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雨下了一夜,空气中泛着湿气,走廊上充斥着青草香。
苏青鱼起身,梳洗之后,和母亲、姐妹一同拜见老督军。
督军府很豪华,成套红木家具,老督军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他身体不好,每抽两口,就会猛烈地咳嗽起来。
母亲坐在椅子上,和老督军寒暄了几句,正准备拿出婚约信物的时候,她发现,信物丢失了。
“怎么可能?”母亲立刻站起身,双手放在衣裳上,不停地上下翻找,面露焦急之色,“我明明就放在荷包里的,怎么会消失了呢?”
老督军沉着脸,他面容刚毅,浓密的眉毛下,双眸锐利而警觉:“如果找不到信物的话,就请你们离开督军府。”
他只认信物,不认人。
“明明就在我身上,信物……信物究竟在哪里?必然是被人偷了!”
“胡言乱语!我这府里治安好得很,每夜都有士兵巡逻,大家吃穿不愁,又怎么会惦记你那点东西?”
“督军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母亲焦急地解释着。
老督军抬起一只手,神情威严肃穆,他心意已决:“不用说了,如果你现在拿不出信物,我就没有办法判断你的身份,请你们离开吧!”
信物是一块红宝石。
苏青鱼在【蜡像小镇】中,从融化的神像眼睛处,也获得的两颗红宝石,它们差不了多少。
眼看着老督军失去耐心,正准备抬手赶人。
苏青鱼从口袋里拿出自己之前获得的红宝石。
“阿娘,你忘了吗?你把信物交给我保管了。”
母亲愣了一下,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青鱼,她看着苏青鱼那双沉着冷静的黑眸,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先把信物交上去。
他们如果被赶走,会被饿死的。
母亲从苏青鱼的手中接过红宝石,交给了老督军。
不应该呀!
母亲心里清楚,她在昨夜休息之时,将信物放在荷包之中,夜里有人影出现,她因为恐惧没有起身,那人影身高八尺,必然不会是自己的女儿。
如果说,昨夜之人偷走了信物。
那女儿这里的信物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母亲也来不及多想。
老督军看见信物之后,原本紧皱的眉毛舒展开。
他用粗糙的手指抚摸着红宝石,面露怀念和悲伤的神情:“就是这个。
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老友啊,终是你比我先走一步。”
可以看得出来,老督军和父亲的感情很深。
他对着苏青鱼招了招手,轻声道:“丫头,到我这里来。”
母亲在苏青鱼的身后一推,苏青鱼走上前去。
老督军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苏青鱼柔顺如锦缎般的头发,开始回忆过往:“一年多以前,我和你的父亲一起来到这平安城,打下这江山,我住城内,他住城外,约定每年月圆之时,一同饮酒。
而今年中秋,只剩下我一人。”
“爹爹有督军如此惦记,即使在九泉之下,也应该会感到开心吧。”苏青鱼先是说了句客套话,然后才说出疑点,“督军。你们一年前才来,那么你们的妻儿老小也是当时一同前来的吗?”
老督军眼中精光一闪:“那是自然。”苏青鱼垂眸,对于老督军的话,她将信将疑。
她怀疑,老督军与自己死去的父亲,和【蜡像小镇】里的圣子和圣女一样,都是启明星集团的员工。
他们身上都有着相同的信物——红宝石。
“当年,你爹爹和我分别的时候,交给我一个盒子,他拜托我保管好,并亲手交给你。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他特别交代过,盒子里的东西,只有你可以看。”
苏青鱼接过沉甸甸的木盒,木盒表面有一层灰尘。
用手拂掉表层的灰尘。
木盒子上露出启明星集团的标志。
事实果然和她猜想的差不多。
既然父亲交代,只能由苏青鱼一人观看,她就不方便在众人面前打开。
老督军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
母亲来到苏青鱼身边,想要打开她的盒子,被她严词拒绝。
“这是你爹爹留下的,为什么不可以给我看?”母亲不理解。
苏青鱼将手搭在盒子上,态度坚决:“爹爹交代过,只能由我一个人看,这也算是爹爹的遗愿,阿娘你应该尊重爹爹的想法。”
母亲眼眶中有闪烁的泪花,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年前,你爹爹突然神秘兮兮的,让我和他一起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他什么理由也不说,我也跟来了。
来到这里之后,你的爹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一年来,也没能和我说上几句话。
而今他撒手人寰,留下的东西,我竟然也不能看了……呜呜呜……我好后悔,我就不应该和你爹爹搬到这平安城外居住。”
“爹爹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会衡量盒子里的东西,如果我觉得可以,会告知阿娘的。”
苏小草是姐姐,更加的懂事,她把母亲扶回房间休息,一边搀扶,一边宽慰道。
母亲哭过之后,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她不是责怪苏青鱼,是陌生的环境让她觉得惶恐。
苏青鱼回到自己的房间。
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她打开那个木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张纸条。
【平安城】规则
(我的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去。死亡是我自己的选择,请原谅我没有办法照顾你和你的阿娘。
平安城里有我的老战友,如非紧急情况,请不要拿着信物前去寻找他。
如果你们不幸已经进入平安城,请遵守以下规则。)
【1、我不会要求你们进入平安城,人在饿死之前会出现幻觉,产生错误认识,请不要相信我在死前留下的讯息。
不要进城,如果你已经进入,请记住,这里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2、我已经死去,如果你在城内看见我,请不要和我主动打招呼,如果我和你说话,请不要回应,也不要相信我说的任何话。
如果我告诉你我饿了,并向你乞食,请不要给我任何吃的。】
【3、当心沉默寡言的人,尸体通常情况下不会说话。】
【4、如果老督军承认信物,你可以选择相信老督军,暂时留在督军府。
如果老督军认不出信物,你必须马上离开督军府,和你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前往城东,那里的寺庙可以让你们暂时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