吗?
玉竹还能生孩子吗?
万一吃多了药,身体有亏损,生不了孩子什么的?
想想,她又开始焦虑了。
真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乔妈幽幽的叹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都是未知。
她和他也没有确定下来。
乔妈这边的饭菜刚刚做好,乔玉竹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
她今天又穿的白色布拉吉,显得她整个人好优雅,好白净,犹如夏日的蝶,那么吸引人。
乔玉竹也没有想到沈晋深在,她笑了笑,便去帮着端菜。
上桌前。
乔妈先给乔玉竹拿了药。
“这是饭前的药,饭后还有药。”
乔妈说着给了乔玉竹一大把。
沈晋深看着,不禁有些心疼,那么多的药,她一口气就吞了。
乔玉竹见他看着自己,有些纳闷的问:“沈公安,怎么呢?”
“没事。”
沈晋深仓皇的转过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乔玉竹分明察觉到他眼里的心疼,那是怜悯吧。
以前她最害怕别人怜悯她,现在她不害怕了。
因为她马上就要和正常人一样了。
人生还那么漫长,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她,想想她就一脸的喜悦,喊:“吃饭吧。我妈的手艺可好了。”
沈晋深见她又开始的笑起来,他也替她开心。
毕竟这一切的苦难都将过去。
……
七月初。
暑假来临。
第一学期的学业结束了,许诺也怀孕四个月了。
九月再开学的时候,她的肚子就要隆起来了。
刘主任亲自过来见许诺。
许诺正在教室里收拾东西,在看到刘主任的时候,她笑,“刘主任,您有什么事吗?”
刘主任抢了她手里的东西,帮她整理,“这些东西,让其他同学收拾就可以。你说你怀着身子,多不方便。”
“她们宿舍里都还有事儿,我又没有什么事,再者我也需要多动动。”
刘主任看着怀孕,丝毫没有笨拙,仍旧那么轻便的许诺说:“九月开学后,你还来上学吗?”
“嗯,上。”
“你家里人允许吗?毕竟你到时候都六个月的肚子。”
“我算了,上到期待,差不多的孩子也要出生了,所以不影响。”许诺可没有想过在家里养胎。
刘主任看着许诺,“你说你,明明是个小天才,却还是那么虚心好学。医院要工作,学校要学习……
还时不时搞点自己的医研项目,你啊你,别把自己累坏了。”
许诺没有想到一个男同志话也这么多。
她笑,“不累。刘主任,我东西收拾好了,我就先回了。我大哥来接我了。”
刘主任嗯一声。
本来是担心她肚子大了,可能上不了学,他准备给她保留学藉的。
现在她要上学,那就随了她吧。
上学四个月,可能上完,她娃就刚要出生。
因为许诺怀的是双胎,肚子特别的大,所以每天许家大哥都要过来接她。
她是拒绝的。
可是许妈,萧妈都不让。
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到门口。
许诺并没有看到许家大哥,但看到了她的自行车,只是自行车前站着另一个男同志。
不是她家二哥,也不是大哥。
这个男同志看着有些眼熟。
她思索的功夫,那男同志已经走上前,轻敲她的脑门,“没良心的小妹,居然认不出我来了。”
许诺震惊的看着说话的男同志,“你是……三哥?”
妈呀。
她在家的时候,三哥很少回来。
她离家后,更是见不到她了。
原主的记忆也早就模糊了。
哪怕有的记忆,也是他小时候。
哪里知道三哥长这么高,这么壮,皮肤还那么白。
许从德见她这小模样,“还和以前一样那么没良心,上车。”
许诺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三哥,你怎么也来省城了,我怎么没听妈讲。”
许从德骑上自行车,“我被调到省城的钢厂了,以后我们一家子都能见着了。”
“哪有,老爹还在棉花村。老爹也是,不管老妈怎么说,他就是不来,放不下村里的村民。”
许从德笑,“父亲是个认真做人,做事的人。所以他不来,有他的牵挂,还有他的理由。
不过你的小崽子要是出生了,爹肯定会来的。”
“嗯!我也觉得,他最疼我了。我是他的宝贝疙瘩。”
“哈哈,是是,我们家谁比得过你。”许从德和许从武不一样。
许从武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可许从德的脑子特别的聪明,所以在钢铁厂升职才会那么快,而且他也是个会钻营的人。
许诺不会觉得这样不好,反而觉得这样很好。
有才华,又会钻营,才会走得更远。
但凡二哥要学到三哥的一点,他就不会只是一个营长了。
再就是大哥。
憨厚老实,没有什么心眼。
看来许家所有的智慧,都到三哥的头上去了。
到家门口。
许从武听着动静,从屋里出来,“老三!”
显然他有些激动。
过去就想抱住自己好久不见的弟弟。
结果许从德躲开了,看着许从武一脸的嫌弃,“二哥,老大不小了。”
许从武撇嘴,“老大不小了,那你也是我弟弟。我听说你调到省城的钢铁了。怎样?工作?”
许从德点头,“省城这边比县城里规矩更多,我适应得还可以。”
许从武又八卦起来,“老妈说,你有对象了?”
许从德一丝不苟的脸上浮起了一抹不好意思,“嗯,她叫吴娟。有空我带回来吃饭。”
“什么来历?”
“省城钢铁人事部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职位来着?”
许从武书读得不多。
许从德读得多,不过也是高中毕业就去钢铁上班了。
“一个小组长。我这次来省城,我想参考今年的高考。”
许诺有些小意外,“三哥,我正想和你提这事儿,结果你就想到了。高考好,考京市去,以后有更好的工作。”
许从武叹一口气,“哎,你们都是读书人,我就是个莽夫。”
许诺和许从德看他一眼,连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想和他说。
兄妹三人刚进屋。
门外又传来了自行车铃铛的声音。
许诺刚转身,王梅兴奋的声音传来,“小诺!小诺!我家大贵回来了,打了胜仗回来了!”
这么快?
他们回来了?
说明他这个团的任务完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