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人们对猴子的憎恶很大一部分来自他们长得太像人类,有的时候,看猴子就像是在照镜子。
并且,人类的劣根性在猴子身上都可以找得到。
人类会有道德感约束。
猴子没有。
所以猴子展现出的恶太直白了。
那黑色的猴子先跳到了苏青鱼的面前,被无心用黑色的长剑挡在了剑刃能够斩到的距离。
然后,它撑着细长的四肢,面目狰狞,又爬到了白火的面前。
“咔咔咔……用十万换你一年的寿命,干不干?咔咔咔……”
“十万换你一年的寿命,很划算……咔咔咔……”
黑色猴子猩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火。
白火不回答,不和它的眼神对视。
苏青鱼也没有出声。
他们不需要提醒彼此,两人都看出了这个猴子的陷阱。
十万冥币换一年的寿命。
表面听起来似乎很划算。
很会让人误以为是,猴子给他们十万冥币,然后他们给猴子一年的阳寿。
但实际上,猴子的意思是,苏青鱼和白火每个人给猴子十万冥币,猴子就放过他们,让他们多活一年。
一旦他们接了这个猴子的话,无论同意还是不同意,下场都是死路一条。
是否能够拿出十万冥币,区别也只是现在死还是一年之后死。
猴子稳赚不赔。
而应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忽视这只猴子,对它的问题保持沉默。
黑色的猴子拦在正中间,步步紧逼。
因为苏青鱼身后有诡异相护,它便一直在白火的脚边徘徊着。
只有白火回应它,它才有机会吃掉白火。
此时此刻,猴子有些焦躁不安,它露出尖锐的牙齿,粘稠的口水顺着张开的嘴巴流淌出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进山的路本来就狭窄,猴子挡着路,苏青鱼和白火就过不去。
山里的树木遮天蔽日,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他们便站在原地和那只猴子僵持着。
苏青鱼拿出无心送给她的骨刀,再从黑色的背包里掏出提前洗好的苹果,开始削苹果皮。
他们很有耐心。
大约僵持了二十分钟。
直到月光从头顶树叶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其中一缕月光照在了猴子的身上,猴子发出尖锐的叫声,似乎是很痛苦,它满眼怨毒地冲着苏青鱼和白火张牙舞爪,然后迅速钻进灌木丛中离开。
“奇怪,太阳的光芒照不进这座猴神山,夜晚的月光却可以穿过树叶的缝隙。”白火微眯双眸,顺着月光照射下来的地方抬头望去,“上面一片漆黑,吾看不见月光照进来的地方。”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夜晚的天空,只能看见那一束又一束的月光,如同飘飞的丝带,一缕又一缕地垂下。
当猴子消失之后,月光也消失了。
“你发现没有?刚刚的那一缕月光是照在黑色猴子身上的,但照进来的月光不止一缕,当猴子消失,那一缕月光就消失了,那么月光没有消失的地方,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其他的猴子?”
白火点头:“很有可能。”
“这种怪象,说不定是和规则有关系,我们继续赶路吧。”苏青鱼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
树林轮廓模糊,被黑暗吞噬,偶尔能听见鸟儿振翅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和猴子的尖叫声。
苏青鱼不会轻功,两个人分开又不安全,白火便干脆像普通人一样行走,他从草丛里捡了一根树枝,折成差不多的长短,递给苏青鱼,让她当做登山杖使用。
登山杖可以有效地节省体力。
“谢谢。”苏青鱼礼貌的道谢,她平时会坚持锻炼,爬这座山对她而言并不是问题。
上山的路漫长又枯燥,聊天可以驱散困乏的感觉。
苏青鱼问:“白火,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爸爸妈妈?”
“不曾。”
苏青鱼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穿越前对于父母的印象很淡很淡,就好像是只知道父母的存在,却又不知道父母是谁。
并且,由于认知遭受改变,她每当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大脑就会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让她把注意力转到其他的地方。
而对于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她只知道他们出车祸死了。
两个世界的父母对于她而言,甚至有重合的感觉。
在这个话题上,苏青鱼还挺佩服白火,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悲伤,就接受了被抛弃的现状。
白火的语气淡然:“吾相信他们这么做有他们不得已的理由。如果他们是情非得已,被抛弃不代表吾不被他们爱着。如果他们是故意的,那么彼此分开不打扰,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苏青鱼又问:“如果他们还活着,你会去寻找这个理由吗?”
白火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不会。”
“那我们相反。”苏青鱼想去追寻记忆中模糊的身影,想去寻求一切的答案。
如果是「它」模糊了自己最初的认知,那么苏青鱼要将这种认知彻底的纠正过来。
“嗯?”白火垂眸,发出一声疑惑。
苏青鱼缓缓的说道:“你会前往启明星集团吗?我也会去的,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在那个副本里见到彼此。
只不过我们两个的目的不同。
你去的话,目的是为全人类解决污染的问题。而我……我所追寻的是自己缺失的记忆,模糊的认知,追寻我的家庭,我的朋友。”
白火是为了天下,而苏青鱼连自己身上的问题都没有解决掉,她为的,是自己。
白火则是说:“姑娘不必谦虚,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无论姑娘初衷如何,姑娘都一直在副本中解决污染源的问题,为我们红衣组织提供副本攻略。姑娘所做之事,与吾所行之事,并没有区别。”
苏青鱼只是笑了笑。
在地理位置上,猴神山距离启明星集团路程并不遥远。
只不过启明星集团外围副本秘籍,没有任何安全的道路,所以想要进入启明星集团,需要越过其他的副本。
二人一路交谈,前往白火师尊所住的道观处。
白火说:“师父法号致虚散人,在没有捡到吾之前,师尊一直云游四方,治病救人。”
他提到自己的师父,语气中充满了尊重与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