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火的难处，小毛不懂，经历过社会的大叔却懂。

书中的大道理，解决不了现实的困境。

脱离现实的道德，只会拉着所有人下地狱。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一个人，担任独裁的角色，快速做出不道德却正确的选择。

副本需要推动。

他们需要活。

保持沉默，可以保全羽毛。

但浪费时间争论，效率低，结果不可控。

需要快速做出选择。

而做出选择的人，要背负伪善的骂名。

小毛面色难看地坐在地上。

他不明白这些。

苏青鱼比较纯粹。

她很少去干涉别人的决定。

既然白火已经选择好，那苏青鱼就让他们两个出来。

助理吴裘带白火去苏青鱼的办公室。

而苏青鱼看向大叔：“走吧，咱们去那个五通衙门。”

大叔跟随。

乘坐电梯往下。

刚刚所在的楼层，是正常的工作楼层。

除了关押试炼者之外，没有异常的事情。

到达-1层。

整体的氛围变了。

如果是楼上是精致写字楼。

那楼下就是遗留的旧时代的衙门口。

这个地下室挖得很大，像是两层车库合并在一起。

走廊深邃黑暗，地板是青石块，空气里散发着潮湿的霉味，阴森的灯光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把影子拉的很长。

再往里走，便看见两根朱漆的大柱子。

上面布满灰尘的匾额上，写着「五通衙门」四个大字。

衙门口紧闭。

正中间有一个香炉。

香炉旁边，用红纸贴着一个字条。

「饲神者，毕生巨富」

苏青鱼点燃三炷香，烟火袅袅，白烟朝着衙门口飘过去，朱红的小侧门打开一条缝。

红色侧门内，好像有一竖排黑色眼睛。

若仔细看，还能看见眼珠子朝四处乱转。

里面污染浓重。

大叔并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苏青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问道：“要不，你把规则说给我听，我帮你分析一下，看是否有其他生存的可能。”

大叔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规则里说的是，两个名额，成为留在楼上的那一个。

大叔说，他们红衣组织的人都不怕死，也不计较名利，他们是一群凑在一起的傻子，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往前走。

苏青鱼见大叔决绝，便直接把香反插在香炉中。

当大叔进门之后，朱红的门关闭。

随后，门内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没有尖叫声。

听到这个声音，便可以离开。

苏青鱼正准备原路返回。

门内突然安静下来。

然后打开一条小缝。

从里面扔出一沓冥币。

然后，又传来大叔的求救声。

“苏小姐，救救我……我好痛苦呀，他们不是先咬脖子，而是从肚子开始吃……”

“求求你了……看在白火的面子上……啊啊啊啊杀了我，先杀了我！咔咔咔……”

声音非常凄惨。

苏青鱼脚步都没有停留。

她既没有捡起那沓冥币，也没有尝试救人。

而是直接离开。

回到办公室之后，白火在那里等待。

他问：“你们在下面发生了什么？”

苏青鱼摇头，具体内容不方便告知。

【启明星集团】情感神经科室工作规则，第一条和第八条前半部分。

【本岗位涉及保密工作，请不要将工作内容泄露给包括你家人在内的任何无关人员。】

【本岗位的工作时间为凌晨一点至凌晨三点。】

工作时间虽然在凌晨，但是这个活儿是助理受伤做不了，转而让苏青鱼代劳的工作，也应该属于「工作内容」。

助理当着外人面说工作内容，苏青鱼不管。

苏青鱼自己不能说。

她解释道：“不告诉你，是因规则限制，不是我隐瞒。”

白火点头，表示理解。

苏青鱼坐在办公椅上，单手撑着脑袋问道：“白火，你刚才为什么直接拍板？

让他们多争论一会儿，然后自己争论出结果，剩下的人再表达一下惋惜，不会更好吗？”

这种处理方式，更加的圆滑。

“快点做决定，不浪费时间。”白火很平淡地给出这个答案，“有些人做领导，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吾不是那样的人，我求的是将污染彻底消灭的结果，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要带领大家往这个方向走。”

“这件事情传出去，绝对有人要说你牺牲别人成全自己。”苏青鱼觉得，以白火的智慧，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

“吾知道。”

他知道，但他觉得不重要。

白火看出苏青鱼的疑惑，他唇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骂名而已，吾来承担。”

他这是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苏青鱼沉默。

一开始，她觉得，理想主义是天真的。

空中楼阁，虽然美丽，但是不切实际。

但一路走来，每次让她触动的，也是理想主义的赤子之心。

苏青鱼把朱玉的移动硬盘和抗生素给了白火。

她说：“这都是朱玉的东西，她让我给你的。”

抗生素，苏青鱼自己留了一盒，剩下的，也给了白火。

药品这种东西，是有保质期的。

她囤这么多，自己也吃不了。

留下自己够用的便可。

剩下的，让白火给他那群受伤的队友用。

白火看见移动硬盘，轻轻叹了口气。

苏青鱼说：“别这么失落，所有的故事结局，都是正义战胜邪恶，咱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说不定，解决世界污染的方法，真的就在这里。”

毕竟，从其他副本获得的资料显示，「它」就在这里，在诡异未全面复苏之前，污染，是以这里为起点，慢慢发散出去的。

“嗯。”白火愿意相信这个话。

这也是他下山的初衷。

也是他此生追求的目标。

吴裘包扎好伤口之后，第一时间回到办公室。

他看见白火坐在沙发上，立刻驱赶。

“你是实验品，怎么可以这样坐着？”

白火立刻站起身：“失礼了。”

吴裘瞪了他一眼：“我现在给你绑上咱们情感神经科的手环。

今天晚上凌晨1点，你配合苏姐做实验。”

白火点头，他的手上被带了电子镣铐。

苏青鱼的手机上，有白火电子镣铐的定位。

白天，相安无事。

两人分开后。

白火想办法，去救他的队友。

苏青鱼在启明星集团转悠，把路线摸清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电梯、楼梯、消防通道……

哪个房间里有窗户，哪个房间是封闭的。

趁着第一天白天，危险还没有完全到来，苏青鱼需要多了解。

办公室里遇见的，都是人类。

封闭的房间，会贴着不可接近的牌子。

研究员的地位在集团里还不错。

走在路上，会有其他员工主动打招呼。

这里很多员工，都会拜五通神。

他们相信，五通神会给他们带来巨额的财富。

另一边。

余波去医务室处理完伤口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粉红色的羽毛，然后跑到黑暗的拐角处，双手合并，夹着羽毛，闭上眼睛，开始数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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